進門來的女子身材高挑,步步生蓮,一舉一動盡顯風情萬種。
但若是仔細感受的話,她除了美豔動人以外,身上還攜帶著一股令人畏懼的威嚴!
賀茂忠行感受到了這點,心中頓時就意識到眼前的女子絕對就是閻魔本人沒錯了。
只不過有一點令他想不通的是,這閻魔的氣勢,怎麽會……這麽弱?
說起來,這閻魔好歹也是個神吧,怎麽實力連鬥牙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請原諒賀茂忠行的對比,因為他本人這輩子壓根沒見過神,更加不了解神。
收斂心神,賀茂忠行端正態度,雖然眼前的神實力不怎麽樣,但面子總歸還是要給的。
話說縹緲隨行的白色雲霧在閻魔停住腳步的時候,便自動凝結成型,化作一張雲椅出現在她身後。
身穿一襲黑白灰三色和服,腰系金帶,足踏紅繩木屐,眉間點綴著金色神紋。
表情有些淡漠的閻魔掃了一眼大廳眾人,旋即一甩長袖,坐在了離地三寸的雲椅上。
小野篁身後的黑白無常見自家老大都來了,哪還敢繼續縮在後面,急忙上前行禮問候。
“臣!黑無常——拜見閻魔大人!”
“臣!白無常——拜見閻魔大人!”
“免禮,起來吧。”
閻魔右手虛握,手肘撐在雲椅扶手上,拳面輕貼臉頰。
翹腿的同時,分開的和服裙擺中,隱約可見一抹令人心跳加速的白皙。
不經意間顯露風情的閻魔,顯然是深深的迷住了面前的黑白無常。
就在兩人快要當面出糗之際,一路上陪在閻魔身邊的那位白發男人有了動作。
只見他輕咳一聲,宛如萬鈞重錘,狠狠的砸在了黑白無常的心頭。
頓時驚醒過來的兩鬼臉色發青,嚇得是冷汗直冒,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臣…臣、臣罪該萬死,還請……還請判官大人原諒!”
白發判官完全沒有在意跪在地上的黑白無常,反倒是一扭頭,看向了賀茂忠行。
反觀賀茂忠行,此刻他也一副思索的表情,默默地望著這一幕幕。
“你就是修驗道的傳人,役小角仙人的後代,賀茂忠行?”
“正是在下!”賀茂忠行不卑不亢的施禮回答。
雲椅上的閻魔這時也向賀茂忠行投來了一個頗為玩味的笑容和目光。
閻魔沒有說話,一切都仿佛交給了身旁的白發判官來處理。
在還了一禮之後,白發判官上前一步,先是和圓仁、惠運打了聲招呼。
然後這才開始解決黑白無常牽扯到的問題。
“爾等身為冥府司職人員,竟妄圖在活人陽壽未盡之時,強行勾人魂魄置人於死地——此乃罪大惡極!”
“另外爾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官現在判你二人剝去司職權位,收回拘魂幡,拘魂鎖,打回原形!”
黑白無常一聽這話,先是鬼軀一震,然後目露驚恐,冷汗狂冒,開始原地發抖。
“不!等等判官大人,我有話要說——啊!”
白無常話沒說完,就看白發判官鐵面無私,手中光芒一閃握住了一杆巨大的毛筆。
輕輕一揮手中的毛筆,黑白無常兩鬼頓時宛如受到重擊一般,就聽轟隆一聲,二鬼撞破拉門,倒飛出去。
賀茂忠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眼神平靜如水,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好大的手筆,對自己的部下都毫不留情,這出苦肉計怕是演給我看的吧……’
就在賀茂忠行以為自己看穿了對方的打算,準備繼續安靜的看表演時。
誰知那白發判官伸手一招,從外面倒地的黑白無常體內拉出一黑一白兩團光球。
黑色光球裡藏著一條拘魂鎖,白色光球裡則是藏著一張拘魂幡。
失去了這兩件東西的黑白無常,瞬間開始泄氣,體型縮小,實力倒退。
賀茂忠行對此都看愣了,心想;有沒有搞錯,來真的!?
抓住兩團光球的白發判官,瞥了一眼被打回原形的黑白無常,旋即冷哼一聲,托著兩團光球走到了閻魔面前。
“閻魔大人,黑白無常的權位已經收回,請您發落。”
“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夥,既然權位都收回來了,那就讓它們去做日夜巡遊吧。”
“——遵命!”
閻魔伸手一招,虛托兩團光球在掌心裡旋轉。
而接到命令的白發判官則是朝著被打回原形的黑白無常走了過去。
直到這時賀茂忠行才反應過來,原來那黑白無常一個是黑石精,一個是白羊妖。
兩個家夥的實力其實弱的可憐,都僅僅才中階初期左右。
現在因為被剝脫了權位,這兩個家夥的實力還在跌落,無限接近低階,可以說是廢了也不為過。
隱約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與祈求,說什麽我為冥府出過力,我為冥府流過血,我是為冥府著想,我要見閻魔大人等等的喊冤;賀茂忠行還沒仔細聽清楚,下一秒,被打回原形的黑白無常就被白發判官一毛筆甩的不見蹤影。
回到大廳裡。
白發判官在解決了黑白無常的事情之後,又把目光投向了緊張不安的小野篁。
小野篁老臉一抖,知道自己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利欲熏心才闖了禍。
再不道歉承認錯誤的話,怕是自己死後的前途堪憂啊……
於是乎,小野篁二話不說,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端端正正的磕頭表示自己老糊塗了,請求判官和閻魔原諒。
白發判官沒有因為小野篁年老就對他體諒,而是實事求是,徹徹底底的展現了一個判官應有的鐵面無私。
他讓小野篁先去得到賀茂忠行的原諒,再來給他秋後算帳。
賀茂忠行沒有為難小野篁,接受了對方的道歉之後,二人便冰釋前嫌。
至於未來小野篁死後在冥府中會不會接受懲罰,賀茂忠行這就管不著了。
看著小野篁還想和自己套近乎,賀茂忠行頓時一招太極推手就給頂了回去。
開玩笑,不說你的壞話讓你死後在冥府吃多點苦頭,已經算給你面子了。
還想要我幫你個老不死的說好話?——he-tui!
我,賀茂忠行,小心眼,懂?
這時,雲椅上,手裡托著黑白無常權位光球的閻魔開口了。
“人類,天快亮了,你該回去了。”
小野篁乍一聽就愣住了,還沒等他開口表示自己想多留一會的打算。
下一秒,就看白發判官立馬一揮袖子,小野篁人就沒了。
“這是……靈魂之軀?”
賀茂忠行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門路,小野篁本就身體有恙,自然是不可能本尊來到這個鬼京都。
所以對方的進出,過去全憑元神出竅,又或者說是靈魂離體。
送走了小野篁後,現場就只剩下了圓仁、惠運、賀茂忠行、白發判官、閻魔,三人一鬼一神。
大廳裡的氣氛忽然稍顯尷尬,半響之後,率先打破尷尬的人是閻魔。
“賀茂忠行,關於你族人一事,此番處理,你可滿意?”
面對閻魔打量的眼神,賀茂忠行彎腰一拜說道:“閻魔大人明察秋毫,忠行自然信服。”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有言在先,你的那位族人他已經發過誓言,所以死後必須要來我冥府工作三百年,一日也不可少,另外,此物給你——”
話音剛落,閻魔就把手中代表白無常的權位光球,彈指一揮,扔到了賀茂忠行手裡。
拿著手中的權位,賀茂忠行唯有苦笑;他知道冥府已經非常給他面子了,要是自己再不識抬舉的話。
怕是會徹底惹怒對方,到那時,雙方都下不來台。倒不是說賀茂忠行怕了對面,主要是他怕麻煩。
一來他要維護人間京都的秩序,二來多一個成為敵人的勢力對他來說,壓根就沒有半點好處。
曾經一代偉人說過: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要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因此,賀茂忠行深吸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賀茂忠行很上道,閻魔也很開心,一笑間,如曇花綻放。
用兩個不聽話的黑白無常,換來人間最強陰陽師一族的友誼和支持。
這筆買賣,值!
反正黑白無常的權位還在,往後只要有人吸收了它們,那就是新的黑白無常。
把玩著手中散發熒光的權位,賀茂忠行有些好奇的問道:“閻魔大人,不知此物是什麽?”
“呵~你嘗試吸收一下不就知道了嗎。”閻魔笑顏如花,言語中卻透露著一股不懷好意。
甚至她還在心中不停的催促著;你快吸收啊,吸收了我冥府就能多一員大將了,快吸啊。
心思敏捷的賀茂忠行哪裡會看不出閻魔的這點小算計,他淡然一笑,表示拒絕。
“切~沒勁……”閻魔看賀茂忠行不上當,頓時就失去了興致。
一旁的白發判官這時上前一步說道:“想知道你手中的東西是什麽,你不妨問問身後的兩位大師。”
“阿彌陀佛——”沉默了半天的圓仁這會終於可以有戲份了。
高呼一聲佛號之後,圓仁便走上前來介紹道:“賀茂卿,你手中的東西,乃神職權位,是大法師利用萬民之信仰凝聚而成的冥府神位,普通人若是得到,只需吸收了它,便可立地成神!”
“信仰之力……我接觸過。”
賀茂忠行的眼裡露出思索之色,“本國神的道教也是泛靈多神信仰,視自然界中各種動植物為神隻。”
“他們的神,號稱是神,可在我眼裡看來那都屬於精靈一類, 難道這種也是?”
說著,賀茂忠行還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光球。
對此,圓仁微笑著回答道:“阿彌陀佛,貧僧知曉賀茂卿的意思。”
“只不過賀茂卿有一點搞錯了,神道教的神,乃無神職,無神權,無神位的野神。”
“而大法師所做的,也就是現在你手中的這枚神位,它乃天皇陛下認可,萬民認可,具有官方效力。”
“換句話說,只要吸收了這枚神位,那麽神位的擁有者,便是世間掌管此神位管轄范疇內的一切事物能力的真神!”
賀茂忠行聽到這裡,心跳的很快,老實說,他有些吃驚,原來神也有分類的啊。
真神和野神的區別,圓仁用幾句話就解釋的清清楚楚,二者相差太大。
想不到信仰之力的作用居然如此隻大,賀茂忠行感覺自己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