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瘴氣腐蝕一空的荒林空地上。
一對長相極其相似的母子正面對面站著,彼此的神情都是那般的冷漠。
該說不愧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母子嗎,這脾氣性格遺傳的也太到位了。
“真是稀奇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殺生丸你啊。”
“少廢話,把你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還有,那個男人他在哪?”
看著眼前多年不見的親兒子,凌月仙姬的心裡說實話還是有點高興的。
只不過……她家的崽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他這個霸道又驕傲的性格呢?
明明自己也沒有這些奇怪的個性,怎麽就在她的崽身上出現了呢?
真是不怎麽討喜啊……
“嗚嗚嗚,好過分啊。”
“居然用這麽可怕的口吻對我這個母親說話。”
“殺生丸,你真的是太讓媽媽我傷心了呢,哭唧哭唧~”
凌月仙姬裝模作樣的尬演,絲毫沒有打動殺生丸分毫,反而還讓殺生丸的臉色更加冰冷了幾分。
另一邊,趴在地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的邪見,此時此刻感覺自己就仿佛夢中一般。
“那…那是,那居然是,殺生丸大人的母親!令堂大人!?”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為什麽令堂大人會出現在這?”
“還有殺生丸大人說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眼下,邪見心中的好奇心已然攀登到了最高!
為了不打擾到那尊貴的二位交談,又想聽到點什麽驚爆的消息。
於是乎,在謹慎考慮了一番之後,邪見想到了一個看似聰明的辦法。
它先爬到殺生丸大人的腳邊,然後——裝死!
這樣一來,既能降低它的存在感,又能偷聽到兩位大人的談話。
‘哎呀,我邪見可真是聰明,嘿嘿嘿~’
凌月仙姬表情詫異的看著地上像條蛆蟲一樣蠕動著爬過來裝死的邪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開口問道:“呐,殺生丸,這隻小妖蓋是你的隨從嗎?”
‘哦哦哦!令堂大人居然提到了我,這可真是太——’
興奮的邪見悄悄睜開一絲眼皮,然後瞬間心頭一涼。
就見殺生丸正擺著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冷冰冰的俯視著它。
‘——可怕!!’
嚇得一哆嗦,邪見二話不說就挖了個坑把自己的腦袋埋了進去。
“不要轉移話題,說,那個男人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把話題強行扭轉過來,殺生丸咄咄逼人的問道。
對此,凌月仙姬沒有馬上開口回答,而是轉身掃了一眼身處的這片荒林。
目光深邃的同時,她的臉上也還泛起了一抹令人心疼的哀傷。
“要讓你失望了殺生丸,我只不過是從遠野那邊回來,碰巧路過這裡罷了。”
“如果真是的那個人的話,他不會故意藏起來不來見我的。”
“哼!”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殺生丸不免有些失望。
輕哼一聲後,殺生丸二話不說,一腳從可憐的邪見背上踩過,欲要離開。
走了幾步,殺生丸又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的你,又有什麽資格說這番話?”
“殺生丸……”凌月仙姬微微一笑,把苦澀藏在心中:“你還在恨我嗎。”
氣氛略顯沉默。
片刻之後,旋風從殺生丸的腳下升起。
緩緩騰空的殺生丸瞥了一眼還在裝死的邪見。
明明什麽話都沒說,邪見愣是下意識的接受到了自家大人的信號。
“等!等等我!殺生丸大人!!”
看著殺生丸和邪見的離去,
還留在原地的凌月仙姬則是默默地望著天空,發著呆。“呐,親愛的……”
“你做了那麽多,到最後,甚至不惜犧牲自己。”
“這一切,都值得嗎?”
“如今你把我們娘倆留在這個世界上。”
“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天空中,一片烏雲緩緩飄來。
當豆大的雨珠傾盆灑落之時,那片荒林裡,再也不見美人身影。
……
……
一條熱鬧的集市大街上。
利用法術偽裝成人類模樣的鬥牙正在閑逛。
當然,與其說他是在閑逛,倒不如說他是在找樂子。
沒辦法,畢竟他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回家的方法更是毫無頭緒。
與其一個勁的鑽牛角尖,還不如放松下來,調整好心態。
俗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想他在自己的那個世界整天忙來忙去。
既要發展壯大他的族群,又得為了人與妖的未來絞盡腦汁。
現在好不容易穿越了,可以無事一身輕。
他要不趁機玩個開心,那都對不起他自己啊!
“這家店的人氣好像還不錯嘛,進去試試。”
走進一家人氣稍旺的居酒屋中,鬥牙看著賓客滿堂的熱鬧景象,心情也著實開朗了許多。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鬥牙用路上偶爾順手幾次‘劫富濟貧’得來的銅錢付了帳。
話說在付錢的時候,鬥牙一不小心就把那塊四魂之玉露了出來。
雖說鬥牙眼疾手快把四魂之玉重新放回了兜裡,但那時還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不過沒關系,鬥牙不在乎這些。
誰讓他的拳頭大呢。
嘴裡叼著一根剔牙的竹簽,鬥牙悠哉的離開了居酒屋。
盡管他一離開,身後就跟了不少抱有歹心的家夥。
對此鬥牙全當不知道,他們不跳出來那還好。
若誰要敢跳,鬥牙不介意當街來一場‘激情澎湃’的多人運動。
“喂!聽說了嗎,隔壁城的花魁來我們這兒了。”
“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啊?”
“我騙你幹什麽,就前兩天的事,聽說城主大人都被拒之門外了呢。”
“居然連城主大人都被拒絕了,那個花魁還真是不得了啊。”
“可不是嘛,走走走,不說了,一起去玩玩?聽說遊廊裡除了那個花魁還來了很多新人呢。”
“嘿嘿嘿~你個混蛋早說啊,快走快走。”
看著那兩個火急火燎從身邊經過的家夥,鬥牙臉色頗為玩味的捏著下巴。
“花魁啊,有意思……”
老實說,長這麽大,吃喝嫖賭,鬥牙已經嘗試了其中三味。
當然賭是小賭,唯獨這個嫖他始終沒有碰過。
一來穿越前他也是有家室的男人,穿越之後成了妖怪就更沒這個機會了。
眼下,他正好無事一身輕,錢對他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剛好鬥牙也很好奇這個年代的霓虹青樓是個什麽樣子。
所以——
“走著!”
抱著開開眼界的想法,鬥牙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四層高樓,門外的大街上可謂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一個個打扮的人模狗樣的貴族以及大商人們,彼此都是滿臉男人都懂的笑容走進門去。
以鬥牙的分析來看,這些家夥百分之百都是衝著那位花魁來的,比如說,一親芳澤什麽的。
然而不是鬥牙看不起他們,想見花魁,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花魁並不是依照遊女的等級一步步往上爬才能坐到的位置。
而是從被賣到遊廓中的沒落貴族的女兒或是民間的女孩中挑選具有資質、極端美麗的。
從小加以精英訓練,包括:文學、書道、茶道、棋藝、三味線等等訓練。
成長過程中也極端地限制飲食種種,確保能長成一流的美女,當然還有其他種種訓練。
所以,養成一位花魁要花上極高的成本,也因為如此,花魁與其他等級的遊女不同,不會在格子之後等待客人。
如果想接近花魁,則必須到稱為‘揚屋’的茶店中尋找機會。
客人到了揚屋以後,得先灑下重金飲食、招喚藝者來顯示自己的財力。
這時老板娘會探探客人的底細,看看適合哪一個等級的花魁。
再寫一張“揚屋差紙”,請指名的花魁前來,這時重頭戲才開始。
花魁往揚屋的路程稱為‘花魁道中’。
在隊伍最前方的是拿著印有專屬於該位花魁定紋(類似家紋)燈籠的男人。
接著是兩位‘禿’(指遊廓中10歲前後幫花魁打雜的小女孩),手上拿著花魁的用品。
再來才是穿著厚重,腳踏高五到六寸木屐的花魁。
其後還跟著數位‘新造’(年紀較‘禿’為長,但還未能接客的女孩),以及保鏢等人。
由於花魁身穿約20公斤的衣裳,腳踏奇高且重的木屐,所以才有‘花魁走路比牛車慢’的諺語。
到了揚屋以後,要是花魁看客人不順眼,大可掉頭就走。
如果看對眼了,這也只是‘初會’而已。
客人得用盡方法顯示財力及魅力贏得花魁的好感。
當客人為求這一面,也許已經灑下了幾十萬至百萬,卻仍得屈居下位,離花魁所坐上位遠遠的。
第二回見面的‘裡’也是如此這般。
如果兩情相悅,有第三回見面。
倘若花魁準備了寫著客人名字的筷子,這時才代表兩情相悅,該晚才能一親芳澤。
這三次的見面就如同相親、下聘、結婚,不過關系卻相當的不對等。
如果客人在這之後找了其他的遊女,輕則花錢消災,重則受到遊女屋的保鏢一陣毒打!
而花魁則可以有許多熟客,如果花魁沒空接見,則有稱為‘名代’的新造接待。
此外對方除了不陪睡以外,客人還得乖乖的掏出錢來。
由此可見,做女支女能坐到花魁位置的女人, 辣是真滴牛逼!
望著那高掛上書‘遊廊’二字的大牌匾,鬥牙站在門外吸吸鼻子,隻感覺一股濃鬱的胭脂香味撲面而來。
嗯,以他犬妖的嗅覺來說,這股味道稍微有些嗆鼻子……
不過沒事,這些都是小問題,他還是能忍一忍的。
正當鬥牙準備邁步走進遊廊的大門時。
突然,大街上傳來了一陣陣的騷亂。
“哦哦哦!好漂亮!”
“仙女啊!”
“她是誰?遊廊新來的花魁嗎?”
“笨蛋!花魁怎麽可能出現在大街上!”
“太漂亮了!不知她要多少錢才能和我春宵一度?”
“不管多少錢,只要能讓我一親芳澤,就是把棺材本都拿出來我也願意啊!”
“來了來了!她朝這邊走過來了!”
注意到騷亂正在靠近的鬥牙,本不打算摻和進去。
誰知就是那下意識的一撇,瞬間,鬥牙整個人都不好了。
宛如觸電般戰栗的鬥牙,隻感覺頭皮發麻,口乾舌燥,掌心冒汗。
分開的人群裡,一道打著桃傘的高挑身影,正步步生蓮的向鬥牙靠近。
雖然她也利用了法術偽裝自己,但那張臉,那個氣質,以及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無一不是把她的真實身份暴露給了鬥牙。
“怎麽了,還愣著幹什麽,進去啊。”
“我,這個……”
此刻緊張的舌頭都打結了的鬥牙,完完全全的是暴露了自己。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找到他的,但是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啊!
在青樓門前被老婆當面抓獲,怎麽辦?在線等!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