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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恢復了按部就班的規律,陸勝男照常去事務所上班,今年的業務明顯多過往年,整個事務所都是忙碌景象;每個周五的晚上簫睿都會從首都飛往H城,而陸勝男也會在周末這兩天成為真正的居家女人,為簫睿做他喜歡吃的飯菜,為他換洗熨燙衣服,為他泡茶讀書。
簫睿很多時候都會忘了看手機裡傳來的簡報,目光總追隨著她的身影,十幾年的空白,他以為陸勝男不會變,還會如高中時那樣木訥,可在沒有他的十幾年後,她卻成長的讓他愈加移不開眼睛;她將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她將事業經營的紅火熱鬧,她精通很多興趣愛好,她讀了很多書,思想見地讓他只有聆聽的份,每個周日趕往機場時簫睿都會等不及下個周末的到來。
不是沒有想過讓她搬來首都和自己同住,可陸勝男拒絕了,她放不下自己經營幾年的事務所,也放不下工作中結識的客戶和朋友,更放不下陪著自己打拚幾年的同事;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歡首都這個城市,簫睿知道,她是不想記起她在首都讀大學四年裡對自己的尋找和當時那份茫然無措的心情。
有一次簫睿問起她當時怎麽會去參加姑姑為他辦的相親宴,他不認為陸勝男是那麽無聊的人;陸勝男無奈苦笑著說母親大概是心疼她自己賺錢辛苦,想讓她嫁個有錢人,簫睿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她需不需要自己給她注資,將她的事務所擴張為一個建築公司,陸勝男當即搖頭,簫睿一直記得她當時說的話。
她那清澈的眼睛定定看著自己,先是輕笑一下,然後轉頭看向窗外輕聲說:“簫睿,我隻想要簡單的生活,有一個愛我並且我也愛他的人陪在我身邊,有幾個志同道合的同事,有幾個聊得來的知己,最好再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停頓了片刻她轉頭看著簫睿的眼睛又輕聲開口:“我的好幾個客戶都很欣賞我的能力,都提出過由他們注資,由我掌舵成立一個建築公司,我都拒絕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有錢人很好嗎?我沒看出來,我只看到我的很多客戶疲於應酬,有的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沾酒,可為了公司的擴大他們還要拚著命喝;有的人甚至因為應酬將日子都過得黑白顛倒,有的人忙著公司的事忽略了對家人的陪伴,要麽夫妻不和,要麽孩子逆反,要麽連最基本的孝道都盡不到、、、、、簫睿,你覺得他們不想停下來麽?”
她看了自己一會兒輕輕搖頭又看向窗外:“簫睿,你知道的,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公司的股東,背後牽扯的各種勢力和關系根本就不允許他們停下來!所以他們只能繼續疲於奔命,哪怕明知這樣下去會失去健康、親人、甚至生命!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也許我的看法很片面,可我隻想努力經營好自己的生活,可以孝順父母,可以陪著愛人,可以教育自己的孩子,不錯過她每一天的成長、、、、、、簫睿,
我、、、、、、”
她又轉頭看向自己的眼睛沉聲接著說:“簫睿,我其實一直隻愛過你一個人,去年剛見到你時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只能逃避著你;後來因為你姑姑的所作所為,我接受了李儒寒的告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不愛他,但想和他好好經營一段感情或者婚姻,可是還是失敗了、、、、、、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我和你又重新開始,我很感恩,生活還可以讓我愛和愛著我的人在一起。簫睿,我不知道你還隱瞞了我什麽,我也不想去問,我隻想你能掌握屬於你和我的生活;我們、、、、、、錯過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我會珍惜這份愛,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將她擁入懷中,陪她靜靜看向窗外,簫睿什麽也沒有說,眼睛裡有隱隱的不安轉瞬即逝;他一直記得陸勝男的這段話,也記得自己當時聽著時的心情,他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好一切,經過了十幾年的孤寂和思念才和深愛的女孩走到一起,他會加倍珍惜她的愛。
卻不知道一切只是他的自以為,後來每每想到陸勝男當時的這段話他才知道陸勝男居然能看得那麽睿智,她當時其實是給自己提醒的,只是自己會錯了意,反而變本加厲想要掌控一切。
趙墨寒只要在沒有通告時都會來H城,一是為了陪陪大哥,雖然那時痛恨他帶給陸勝男的遺憾,可他終究是愛護了自己多年的大哥,不忍心看他消沉的樣子;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哪怕陸勝男已經和簫睿在一起了,他還是想看到她纖細的身影,貪戀和她聊天時的溫暖和愜意,即使在看到她時他的心悶痛不已,他依然貪戀如癮。
每次也依然會和張易、劉陽及李小白聚在一起胡吃海喝,劉陽不久前剛和女朋友分手,也愈發愛往H城跑,他們幾個年輕人聚起來容易得很。
張易越發不愛說話,表情更加僵硬,而李小白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愛逗著他說話,倒是和劉陽意氣相投,喝醉了經常哥倆好似的勾肩搭背,這個時候趙墨寒也會湊上去三個人高歌一首不屬於他們這個年齡的《瀟灑走一回》。
李儒寒有幾次等在陸勝男家的門口,試著邀請她一起吃飯或者看電影,想著讓她慢慢原諒自己,最好能和自己重新開始,尤其是趙墨寒來了去陸勝男家裡喝茶時,他都會跟在自己的弟弟身後,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使當時葉如和他解除婚約時他也沒有這樣不顧自尊的挽留過;陸勝男每次都會微笑著拒絕,那措辭客氣而疏離,卻又不傷他的顏面與尊嚴,所以他一次都沒有進去過陸勝男的家。
日子不知不覺又過去兩個多月,陸勝男的生日快到了,李儒寒想起兩人在一起時自己承諾過要陪她好好過一個生日,周末下班後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辦公室,先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說周末不回首都了,然後靠在椅背上想著怎樣讓陸勝男原諒自己,仔細回想著她曾說過的每一種拒絕理由,看能不能找到讓她不能拒絕的理由,可以在她生日那天陪著她,哪怕只是和她吃一餐飯。
直到城市裡的霓虹燈逐漸亮起,李儒寒終於回神,苦笑一下,他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理由,拿起桌上的手機和手包關門離開,不管怎樣,他還是想去試試自己的運氣;回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熄火鎖車,走進電梯間,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陸勝男穿著白色短袖運動T恤,牛仔短褲,白色運動鞋,正挽著簫睿的胳膊看著他輕笑,而簫睿一身黑色休閑裝,正低頭看著她,面上是寵溺而滿足的微笑。
李儒寒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陸勝男怎麽會和簫睿如此親密,她一向是穩重親切的人,哪裡會有這樣嬌俏可愛的一面,尤其是面對簫睿有這樣的表情,她能原諒簫睿姑姑對她做過的事情嗎?她能原諒簫睿對她和自己的設計嗎?
搖了搖頭定睛看去,忍不住倒退一步,心裡是針扎般的疼,他沒有看錯,那個人確實是簫睿!
聽到身後的動靜陸勝男回頭,臉上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客氣的衝他微笑一下後回頭看向電梯;簫睿微眯了一下狹長的鳳眼,然後客氣開口:“原來是李總,好久不見了。”
李儒寒沒有接他的話,大步走到兩人面前定定看著陸勝男問:“勝男,為什麽?”
陸勝男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仰頭看著他回答:“沒有為什麽,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所以就是他了。”
說完正好電梯到了,拉著簫睿走進去,按下十樓的按鍵後牽著簫睿退後一步,李儒寒隨後大步邁進電梯裡,並沒有按下十六樓的按鍵,隻站在陸勝男面前,正想說什麽,簫睿一步站到陸勝男前面和他對視著,電梯門緩緩合攏。
“簫董事長,我在和勝男說話,還請您讓一下。”
“李總,我是陸勝男的男人,可以代替她回答您的問題,請不要嚇著她!”
喘息著笑了一聲後李儒寒冷冷看著面前的男人:“簫董事長難道不知道我和勝男之前是什麽關系嗎?我怎麽舍得嚇著她,我只是想問個清楚,還請您讓開!”
“不可能!”
陸勝男從簫睿身後走出,先安撫了一下簫睿然後仰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儒寒,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去小區門口的咖啡店說吧,想來你也沒有吃晚飯,我們一起吃飯說吧。”
說完又按下一樓的按鍵,不再看他。
“勝男,我現在連你家的門都不能進去了嗎?你就這樣厭惡我?”
輕歎一聲:“儒寒,我不想家裡有硝煙味,也不想你到了我家裡觸景生情心裡更加難受;門口的咖啡廳很安靜,我們完全可以心平氣和的好好說開。”
電梯到了一樓,李儒寒一手撐著電梯門定定看了陸勝男一會兒愴然轉身,陸勝男忙按鍵打開合攏的電梯門和簫睿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