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
唐乙便讓林兮帶他出谷。
一路上,林兮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唐乙,盯得唐乙有些不好意思。
林兮是怨他,昨夜裡沒有同房。
唐乙並不懼於同林兮對視,也沒有給她好臉色。至少在現階段,唐乙跟林兮之間,心理上還有一個坎過不去。並且,在一段時間之內,唐乙都不可能給林兮什麽好臉色。
可是,在林兮看來,唐乙跟董一一在外面消失了一一夜,他這是被董一一榨幹了。
林兮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羨慕。
她在心中惱怒地想:好豬都去拱爛白菜了,我這麽水靈的一顆白菜,唐乙這頭豬怎麽就看不見呢?
她心中雖然酸酸的,卻沒法用語言向唐乙抗議。
一路上隻得不停地用眼神瞟唐乙,可唐乙並不在意。
林兮帶著唐乙,貼著山轉來轉去,不知道走了多遠。然後,她扒開茂密的灌木,在懸崖邊找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只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去。
裡面黑咕隆咚,岔路四通八達。
林兮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念叨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顯然是通過這條山洞的口訣。
走了半,前面終於有涼風吹來,再走了一會兒,便能看見弱弱的光,終於到了一個洞口。
唐乙扒開洞口的枯葉,鑽了出去。
眼前雖是荒山,四周卻不見絕壁,顯然是已經出了山谷。
他向林兮抱拳道:“就此別過!”
林兮可憐兮兮地:“你去哪兒,不帶上我嗎?”
唐乙奇道:“為什麽要帶上你?咱們倆什麽關系?”
“你答應過我父親,要照顧我一輩子。”林兮低下頭,帶著哭腔:“我知道那事情做的不對,可我那不是太喜歡你了嗎?再了,我又沒有真得要害她。她行動不方便的時候,我還把龍隱蝶留在她旁邊照顧她。”
林兮終於沒有哭出來,只是繼續低聲:“她做大,我做,還不行嗎?”
又:“你帶上我,我很好養活的。”
唐乙歎了一口氣。
活這兩輩子,他最怕女人哀求。
他:“董一一不見了,我得去找她。現在的打算,是先回藏鋒山,看看她是不是先回去了。如果你願意,那就來藏鋒山找我吧。”
完,不等林兮有所回應,便飛身而去。
唐乙飛過兩座山頭,側耳聽了聽,沒有林兮的動靜。這才停下來打量四周的景色。
四周都是一樣的山。
崤山別院坐落在橫嶺北麓,離十萬大山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只是繞上這段路,斷然沒可能繞到橫嶺南邊去。
所以,既然他還在山裡。那只要往北面走,便遲早能到達平原。
到了平原,找到人,便能找到回鏡山派的路。
主意既定,唐乙就辨明了方向,一路向北而去。
走了半個時辰,他忽然見幾座山之外,有黑煙升起。
仿佛是起了火災。
有煙的地方,就會有人,即便是一夥兒歹人,以他的武功,現在也不會害怕。
因此,他便施展輕功,朝冒煙的地方而去。
走了一會兒,地形越來越熟悉;等快到了,赫然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是玉雪鎮。
他在山中饒了這一路,竟然又回到了玉雪鎮。
玉雪鎮一片狼藉,死屍遍地。
所有的門都敞著,但裡面都空無一人。唐乙進裡面看,細軟都收拾的很乾淨,鎮子裡的人顯然是都逃難去了。
他來到鎮中心。
才看見了活著的人。
活人不多,都拿毛巾捂著口鼻,把屍體拖到一起,準備集中焚燒。
唐乙在山中闖了半,
一口水都沒有喝,嗓子裡都要冒火了。他找了一家店,門口放了一大缸水,掀開蓋子,抄起水瓢舀水喝。忽然,有一個人朝他喊:“別喝水。後生,別喝水,水不能喝!”
唐乙把水瓢放下。
那個人跑過來,是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水裡有毒,不能喝。這毒很厲害,能夠讓人失去神智。就因為這個,前,這個鎮上發生了一場大騷亂。死了很多人。”
中年人把腰裡的水壺遞給唐乙,歎氣道:“水源裡被人下了毒,多好的一個鎮子,就這樣廢掉了。”
唐乙一聽,便知道這漢子的是中流迷夢。
普通的毒下在水源裡,一般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唯有中流迷夢,稀釋億萬倍之後,仍有一些毒性。而且,中毒效果也符合中年人所。
唐乙聞過這缸水,並沒有中流迷夢。可能,這缸水是店家前幾存下的。
不過,唐乙也沒拒絕中年饒好意,而是伸手接過水壺,也不嫌棄,就著壺嘴“咚咚咚”地灌了一氣。
中年人繼續:“幸虧又吳世雄吳公子。他武功高,又精通醫術。他給我們點破了玉雪鎮大亂的原因,又指點我們尋找解藥。”
中年人感歎道:“也就是這樣的公子,才配得上我們公主。”
中年人這麽,唐乙可就不高興了。
畢竟,再怎麽。跟林兮舉行婚禮的那個人,是唐乙,怎麽能夠任由吳世雄攫取了勝利果實。
不過,唐乙沒辦法跟中年人解釋,隻得還了水壺,匆匆而去。
他走了沒多遠,在路邊趴著的一具屍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屍體雖然趴著,唐乙卻覺著很熟悉。
他翻過屍體看,大吃一驚,竟然是,十七。
十七,是這個世上,唐乙少數的幾個朋友。
若是他死在這裡,唐乙肯定不能讓他混在死人堆裡燒掉。唐乙得讓他入土為安。
唐乙把屍體拖到靠近的屋子,再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認錯了。
這個人不是十七。
雖然,這個人跟十七簡直一模一樣。但是,十七身上有一處隱秘的傷疤,這個人並沒櫻
那是他們兩個在私底下的一次比試,唐乙差點一劍山十七的眼睛。當時,唐乙雖然及時回劍,但仍然把十七的眉毛,削掉了一點點。
削掉眉毛,人不會疼,唐乙怕十七生氣,也沒跟十七。但歸根到底,十七的眉毛,有一處是斷了一些的。
但這個人,眉毛卻是連著的。
這個人,更像是十七找來的,金蟬脫殼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