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母還是不能理解:“如果去那裡玩玩,我不反對。但等你倆結婚後,出去度蜜月時,再去不遲呀。為什麽現在就想去呢?”
劉成凱見邢母起了疑心,趕緊解釋道:“嬸子,春梅早就跟我說過,她從小就很向往去首都了。正好,我在北京還有一些親友。他們也早想讓我把春梅帶過去認認親了。我公司目前業務正值淡季,正好這次是一個機會。等到我們結婚後,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聽了劉成凱的解釋,邢母也隻好說道:“只要你倆能夠開心,我老太太也沒啥意見了。小劉,你可要照顧好我家春梅呀,別惹她不開心。”
在邢母眼裡,自己的兒媳婦早就可能跟劉成凱有事實關系了。他倆一起出去,再朝夕相處幾天,她有什麽放不開的呢?
珊珊剛想不開心,但聽乾爸答應給自己帶回許多禮物時,也自然沒什麽不開心的了。只有梁雪梅心裡有些不高興,她一直悶頭吃飯。
當吃過飯後,邢母已經感覺很累了,珊珊趕緊推奶奶進了西屋。
方春梅這時也阻止梁雪梅收拾殘羹剩飯,對她輕聲說道:“你別忙了,快跟劉大哥一起出去走走吧。”
劉成凱本來坐下來打開電視了,當聽春梅這麽一說,就趕緊站了起來了。他也注意到雪梅的不開心了。梁雪梅自然早有一肚子的話要質問劉成,便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劉成凱隨後跟了出去,在夜幕下的德江街道上,各種各樣的霓虹燈把整個德江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梁雪梅和劉成凱漫步在街道的一側,仰頭望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心裡頓時百感交集。當年,她跟左建軍第一來德江逛夜景時,還沒有現在的繁華,但幾年過去了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雪梅,你在想啥?”劉成凱首先打破了僵局。
“哥,萬一小張真的還治不好,你當真就要娶春梅姐嗎?”
聽到她的單刀直入,劉成凱不禁低頭沉思不語。
“你怎麽不說話?難道咱倆這三年多的感情就完了嗎?”
“雪梅,事情也許沒有你想到的那麽糟糕。聽春梅說,顧教授說小張很有希望治好病的。”
“可他畢竟癱瘓快三年了,能有什麽靈丹妙藥能讓他站起來呢?那個顧老頭不也說沒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康復嗎?”
“雪梅,你放心吧。我對這次去北京治療有信心。”
“可萬一還好不了嗎?”
“雪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只能面對現實了,我倆只能犧牲‘小我’,還成就‘大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那樣,非娶春梅姐不可了嗎?”
劉成凱有些無言以對了。他不能否認,自己對雪梅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這種感情讓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裡柔腸寸斷。每次跟她她分手時,都令他流連忘返。而每次跟她在一起時,讓他感覺陶醉不已。他心裡終於豁然懂得了,是愛情的力量讓他跟雪梅在一起感覺如此浪漫。讓他們交往時,彼此如此癡情。他已經失去曉梅多年,也單身多年了,但是自從跟雪梅相處的日子裡,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從未被點綴得如此絢爛多彩,曾經的幸福仿佛又回來了。
“哥,你倒是說話呀!”梁雪梅的追問,打斷了他的沉思。
劉成凱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盡量保持平靜道:“雪梅,哥跟你說一句心裡話,跟你在一起,我真得很開心。我仿佛又年輕了很多歲,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但是···” “哥,求你別說’但是‘了,只要我們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這比什麽都重要。”
“雪梅,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我們每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不能隻考慮自己的感受,還要顧及到許多的親情和友情。我們誰都不是單一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都跟很多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即便是愛情,有時也要為親情讓步。春梅比我們的親人還親,如果小張實在好不起來,你就能心安理得看著她辛苦操勞一輩子嗎?”
“唉。你呀,就是一個太’博愛‘的男人。我知道你對春梅也有感情,畢竟你倆是以婚姻為目的。你就算不要我了,娶了春梅姐,也一點不會感覺失落的。我如果沒有猜錯,你倆已經好過很多次了吧?這次去北京,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男歡女愛了···而且還落一個好名聲,真可謂名利雙收啊!”
“傻話!雪梅別那麽任性好不好?”劉成凱滿臉都被漲紅了。
她不再跟他慢慢溜達,而是掉頭疾步往家裡走去——
她剛走幾步,又回過頭來道:“哥,我當年為了追求愛情,把老家的親情全都丟了,雖然建軍最後拋棄了我,但我不後悔。我這輩子就想找一個對我一心一意的男人,要把我當作他唯一的寶貝,哪怕他就是一個窮光蛋,我也願意跟著他。我自從失去了建軍,你又走進了我的生活裡,我現在也看明白了,你心裡還不止我一個女孩,起碼,春梅在你心中有很高的位置。否則,你不會對她這樣牽掛。”
她丟下話後,就跑步獨自往家裡奔,劉成凱隻好快步遠遠地跟在她後面。
梁雪梅擦乾自己眼淚後,才走進了臥室。方春梅已經把床鋪好了。
她看雪梅先回來了,便不由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劉大哥呢?”
梁雪梅還沒有回答,劉成凱也走了進來,並把大門插好了。
梁雪梅一聲不吭,簡單脫下隨身的衣服,悶頭躺在了床上。
方春梅走出了臥室,看了劉成凱一眼,劉成凱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他倆都沒有言聲。
劉成凱回到省城,把一切安頓好後,又從公司老板那裡借了一筆錢,乘坐火車,再次來到了德江。方春梅也湊了一點錢,準備帶小張向首都出發了。
馮局長親自開車來康復中心接小張去火車站。劉成凱背著小張,把他平穩放進了車裡,他跟方春梅坐在小張的兩邊,馮局長親自開車,梁雪梅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他們向火車站出發了——
一路無話, 馮局長和梁雪梅親自把劉成凱等人送進了客車臥鋪包廂裡,才走了出來。方春梅便跟著他和雪梅走出了包廂。
馮局長抬手看看時間,發現還有十分鍾就發車了,便對方春梅講道:“如果那裡遇到了什麽困難,就給我打電話。在那裡也有我的戰友,他們關鍵時候,會幫忙的。”
馮局長講到這裡,他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打錢硬塞給了春梅道:“快拿著,那裡消費很高,窮家富路,別委屈了自己。”
春梅隻好接過馮局長手裡的錢。她感激道:“謝謝您了。您已經幫我們很多了,真讓我過意不去了···”她講到這裡,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馮局長不由得嗔怪道:“傻丫頭,你和小張都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做長輩的,應該為你們盡一份心意吧?”
方春梅心裡一熱,情不自禁撲在他的懷裡。
與此同時,梁雪梅通過車窗,也跟劉成凱做了短暫的交流。
劉成凱叮囑道:“雪梅,我們走後,你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加班晚回來。家裡的珊珊和老太太就全靠你照顧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我知道你身體好,可畢竟還背著一個大男人,夠讓你受累了。”
劉成凱憨厚一笑,向她揮揮手,表示讓她一切都放心。火車快發車了,方春梅也趕緊跟馮局長告別了,走進了車廂裡。
火車緩緩啟動了,梁雪梅依舊向火車連連擺手。她把自己的人生希望都寄托在前方,希望小張能神奇站起來,並與春梅姐結成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