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左建軍的話,方春梅不禁感動萬分。其實,她昨晚就被電視裡那期節目所感動了。她已經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胸襟和偉大。如果此時不關系到劉大哥的話,她也一定會全力支持他和雪梅重歸於好的。可是,她現在無法辦到。
她擦了擦眼淚,然後站起身來,又試探問道:“左建軍,你真不想見她了嗎?”
左建軍眼睛模糊道:“如果我們的見面,要給她帶來痛苦和為難時,我還不如不見!”
“左建軍,你真是一個好男人!我知道雪梅以前錯怪你了。但我會讓她明白你的苦心的。你還對她有什麽話嗎?我不會讓她再誤會下去了。”
左建軍於是提起那個黑皮箱子,放在她的面前,並誠懇地講道:“同志,這箱子裡都是我寫給她的信。您能幫我轉交給她嗎?我只是想讓她明白,我從未把她忘記。”
看到這一箱子的書信,方春梅有些為難了。她在電視節目裡,聽到美女記者朗讀一個煙盒紙上的信,就已經很令人感動了,如果雪梅看到這一箱子信,她心裡會怎想?
她本來想拒絕對方這個要求,但是,自己如果不同意這樣做,他心裡能安寧嗎?他是愛雪梅的,一定非常在意他在雪梅心中的形象,如果自己不幫這個忙,那會讓他心裡多難過呀!
她想了想,決定先收下箱子,至於給不給雪梅看,再酌情而定。
他們就這樣分手了。左建軍回勝通公司,方春梅提著黑皮箱子先回到了局裡。
再說劉成凱買了一床行李後,很細致地把它鋪好了。他憧憬著與雪梅在床上的場面,不禁喜上眉梢。
他是一個傳統的東方男人,有很強的貞潔觀。無論他跟春梅或雪梅在一起時,他都保持了足夠的自抑能力,始終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來。早上從雪梅的電話裡,他聽出雪梅話中的寓意。他心裡有些慚愧了,男女之間這點事,如果逼一個女孩去主動的話,那他劉成凱是否太顯得古板了吧!既然自己就要快跟雪梅結婚了,彼此的感情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階段了,難道還拘於什麽禮數嗎?
他此時領悟到了一些道理,決定等雪梅到來時,要好好痛快愛雪梅一回,把這幾年所有的情感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不例外,看看距離雪梅下班時間還早,就決定先去洗一個澡,然後再買點雪梅平時喜歡吃的小吃。
他想到這裡,就又出去辦這些事情了。可他並不知道,雪梅心裡正在悲傷和糾結著。聽到了左建軍的消息,讓她的心扉泛起了漣漪。她從老總的辦公室裡跑了出來,感到自己遭到了從來未有過的諷喻——就當自己和劉大哥馬上就要在一起時,他為啥這時候會跳出來?而且居然還‘挑唆’媒體記者給自己施壓?
她此時依然處於對左建軍極大的怨恨中,聽那個記者介紹說,采訪左建軍的節目昨晚已經首播了,那春梅姐在家可能會看到。難怪春梅姐突然打電話不讓自己回來,恨不得自己馬上跟劉大哥好了。她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自己對劉大哥的感情嗎?
她心裡充滿了迷茫和哀怨,早已經顧不得自己與劉大哥的相約了。她要回春梅姐家,向春梅姐問一個究竟。那個女記者不是說中午電視台還重播采訪建軍的節目嗎?自己要親眼看看他耍得什麽花招!
方春梅此時心情也不平靜,提著那隻裝滿書信的箱子,心裡卻感覺沉甸甸的。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黑皮箱子就放在桌子上,
盯著那隻箱子怔怔發呆。 她想打開箱子拿出幾封信看看內容,但很快就斷絕了自己的好奇心,女記者在電視節目中朗讀寫在煙盒紙上的短信,都讓她感動不已。她怕自己意志不夠堅定,萬一又被感動了,會動搖自己的決心。
到中午下班時,她又跟小張一起回家。小張見她手裡突然提著一隻黑皮箱子,便趕緊接過來,並好奇地問道:“春梅,這是什麽東西呀?”
方春梅無需隱瞞,有些神傷道:“這是那個男人讓我轉交給雪梅的書信。”
小張本來看這隻皮箱眼熟,一聽她的話,猛然記起在昨天的電視節目裡,就看到那個左建軍為女記者打開了書信箱子,就跟手裡提著的一模一樣。
等到了家裡,小張把箱子放在了外屋沙發上。方春梅顯得很疲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感到有些有氣無力。
“春梅,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小張把身體湊過去,探身詢問道。
方春梅趕緊解釋道:“我身體沒事,低血壓也一直沒犯。但是,這件事情讓我心煩意亂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難道你不打算把箱子裡的書信給雪梅看嗎?”
方春梅白了他一眼:“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我敢肯定,如果雪梅看到這些信時,一定會感動死的。左建軍雖然表示他已經退出了,但是,雪梅以後就算跟劉大哥成了,她也從此背上心理負擔的。你說,咱們還有必要把這些信給雪梅看嗎?”
小張也沉思了一會道:“春梅,他們這件事既然已經上了電視,那麽,雪梅很快會知道左建軍回來找她的。咱們就算想隱瞞,也是紙裡包不住火的。你覺得還有必要隱瞞嗎?這既對雪梅不公平,也會傷害左建軍的感情。”
方春梅歎息道:“你說的道理, 我全懂。但你考慮過沒有,雪梅如果看到這些信,那會讓她心理背上沉重的包袱的。就算她以後知道左建軍曾經找過她,但她由於以前的誤會,現在對他的感情還不及對劉大哥的十分之一。她既不會見左建軍,也不會有什麽心理壓力。而那期電視采訪新聞,雪梅既然錯過了,就算以後有人告訴她,她也覺得像是一個電視尋人啟事那樣,很快會不當回事地煙消雲散。”
小張聽感到很糾結,心情有些沉重道:“那樣做,這對左建軍人道嗎?這些信幾乎都是他用相思的淚水寫成的,如果不讓雪梅看到,這對他是多麽大的傷害啊。”
方春梅的淚水止不住流了出來:“小張,我從來沒說過謊話,現在欺騙自己最好的姐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是一個壞女人?”
小張一看春梅哭了,就趕緊用手去擦她臉上的眼淚,並勸慰道:“春梅,你別這樣想。你的心腸任何時候都是無比善良的。你這樣做是為了不傷害雪梅和劉大哥。他倆都是你自己身邊的親人。誰一輩子都難免不說假話,但你的假話卻充滿了真情,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她以後也會明白的。”
方春梅心裡一直糾結著,感到了無比的無奈,便順勢把自己的埋在小張的大腿上。她需要找一個心靈可以棲息的港灣。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由遠到近傳過來——
她以為是珊珊,趕緊離開小張,又趕緊擦了擦眼淚。可當她和小張同時注視進來的人時,都不禁吃了一驚,來人正是梁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