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在軍營收發室裡停留了一天多,便被轉到了市裡的郵局,又輾轉四天后,終於投進了那條胡同的劉家信箱裡。可是,郝曉梅早已經不去那裡了,又經過一天多,便轉到了馮天祥的手裡。
馮天祥一看劉成凱又給郝曉梅寫信了,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他有心親自給郝曉梅送去,但想到馬平川的那次奇怪的叮囑,不由遲疑起來。
他當初認為馬平川製止劉成凱的信直接落在郝曉梅的手裡,那是因為擔心她再次受到刺激,可隨後仔細一琢磨,又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他為什麽擔心自己會偷看呢?
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感覺其中肯定有什麽名堂,於是激發起他的好奇心,決定偷摸拆開看一眼,如果不是郝曉梅能接受的內容,再偷偷轉交給馬平川。
他回到自己的家,利用一切手段終於把信封開口揭開了,裡面的信紙也被他抽到了手裡。他懷中極大的好奇心攤開了信紙,信中的內容盡收眼底。
他立即被信中的內容震撼了,直到把最後的落款都一字不落讀完了,依舊端著這張信紙久久放不下。盡管劉成凱在信中再沒有提及所謂‘女朋友’的事情,但言辭切切,充滿了對郝曉梅的一片深情。他頓時明白了馬平川為啥忌憚劉成凱的信再落在郝曉梅手裡。他同時明白了郝曉梅肯定對劉成凱有誤會,也許他有女朋友的傳聞純屬子虛烏有,而馬平川肯定了解內幕,所以才擔心郝曉梅直接收到劉成凱的信。
當他把一切都梳理清晰了,也為難起來了。他心裡清楚,如果自己在把這封信封好了,再偷偷轉交給馬總的話,對方肯定會把這封信毀掉的,並讓曉梅完全蒙在鼓裡。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曉梅肯定會跟一段真情擦肩而過。可一旦讓曉梅獲悉信中的內容,馬總肯定會遷怒於自己的,且不說自己端著人家的飯碗,就憑人家出錢出力把自己從局子裡撈出來的這份恩情,就不能背叛人家。可要想不背叛馬總就可能對不起曉梅。到底何去何從?他徹底陷入了兩難地步。
他最終決定,既然自己還無法做出抉擇,乾脆先把這封信壓在自己手裡好了,既不讓馬總毀掉這它,也不讓他發覺自己出賣他。至於曉梅方面嘛,只要這封信還在,就有機會讀到凱子對她的心意。
再說馬平川因為心裡有鬼,一直擔心劉成凱得不得郝曉梅的回信而接二連三地來信,所以他每次在公司見到馮天祥,第一件事就是追問對方是否收到劉成凱寫給郝曉梅的信。
馮天祥每次都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沒有,我一直關注著呢。”
馬平川因為總是得到這樣的答覆,心裡難免起疑,有一次不禁質問:“他真的沒有信來?曉梅是不是還經常去那裡?”
馮天祥掩飾道:“馬總,我老馮就算騙我的親爹,也不會欺騙您呀。您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呀。凱子既然沒來信,我總不能為您變出一封信吧?至於曉梅嘛,她每天的行蹤還不是被你掌控中嗎?再說,她已經對凱子死心了呀。”
馬平川一聽他的話很有道理,也許那個房東還在一直等曉梅的回信呢。再說,他之前給曉梅的信並不頻繁,僅僅有那麽一次,還被自己給扣下了。
“那好吧,你知道誰對你最重要就好。關於那個信箱,你還不要松懈,必須幫我盯緊了!”
馮天祥面對老板的命令,諾諾連聲:“您放心好了,我每次回家和上班之前,都必須去那個信箱簽到去。
” 馬平川滿意點點頭:“很好,只要曉梅不再傷那個家夥的心,我就不會虧待你的。”
馮天祥從他那裡告辭出來,心裡不由犯起了嘀咕:“凱子的信會讓曉梅傷心?騙鬼去吧!”
不過,他也矛盾重重,心情清楚如果那上封信交給曉梅對自己會意味著什麽。於是,他乾脆把那封信的事爛在肚子裡。還好,郝曉梅每次遇到他,都並沒有叮囑他關注那個信箱是事情,這讓他心裡松一口氣。
郝曉梅似乎真對劉成凱死心了,當馬平川陪孤獨的她過了一個春節後,那顆依賴的心真的逐漸靠向對方。她也逐漸不把他視作外人了,心裡雖然還時時想起劉成凱,但也只是默默地祝願。既然他並不屬於自己,那自己的愛最好的詮釋就是在遠遠的地方祝福。
馬平川感受到郝曉梅對自己的潛移默化的態度,心裡不由竊喜,對她的愛情攻勢更為大膽,雖然他心裡開始還有劉成凱的陰影,但隨著郝曉梅對他的感情日趨緊密,終於讓他的顧慮撥雲見日了。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轉眼就快到了竇純燕刑滿釋放的日子。這一天正好是周末,輝輝可以跟他倆一同去數百裡之外的陳萊監獄接媽媽。
先不說輝輝是如何的興奮,馬平川則更是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就在幾天前就情不自禁地哼起跑調的小曲。
郝曉梅看在眼裡,感到一絲困惑,終於在接竇純燕出獄的頭一天晚上悄悄質問他:“平川,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嘛。”
馬平川依舊有點得意忘形:“那是當然了,明天也許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就是因為純燕姐出獄了?”
“是呀,難道你不開心嗎?”
郝曉梅表情一沉:“我當然開心了,不過沒有料到你會這樣在意她。”
馬平川心裡一動:“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在意你才會如此開心。”
“哦,是嗎?又不是我刑滿釋放了,你這話是從何談起呢?”
“傻丫頭,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純燕既然回來了,難道還需要你在這個家照顧輝輝嗎?”
郝曉梅心頭一震:“是呀,我該搬家了。萬一讓純燕姐發現輝輝對我感情深,肯定會讓她心裡不舒服的。”
“曉梅,你好像對這個家也有感情了嘛。”
“唉,我自從出院就一直住在這裡,時間要比在那個家長得多,能不有一點感情嗎?”
“曉梅,你能如此重情, 真是難得呀。”
“平川,我知道自己沒有出息,求你不要嘲諷我了。”
馬平川趕緊信誓旦旦:“曉梅,我哪敢嘲諷你?這是我的肺腑之言呀。”
郝曉梅歎了一口氣:“離開這個家,我就又可以回那個家了。”
“曉梅,難道你還留戀那個家?”
“留戀?當然!我心裡永遠都會有那個家。它是我無依無靠時的最好的停留港灣。”
馬平川不禁滿懷醋意:“丫頭,難道你就那麽迷戀那幾間破房子嗎?我為你提供的舒適樓房就那麽讓你無動於衷嗎?”
郝曉梅心頭一震,不由失聲道:“難道你還留著那套租來的樓房?”
馬平川淡然一笑:“那套房子僅僅是臨時的住所,我會留戀它嗎?”
郝曉梅表情一松:“既然你已經退掉了,為什麽還問我這個問題?”
馬平川突然眨了眨詭譎的眼神:“曉梅,我想等明天去接純燕之前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馬平川面對她那副好奇的大眼睛,便賣起了關子:“等你明天到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郝曉梅心裡有點放不開了,便一副強硬的口氣:“不行,你現在必須跟我說清楚!”
馬平川並不買帳,為了擺脫她的糾纏,乾脆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郝曉梅瞪著一副嗔怒的眼神:“平川你?”
馬平川伸手撫摸一下她的秀發:“傻丫頭,我不想讓你著急,但必須要給你一個驚喜呀,祝你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