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梁和小仲過年都要回老家後,彭冬趕忙用威逼利誘之法,把二人帶到自己的舊房幫他打包收拾東西。
“冬哥,你這些衣服都不要了麽?”小仲看到彭冬把衣櫃裡翻出的一堆衣服全部當垃圾一樣扔到地上。
“不要了,去年都沒穿過。以後估計也不會穿”彭冬一邊收拾著一邊說道。
“好多衣服看著都很新的呀,扔了多可惜”小仲惋惜道。
彭冬回頭看了一眼小仲問道:“你是很缺衣服穿麽?”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就這麽扔了挺可惜的”
“那你有什麽建議?”彭冬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可惜”小仲拿起幾件衣服看了看。
“冬哥,我之前看到你家樓下有個捐衣服的箱子,要不捐了吧,也比扔了強”小梁走過來說道。
“那是給哪捐的?”彭冬隨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估計是貧困山區什麽的吧”
“行,那就交給你倆了,辛苦下樓一趟去給山區做個貢獻。”彭冬回頭看著地上那些衣服說道。
“要不先給我捐點吧,我挑幾件,剩下的再去捐給山區”小仲認真的說道。
彭冬和小梁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小仲挑了幾件看著比較新的,自己也差不多能穿的,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然後跟小梁把剩下的衣服抱著下樓了。
小梁的車,還是沒能一趟全部拉完。三人把第一趟送完回來,往下搬第二趟的時候,中介小姑娘也被彭冬叫來了。準備等搬完後把鑰匙給這小姑娘交了。
“行了,全部搞定,鑰匙給你,你們先下去吧,我這滿頭的汗,洗把臉在下去。”彭冬把鑰匙交給小姑娘後,對他們仨說道。
“好,那我們在下面等你”小梁抱著一個箱子,先走進了電梯。小姑娘和小仲也跟著走了進去。
彭冬等他們走後,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著水潑到臉上,然後一直潑,一直潑。等到在抬起頭的時候,雙眼已經通紅,並泛著些許淚光。抬手想取毛巾,發現之前放毛巾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彭冬無奈的笑了笑,用手把臉上的水胡亂抹了一下,走出衛生間,最後在房子裡轉了一圈。腦子迅速的回放了從搬進來那天起到今天為止,所有影響深刻的片段。最後走到門口,關門前喃喃的說了句:古月,再見!
到了新房,小梁和小仲幫彭冬又把這公寓收拾了出來,隨後三人便累癱倒沙發上。
“冬哥今天必須得是大餐了吧”小梁感覺用盡了自己最後的一分力氣,緩緩的說道。
“米線,小籠包”彭冬閉著眼答道。
“我同意,就米線小籠包”小仲附和道。
彭冬和小梁同時向小仲看去,只見小仲硬生生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隨手又拿起之前從彭冬不要的衣服堆裡撿出來的那袋衣服,看著二人說道:“你們去吃米線包子吧,大餐先攢著,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彭冬還沒反應過來小梁便接口道“不至於吧,冬哥跟咱兩開玩笑呢,還真能吃包子去麽?”
“想啥呢?我是真有事,冬哥,你這該忙的也都差不多忙完了,我先走一步,你倆想吃啥吃啥,但是冬哥你欠我一頓好的你可得記著。”小仲笑呵呵的說道。
“真有事?”彭冬看到小仲要走,也直起了身子。
“真有事,冬哥,我還能跟你客氣,我可是能宰你兩頓絕不能差一頓的主,
這頓先欠著。” “那行吧,欠著。你要有事你就趕緊先忙你的,今天也辛苦你了。”彭冬站了起來。
“不用送,我自己走”小仲趕忙說道。
“鬼才想送你呢,我起來找水喝”彭冬白了小仲一眼。
······。
小仲走後,彭冬和小梁一直在沙發上攤著,也不說話。眼看著兩人就要睡著了,彭冬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您好,彭先生。請問您最近是有租房的需求麽?”電話對面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房子,我倒是剛剛租好。現在有生理需求,你們有什麽好的介紹麽?”彭冬口氣生硬的說道。
“對不起先生,打擾您了”說完對面掛了電話。
“冬哥,電話裡的你都不放過麽?你這是饑渴到什麽程度了?”小梁也清醒了過來。
“我這麽說是防騷擾,這個中介公司,近期應該不會給我打電話了。”彭冬解釋道。
“餓了,冬哥”
“餓著吧,正好減肥”
“真餓了,包子米線都行”說著小梁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
“那出發吧”彭冬一下坐了起來。
兩人坐在之前王鵬總愛吃的那家烤肉店裡,小梁把剛剛端上來的羊排拉到自己面前一邊吃一邊說道:“冬哥,既來之,則安之。方向盤在我手裡,上了車,可就由不得你咯。”
彭冬伸手想夾一塊羊排,小梁趕忙站起來雙手環抱著把羊排護住,說道“冬哥,你剛剛不是說這家羊排不好吃麽?我受點委屈,都讓我來解決吧,誰讓你是領導,我是小弟呢。”
彭冬怕引來不必要的目光,便燦燦的收回了手,給自己倒了杯啤酒,自飲自樂。
“小仲家裡條件很差麽?”彭冬看著滿嘴是油的小梁,咽了下口水問道。
“不知道,不過這人還是很大氣的,我倆出去跑業務,如果一起吃飯的話還是他付錢付的比較多一些。而且我聽咱們部的業務員說他們跟小仲出去,也基本都是小仲請吃飯的。”小梁擦了擦嘴,又抓起一塊羊排啃了起來。
“那怎麽從來不請我吃飯呢?”彭冬好奇的問道。
“你是領導嘛,你跟王總出去你付過錢麽?”小梁一邊嚼著肉,一邊含糊的說道。
“好像是沒付過,可我怎麽總覺的小仲在生活上,特別能湊合。今天問我要那些衣服的時候我特別尷尬。要是我還沒扔,他說看上了,我送給他,這樣還行。我都扔地上了他還要,我總覺的怪怪的。”
“冬哥,那你想多了。小仲不會介意的。之前去我家,我那放了箱過期兩天的牛奶,我都扔門口了,他最後也給提走了,說是這種牛奶過期個一個禮拜都沒事,我不敢喝他敢喝。”
彭冬搖了搖頭,心想這小夥有點節儉過度了。
“你特麽給我留兩塊,也不怕撐死你”眼看著小梁就要把一盤羊排吃完了,彭冬實在忍不住,直接上了手,總算搶下兩塊來。
大年二十九,一大早彭冬就給胖子和麻稈兒兩口子打電話叫來他的新房吃飯,說是喬遷之喜。等中午眾人拿著酒和禮物興致勃勃的趕來後發現,彭冬得意洋洋的擺了一桌子的外賣。
“你特麽就不能自己動個手?哪有請人來家裡吃飯叫外賣的?”麻稈兒盯著桌子上還沒有打開的餐盒罵道。
“我動手,你不怕你們過不了年?”彭冬厚著臉皮說道。
“哦,倒也是。見過你做飯,跟特麽掃雷似的,碰哪,哪就炸”麻稈兒無奈的點點頭。
“下次你要是想在家請客吃飯,你可以聘用我呀,我保證給你做滿一桌子好菜。費用嘛,給個一兩千意思意思就得了”蘇雲雲笑著說。
“你搶錢呀,我把我人給你得了”彭冬翻著白眼說道。
“不要,看不上,能吃能睡還不乾活。”麻稈兒趕忙接道。
“你說你自己呢吧,自從有了媳婦,乾過家務麽?下過廚房麽?”彭冬反駁道。
麻稈兒故作思考狀,然後把蘇雲雲往懷裡一摟笑著說“好像還真沒有,哈哈,有個媳婦就是好。”
一把狗糧撒的彭冬和胖子直想打人。
“今天怎麽沒把你公司那兩個小朋友叫來?我不是聽你說他倆給你搬的家麽?”胖子問道。
“他兩今天一大早就都回老家了,對了,沒問你們,過年怎麽過?”
“我家雲雲晚上的飛機,也要回老家了。我肯定是回我媽那過年唄”麻稈兒說道。
“我明天早上也回老家,跟我另外一個朋友開車回”胖子也說道。
“媽的,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過年,太淒慘了”彭冬可憐吧吧的說。
“你不回老家啊?不回跟我去我家過年唄,多你一雙筷子的事”麻稈兒說道。
彭冬搖了搖頭說道“今年不回了,家裡那邊大部分人不知道我跟古月分手了,回去都是盤問,麻煩。你家我也不去了。我準備在家打坐七天,得道升仙。”
酒足飯飽後,大家就都撤了,麻稈兒著急著回去幫蘇雲雲收拾東西,胖子也要去處理些事情。彭冬百無聊賴的坐在陽台的落地窗前喝著茶,抽著煙,發著呆,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彭冬回到客廳,先打開電視。然後又去打開了塞滿啤酒的冰箱,先取出了一瓶,又到櫥櫃下面翻出些花生和瓜子,便坐到沙發上開始看著電視,喝著啤酒。彭冬還是給自己準備了很多的年貨。趁著小梁沒回家前,先讓小梁跟著他到超市狂購了一番。其實品種還是比較單一的,易拉罐啤酒十箱,七八種進口啤酒各一打。方便麵一箱,花生瓜子辣條若乾。
彭冬的想法很簡單,如何讓這個七天的長假過的充實而又迅速?唯有一醉方休,不對,是七醉方休。
大年三十,彭冬被老媽的電話叫醒,彭冬坐起來調整了下狀態,試了試聲音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兒子,幹什麽呢?這麽久才接電話。”
“媽,我在朋友家呢,正在準備午飯呢”彭冬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你去人家家裡過年不打擾人家嘛?有沒有給買些東西提著去呀?多給人家幫幫忙,別坐著等現成的就知道吃。”電話那邊又傳來了熟悉而又親切的叨叨聲。
“我知道了媽,不打擾,我們關系好,平時也總來他家吃飯。你放心吧,我奶奶和我爸挺好的吧?”彭冬趕忙轉移話題。
“都挺好的,你爸也正忙著弄中午飯呢,你奶奶在看電視。”
“嗯,行,那就好。好了你們也快吃飯吧,我趕緊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嗯,去吧,代爸爸媽媽問你朋友和家人好啊”
“好的,媽再見。”
掛了電話,彭冬看了看表才早上十點多,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把床邊準備的水喝了兩口,便又沉沉的睡去。
在醒來,天都已經黑了。彭冬盯著黑漆漆的房頂緩了半天才慢慢的坐了起來。隨手把燈打開,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還好,春晚還沒開始。
下了樓,在沙發上又呆坐了一會,發現自己睡了一天,竟然一點都不餓。燒了開水,給自己泡了杯茶,拿起電話,翻看著一大堆的祝福短信,當然基本都是群發的。
感覺自己的意識形態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便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依然還是騙母親說在朋友家剛剛吃了晚飯,晚上就在他家住了。與父親和奶奶都說了幾句相互關懷的話,便掛了。之後又給自己關系最鐵的幾個發小打了電話,胡編了幾個回不去的理由搪塞過去,又相互笑罵了幾句,便也都匆匆的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後,彭冬像是完成任務了一般長長的舒了口氣。把桌上的啤酒瓶和昨晚吃下的的瓜子皮和花生殼都大概的收拾了一下,便打開電視等著看春晚。
等電視上開始倒計時要敲鍾的時候,彭冬的桌子上又已經擺了七八個空啤酒瓶了。聽到電視裡煙花爆竹的聲音,彭冬轉頭向窗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點春節的景象。看看這所謂的大城市,不讓放炮的。
有點餓了,彭冬燒水泡了兩袋方便麵,實在是懶得煮。一邊吃一邊感歎,今天開始就29了,長這麽大,第一次一個人過年,第一次看完了全部的春晚,第一次在12點的鍾聲後,一個人吃著泡麵。人在最孤獨的時候就容易亂想,容易回憶,容易傷感,容易去探索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此刻的彭冬,借著酒精的力量,使勁的去探索,使勁的去傷感,使勁的去回憶,使勁的去亂想。
等到彭冬在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的下午了。
媽的,怎麽在沙發上睡著。彭冬醒來後想翻個身,結果直接翻到了地上。爬起來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昨晚的戰果。
彭冬刻意的去數了數空酒瓶,然後便開始驚歎自己的酒量,隨後又開始有些擔心家裡這些酒可能抗不過這七天的假期了。
今天的方便麵還是煮了一下,為了犒勞自己昨晚驚人的酒量,彭冬還給自己荷包了兩個雞蛋,雖然荷包完後只剩下蛋黃了,也算是給自己加了個菜。
直到大年初三,彭冬實在是吃不下方便麵了,才從外賣上叫了幾個炒菜回來。那可愛可親的送餐小哥,看到彭冬門口堆積如山的啤酒瓶,主動要求幫他清理一部分下去。彭冬鞠躬感謝,揮淚送別。
這頓外賣把彭冬的肚子吃的圓鼓鼓的, 打了幾個飽嗝後,彭冬覺得自己身上已經臭到自己都無法忍受的地步。想想上一次洗澡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彭冬突然感覺好嫌棄自己,所以準備先把家裡收拾乾淨了,在把自己也好好洗洗。
等彭冬收拾完屋子,洗完澡出來,又一個夜晚已經到來。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彭冬拿起來看了看是麻稈兒打來的。
“冬子,怎麽不接電話呢?”麻稈兒的語氣顯得很著急。
“剛剛洗澡呢,怎麽了?”
“給你打電話你不接,我以為你升天了”麻稈兒語氣平緩了許多。
“滾犢子,能不能不要天天咒我?”彭冬罵道。
“你這洗澡時間,讓人很難琢磨嘛?什麽點麽,你洗澡?”
“管的事真多,啥事?說事?”
“沒事,就是看看你還活著沒,讓你來我家你也不來,我不得沒事問候問候,萬一你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好趕緊聯系火葬場呀。”
“你能滾遠點麽?”彭冬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行了,知道你活著我就放心了,拜拜吧”說完麻稈兒便掛了電話。
彭冬又衝著電話罵了幾句髒話,才把電話扔到一旁,一邊抽著煙,一邊給自己燒水泡茶。
就在這時,隱約聽到門口有動靜,彭冬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在仔細一聽,是有人拿什麽東西在捅自己的門鎖。彭冬馬上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裡,心道這特麽不會大過年的遇到入室盜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