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冬一口將杯裡酒喝淨,又給自己倒滿。問道“他把你怎麽了?”
“不想說了”陳豔擦了擦眼淚,問彭冬要了支煙,點著抽了兩口便開始使勁的咳嗽。
彭冬讓服務員倒了杯茶水,放到了陳豔面前,自己也點了根煙。默默的抽著。陳豔喝了幾口水,緩了緩氣,便又開始端起酒杯喝酒。彭冬看著醒酒器的酒又要見底了,便叫服務員去再開一瓶。
“昨天下午他讓我照顧你,我就知道他準備撒手了。算了算是差不多給了我六十萬了,我也該滾蛋了”陳豔苦笑著說。
“為什麽他撒手,要讓你來照顧我呢?”
“可能他認為你會接手吧,哈哈。可惜我是個燙手的山芋你接不住?”
“我為什麽接不住?不是,他憑什麽就認為我會接手?我憑什麽要接他的手?”彭冬感覺很凌亂。
“你不用怕,我不會賴上你的。”陳豔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彭冬解釋道。
“我不誤會,說難聽了怕你接受不了,我要的,你給不了”陳豔淡淡的說道。
“你要的什麽我給不了?你憑什麽就認為我給不了?”彭冬憤怒的說道。
“你現在這個城市有自己的房子麽?如果我把我父母接來可以住在你的房子裡麽?我爸一年的療養費大概十幾萬,還不算他兩的吃喝用度。不是我小看你,三五年內你是負擔不了這些的。當然我也會賺錢,可是我自己清楚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正常上班的話一年最多也就賺個六七萬頂到頭了,除非出去賣。你每個月發多少錢工資我是能看到的,即便你現在一個月能賺到一萬也差著遠呢。唉,我跟你說這麽多幹嘛,你父母如果知道我家這種情況打斷你的腿也不會讓你跟我在一起的。”陳豔淡淡的說道。
彭冬被問的彷徨不已,別說去照顧他那癱瘓的父親了,他現在連房都買不起。所以彭冬沒有接話只能默默的再點起一支煙使勁的抽著。
“昨晚我很開心,說實話我挺喜歡你的。雖然在公司裡沒怎麽說過話,但從你的行事風格來看,應該是個蠻血性的爺們兒,特別符合我的口味。正好昨天看出來你想睡我,所以順水推舟咯。今天叫你吃飯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就離開了,也許還在這個城市,也許會離開,可能就再也不回來了。”陳豔把服務員剛倒在醒酒器裡的酒端起來先給彭冬添了些,又給自己倒上。
“呵呵,拍電影麽,這特麽什麽狗血劇情”彭冬冷笑一聲。
“如果說昨晚的事情讓你難以釋懷的話,我向你道歉”陳豔誠懇的說道。
“我有什麽難以釋懷的,是我把你搞了,吃虧的人又不是我”彭冬說道。
“你能這麽想最好”陳豔喝了口酒說道。
兩人沉默的許久,彭冬將手裡不知是第幾根煙的煙頭掐滅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這幾年秦峰也確實給了我不少,除了給我爸的療養費和他兩的生活費之外我還余了二十萬左右。我準備在這個錢用完之前在找個冤大頭傍上”陳豔輕松的說道。
“你就不能先好好找個工作麽?你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麽?學的什麽專業?”彭冬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說我是什麽985畢業的,可能是秦峰為了我能方便留在公司裡找的借口吧,公司到現在也沒有我的真實履歷,我根本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就上社會工作了,
第一個男朋友就是學理發的時候認識的。那時我爸還沒出事,本來計劃在我們小縣城一起開個理發店來著。後來我爸出事以後,我倆散了,這事也就斷了。一個在這工作的姐姐跟我說這邊好賺錢,我便跟來了。剛來的時候在夜場賣酒,錢來的太慢,就開始陪酒。一年的時間錢沒賺多少倒是把我酒量練起來了。後來就是在夜場認識的秦峰,他把我帶了出來。他找了新女朋友後的這兩年還拿錢捆著我,就是偶爾要求我出去陪酒,我一想認識他之前我本來也就是個陪酒的,也就釋然了,之前每次陪她出去喝酒,喝完了他會找個酒店在我身上發泄一下。後來可能也膩了,也就不用我陪了,想想我也該走了,他對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又是夜場,彭冬想起來前段時間麻稈兒領著的新女朋友蘇雲雲也是夜場拎出來的,不禁感歎道,夜場出極品呀。看來自己以後沒事了,也要常去。
“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突然覺得我特惡心”陳豔說道。
“沒有,我是覺得我自己特別惡心”彭冬說道。
“嗯?什麽意思”陳豔好奇的問道。
“我喜歡的女人,也喜歡我。而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我窮,這還不夠惡心麽?”彭冬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等你真有了錢,才看不上我呢。”陳豔說道。
“有錢?哈哈,我怕是沒什麽機會了”彭冬苦笑了一聲。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哦,在我心裡,你特有乾勁”陳豔說道。
“我只是在床上,特有乾勁”彭冬道。
“哈哈哈哈哈哈,來為了你的乾勁,喝一個吧”陳豔舉起杯子說道。
兩人把酒杯裡的酒喝完,彭冬又給兩人把酒添上。
“其實你吧,也並不是有多喜歡我,你只是饞我的身子。我昨晚也滿足你了,所以咱們的緣分也就到頭了。”陳豔看著彭冬說道。
“誰說我不喜歡你了,我早就對你有想法了,只不過之前有女朋友,所以才沒表現出來“彭冬解釋道。
陳豔搖了搖頭說道“我接觸過的男人比你想象的要多,這個男人是隻饞我的身子,還是對我動了感情我是看的出來的。你可能今天有點動感情了,再此之前只是純粹的欲望而已。”
彭冬還想解釋,被陳豔阻止了。“現在說什麽也沒意義了,我們之間沒有以後不是麽?過了今天我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到此為止。好麽?”
彭冬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窗外穿梭的車流呆呆的看著。
“我去下洗手間”陳豔說完便站起來走了出去。
良久彭冬的電話響了起來,彭冬看是今天剛存的陳豔的電話。先回頭向洗手間的方向望了望沒有看到陳豔的身影,才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幾聲抽泣聲,彭冬聽到後立馬站起了身子問道“你在哪?怎麽了。”電話那頭沒有回話,還是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你是不是在洗手間?你等著我現在過來找你。”說著彭冬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我已經走了,”對面傳來陳豔哽咽的聲音。
彭冬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站在那裡。
“對不起,我怕在過一會我就舍不得走了。本來今天就是過來跟你告別的,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你就不想離開了,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看著你坐在那裡,真的好想跑過去抱一下你,可我不敢,我怕我抱了就不想放開了。所以我先走了,咱們就這樣吧。”說完陳豔不等彭冬說話便掛掉了電話。
彭冬還是愣在那裡,突然感覺胃裡翻江倒海。急忙向洗手間跑去,一進門便吐了出來,然後就是不停的乾嘔不停的吐。
回到餐桌前,彭冬看到自己送給陳豔的花還安靜的靠在那把椅子上,不禁感慨道“他媽的,老子好像又失戀了。”
陳豔消失的非常迅速並且徹底,從跟彭冬吃飯的第二天開始就沒有在去過公司了。期間彭冬給陳豔打了兩次電話,陳豔的口氣一次比一次冰冷,彭冬也只能就此作罷。陳豔的消失另公司很多人都唏噓不已,小梁和小仲也試圖想從彭冬嘴裡得到些陳豔的消息,結過被彭冬殺人般的眼神硬生生的給懟了回去。彭冬的生活也又回到了從前的軌跡,一如既往,平淡無奇。
“冬哥,我這邊有個客戶,是做連鎖的店的。我跟談的差不多了,但是他非得要求跟公司能負責的人簽合同。我說我就能負責,他說我負不了責。你能不能過來幫我談談?”小仲在電話裡說道。
“位置發給我,我現在過去”彭冬說道。
“具體什麽情況你在大概給我說一下?”彭冬到了後小仲已經在客戶的寫字樓下面等著了。
“這是一個開連鎖便利店的,我之前也大概了解過他們的白酒銷量,略低端一些的產品出貨量還是挺大的,我覺的咱們公司最便宜那款酒的市場價格很符合他們出貨量最大的價格區間,所以就找到他們公司來推薦一下,他們也是看上咱們的產品了,很多細節都談完了,包括價格,結款方式,前期的鋪貨量,配送方式,我們的最快補貨時間全部都談妥了。到了要簽合同的時候他們非要我找能負責的領導,還說我肯定負責不了。我才給你打的電話”
“價格報的多少?前期鋪貨量多少?”彭冬問道。
“價格按我們給商超的供貨價報的,第一次鋪貨量是他們現有的門店一個店一箱,目前他們有四十六家正常運營的門店。我建議第一次鋪貨五十箱”小仲回答道。
“結帳方式是滾節對吧?”彭冬繼續問道。
“是滾結,冬哥,這樣的店面應該可以滾結吧?”小仲小心的問道。
“可以,走吧去他們公司”彭冬說罷便準備往寫字樓走去。
“冬哥,人在前面的咖啡廳呢,讓咱們去那找他”小仲急忙說道。
“帶路”
到了咖啡廳,小仲給彭冬指了下方向, 彭冬看過去,只見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獨自一人坐在靠角落的地方,便跟小仲走了過去。
“這是我們公司本市的負責人彭總”小仲給面前這位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中年男子介紹道。
“這位就是連鎖店的負責人,孟總”小仲又給彭冬介紹道。
“孟總,您好!我叫彭冬”說著彭冬與對方握了下手。
“快坐,快坐。彭總很年輕嘛”中年男人說道。
“不敢當,您叫我小彭就行”彭冬謙虛道。
“嗯,喝點什麽?”
“孟總客氣,我讓小仲去點就可以了,”說著向小仲使了個眼神。
“孟總,您還需要什麽嘛?”小仲問道。
“不用管我了。”中年男子說道。
等小仲走後,這位孟總喝了一口咖啡,便向彭冬說道。“小仲跟我把該談的已經都談過了,我們對產品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價格方面,你們的供貨價還是有些高了,利潤空間太小了嘛。”
“孟總,現在貴公司那幾款酒賣的比較好些呢?”彭冬問道。
這孟總隨便說了幾個牌子,又道:“這個零售價格區間的酒,我們都還是出的比較快的,而且他們的利潤空間還是比你們有優勢的嘛”
彭冬聽了那幾個牌子後,就知道這人是在鬼扯。那幾個牌子,利潤薄的不能在薄了,本來這幾個牌子就是彭冬他們產品的競爭目標,彭冬對他們的各個供貨體系了如指掌。再說了,人家早就出了名的酒還能給他多大的利潤,隨即彭冬便知道該怎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