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神庵掛出了停業升級的通告。月月以五十五萬的價格將這個開了八年的酒吧轉讓出去。
月月一直住在店裡,三樓她住的那個房間裡就包含了她全部的家當。
一項在生活上大大咧咧的她,直到轉讓合同簽完後,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先提前租個房子。
新老板當天就要開始動工翻修,情急之下,月月給關系好點的朋友打了一圈電話,可基本都是可以收留她的人,但是收留不了她的家當。
正當她跟新老板商量著能不能晚一天動工,自己先出去租個房子的時候。一輛搬家公司的箱貨車,停在了巴神門口。
彭冬笑呵呵的從車上下來,跟著兩個搬家公司的人從車上抱下來十幾個折疊著的紙箱。上了三樓。
“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有個新房空著。”見月月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彭冬笑著解釋道。
“好像?”
“額,就是那年買的那個,我前段時間剛裝修出來,現在還空著呢,放你這點東西應該沒問題。”
“裝修出來了,你怎麽不去住。”
彭冬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沒錢買家具。”
月月翻了翻白眼,跟彭冬一起把自己的東西往紙箱裡倒騰。
“哇,你的胸罩好大。”
“哇,你怎麽這麽多內褲?”
“哇,你這麽性感的睡衣是穿給誰看的?”
“彭冬,你再敢說一句話,老娘戳瞎你的狗眼。”
等把東西都搬到彭冬的新房,已經到了凌晨。
“這現在還住不成,我帶你去開房吧。”彭冬拉著累到坐在地上月月,笑道。
月月已經沒有力氣跟他計較,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艱難的站起來。
“我不想住酒店。”
彭冬看了看表,然後說道:“這都快凌晨一點了,你那些姐妹們都該休息了吧。這麽晚打擾她們也不合適。你湊合住一晚,明天在看誰收留你。”
月月無奈的點了點頭。
彭冬又笑道:“放心,不會給你找那種小賓館的。我住那附近有個四星級,絕對乾淨。”
“你請我住?”
“臥槽,大姐,你這現在怎麽也是身價過百萬的人,就不要勒索我這窮人了好吧。”
“看你那小氣樣。”
“來來來,搬家費用總共六百五,我乾的活就算是友情贈送,既然你說我小氣,那你把這搬家費給我報銷了。”
月月沒理他,從箱子裡翻找了些換洗的衣服和化妝品。然後直徑向外走去。
“你現在住哪?”
“一會就到了,就在我跟你說的那個酒店附近。”
“不去酒店,直接去你住的地方吧。”
“我那就一張床。”
月月回頭給他拋了個媚眼,嚇的彭冬一激靈。
半夜,彭冬在沙發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踏實。
周末,睡了兩天沙發的彭冬,一大早起床去買了早點回來。等月月起床後,一臉殷勤的伺候著她吃早飯。
“那個,月月。你看這周末了,正好我也不上班,要不我陪你去看看房子?”
“看什麽房子?”
“你不是要租房麽?不過按你現在的身家來看的話,買套房也不是啥問題的,對吧。”
“買不起。”月月咬著油條,淡淡道。
“開什麽玩笑,轉讓前你就說你有將近一百萬的存款。這現在怎麽不得有個一百五十萬?。”
月月不理他,
自顧自的吃著。 彭冬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燦燦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月月把自己的手機扔到彭冬面前。
彭冬拿起來看了看,然後一臉茫然的看向月月。
“我總共有一百四十萬。你看到的第一比五十萬的轉帳,是給我父母在老家買房的。第二比五十萬是給我弟的補償。第三比二十萬是當初我參股巴神庵時借我前男友的。所以最後剩余的這二十萬才算是我真正的家當。”
“我能堅持開這麽久的酒吧,不是我喜歡乾這行,甚至可以說很討厭乾這個。每次被揩油調戲,我真的惡心的想死。可身不由己,八年來我雖說一直在賺錢,不過是賺回來填債罷了。”
彭冬愣愣的看著她,好像還從沒見過月月的這種狀態。
“我二十歲之前活的非常不堪。抽煙喝酒,紋身賭博,聚眾打架,十五歲就被**了,還是他媽被強的。當時回去讓我家人報警,家人說嫌丟人,還說我本來就是個爛貨,說不定就是我自願的。”
說道這裡,月月把左手胳膊伸到彭冬面前,指著手腕上的三道疤痕說:“自殺了三次,都沒成功。但事後也沒人關心。”
“十七歲的時候又碰到那個強我的男人,當時正好認識一幫小混混。我叫這些人把他拉到一個橋洞下,親手剪了他的命根。”
聽到這裡,彭冬突然覺得襠下一緊。想想之前總是調戲她的場景,背後冒出冷汗。
“那人的爹是個賭鬼,說出五十萬私了。我家拿不出來,我爸說讓那人報警,把我抓起來最好。我那個幾乎沒跟我說過幾句話的弟弟,出乎意料的拉著我爸要死要活的要保我,說是砸鍋賣鐵也不能讓我被抓了。最後盡然舉起刀剁了自己的小拇指,說要是還不答應,他就一直剁下去,手指剁完剁腳趾。指頭剁完剁手腳。嚇得我媽立刻就同意把家裡的房子賣了,給人家私了。”
彭冬額頭也開始冒汗。
“後來聽說房子隻賣二十多萬,東拚西湊最後也隻湊出三十萬來。我那個弟弟又帶著刀拿著錢跑到人家裡,說要麽三十萬完事,要麽一起死。”
彭冬從桌上抽了兩張紙,擦了擦額頭的汗。
“你家,都是狠人。”
月月笑了笑道:“那已經不是我家了,事情解決完以後,我爹媽就把我趕了出來。說這輩子不讓我回去,這次,我那弟弟也沒說什麽。”
“你弟知道你離開,肯定比你在那個家呆著要好得多。”
月月點了點頭,又道:“欠她們的錢,這兩天我算是加倍還了。給我弟那五十萬,算是賠他一個指頭。別的我也還不起,也沒法還。昨天問我弟,我要不要親自回去給他倆買房。我弟跟我說還是算了吧。我那父母很早以前就對外說我死在外面了。我這突然回去,可能會嚇死很多人的,哈哈。”
“所以說,我買不起房的。也不舍得去住好酒店。我就這點錢,揮霍不起。”
“那就趕緊找個人嫁了吧,對了,你跟你前男友分手是為啥?七八年前能拿出二十萬的小夥,家庭條件應該很不錯了吧?”
“是挺有錢的, 所以屁事也多。剛開始接觸他父母,先是嫌棄我有紋身,身上還有許多疤痕。後來說要見我父母,我說我是孤兒,又嫌棄我是孤兒。最後不知道她們通過什麽途徑找到我老家打聽到我的消息。回來就逼著我前男友跟我分手了。”
彭冬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樣?聽了我這麽多過去的事情,還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了?”月月斜著眼看他。
彭冬把原本茶幾上放的剪刀和水果刀默默拿起來,放到抽屜裡。然後大義凌然的說道:“只要你以後不碰這些危險物品,我們還是好朋友。”
月月“撲哧”笑出了聲。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想出去旅遊一圈,散散心。然後回來看用剩下的錢還能乾點什麽。打工可能是沒什麽希望了,我也沒啥文憑。除非去當個服務員什麽的還行。‘
“嗯,去吧。那你也不用著急找房子了,就先在我這住著。等你旅遊回來,確定好幹什麽了,再在你工作的附近找個房。”
“呦,不趕我走了?剛不是還說要帶我去看房麽?”
彭冬尷尬一笑:“不看了,不看了。你想去哪玩,我給你看機票。”
“我想出國轉轉。”
“嗯,護照辦好了麽?報團還是自己去?”
“護照一直就有。出國當然是報團了,我鳥語一句不會,一個人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
彭冬點了點頭,道:“行,那我陪你一起去旅行社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