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也別期待太高，我就是這麽一說。”

　林止水聽出了自家小蛇的吃驚，不由得笑道:“除了女媧圖，也就那些普通角色比較好話，盤古有點太難了，反正暫時你也用不上，不急。”

　之前，他解開那本古書《三界之變》之後，就開始臨摹女媧圖了。

　——因為小蛇的書裡人氣最高，也最漂亮。

　不過，他在臨摹女媧圖的時候，卻沒有畫其他山水畫、青松之類的那麽得心應手，總感覺有些費力生澀，手中的毛筆也沒那麽流暢，讓他差點以為毛筆用壞了。

　本來他第一幅畫是臨摹盤古的，但那混沌氣流和盤古的那股‘神’，也太難掌握了，自家心愛的毛筆都幫不上多少忙，只能慢慢進步了。

　也就是那些普通的神話人物，共工什麽的比較容易，畫起來也沒那麽生澀。

　反正目前小蛇的書裡，盤古這個角色還沒登場，也不急。

　練練再說。

　“哦……沒事。”

　佘惜露在手機那邊小聲說道:“反正……最近也可以……稍微放松一點……”

　“好。”林止水笑了笑，又說道:“對了，你那邊應該有人想見我吧?”

　他的女媧圖畫的那麽好，關鍵時刻還救了小蛇，讓資方改變主意，資方肯定是想讓他當畫師，甚至於更深度的合作。

　“額……小十一確實很想見你……畢竟她是你的那個……”佘惜露吞吞吐吐地說道。

　‘女兒’這兩個字她有點說不出口，總感覺自己還沒結婚就當了後媽，而且還是最小的媽，現代人的觀念讓她有種自己莫名變成了小三的錯覺。

　“小十一?”

　林止水微微一怔，不由得笑著問道:“哪個啊?”

　難道是看了他的畫和字帖之後，就非常崇拜他的女粉絲?

　“你幹嘛……”佘惜露有點委屈地撅起嘴巴，這壞人還逗自己，忍不住說道:“她叫你爸爸，那我應該叫她什麽啊……女兒嘛?”

　爸……爸爸?

　林止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是被他的水平折服到當場跪下來叫爸爸了嗎?

　也太沒節操了吧！

　我喜歡……林止水暗自嘀咕一聲，隨即咳嗽了一下，說道:“不用在意，只是叫個爸爸而已，又不是真的父女，別在意。”

　現在叫男朋友爸爸的女生也很多，只是一種情趣嘛。

　而佘惜露聞言，不由得一愣。

　不是真父女?

　“笨啦你。”

　幽嬋在小蛇的腦海中罵了一句，說道:“太初天帝是太初之地誕生的第一個生靈，他本體又不是三足金烏，而且生命層次太高，屬於獨一無二的種族，根本無法讓其他生靈懷孕，小十一和他當然不是真正的父女了。”

　‘誒?’佘惜露不由得一愣。

　“傳說他是盤古托生，所以才能生而掌控太陽星。”

　幽嬋解釋道:“他的十一個孩子，那十一隻太陽真靈‘三足金烏’，都是他以太陽星本源孕育出來的，當然不是他親生的。”

　‘哦……嚇我一跳……’佘惜露暗自嘀咕:‘我還以為止水前世被綠了呢……’

　“……誰敢?”幽嬋無語地問道。

　佘惜露哦了一聲，對林止水說道:“不過……止水，小十一就算不是你女兒，但我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很崇拜你，心甘情願把你當爸爸的，而且……這次她也幫了很大的忙……”

　林止水微微挑眉。

　看來，這個被小蛇稱作‘小十一’的妹子，因為喜歡他的字畫，崇拜到恨不得叫爸爸，因此幫了小蛇不少忙啊……

　唉，莫名其妙就又收獲了一個腦殘粉，人生……真是寂寞啊。

　林止水歎息一聲，便說道:“那你和她說，等她處理好你那邊的事情，再來見我吧。”

　“恩恩，她說三天后見你。”佘惜露說道。

　“行吧，這三天我正好還有點事。”林止水笑了笑。

　“什麽事呀?”佘惜露好奇道。

　“秘密。”

　林止水不由得笑道:“只是為將來做點準備，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哦……”佘惜露也不多問了。

　“行了，你忙吧，好好跟著蕭穗，我這邊正好也準備去辦事了。”林止水隨意道。

　“好。”佘惜露點了點頭，這才結束了通話。

　幽嬋在她的腦海中歎息一聲:“他又開始布局了，不知道誰又會變成他的棋子呢……這次又是要算計誰?”

　“你怎麽說的……止水好像幕後黑手一樣……”佘惜露無語地說道。

　“反正差不多……”

　幽嬋已經對林止水產生心理陰影了，不聲不響地就把一個魔祖算計到沉睡，這也太恐怖了。

　而且，明明是太初天帝轉世，整個三界最古老的存在，活了這麽漫長的時間，還能裝凡人裝的如此像，甚至還能和小蛇像普通情侶一樣打情罵俏，天知道究竟有什麽目的。

　“小蛇。”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蕭穗站起身，說道:“還有三天時間，你就在這裡安心修煉吧，我準備去聯系天界，商議仙神下凡的事情，正好最近人間的真魔近乎死絕，算是最安全的狀態了。”

　“對了……”

　佘惜露忽然說道:“如果……把人間的外魔都找出來殺光，那就算上界的魔君下凡，也沒有可以培養的外魔了吧?”

　這是她忽然想到的。

　無論是真魔、天魔，還是魔君，甚至於魔尊，只要經歷輪回轉世，就會變成天道之下的生靈，轉世到凡間成為人類，那就是真正的人類了。

　但沒有法旨，就無法修行法身之道，也無法變回外魔。

　想變回外魔，那就只有回歸‘它’這一條道路，但外魔轉世，已經被判定為‘背叛’，魔祖之下的外魔轉世，回歸‘它’，就會變成‘它’的一部分，失去自我意識。

　所以，只是轉世下凡的話，就算是魔尊下凡也沒有威脅。

　看看她和幽嬋就知道了，她和幽嬋成為人類之後，也只有元神的本質還在，但衰弱到極致，根本沒什麽反抗之力。

　若非林止水的法旨，想修煉法身之道都沒辦法。

　即便魔尊下凡，令其回歸‘它’的懷抱，固然有巨大的獎勵，但也只有外魔才有獎勵，倘若人間的外魔都死光了……培養誰去?

　“是可以，我早就想過這個方法了。”

　蕭穗微微點頭，說道:“但有兩點是沒辦法的，第一，外魔一旦完全收斂氣息，偽裝成凡人，是沒法找出來的。”

　“幽嬋的靈覺……可以感知到外魔。”佘惜露連說道:“最近……我修煉之後，元神變強……靈覺的范圍……也大了不少。”

　“但你能保證清掃全世界的外魔嗎?”

　蕭穗反問了一句，微微搖頭道:“就算真的可以掃除所有的外魔，也沒有用的，先不說每年都有修行者被凡人察覺到，其次……這種時刻，魔祖降臨人間也不稀奇。”

　她歎了口氣，說道:“只要有魔祖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在人間形成化身，在暗中抓捕修行者，隨便用點手段，就能讓修行者被凡人所察覺，外魔降臨輕而易舉，哪怕是第五等的外魔異獸，只要有‘它’的獎勵，都能成為天魔。”

　佘惜露不由得一愣。

　“對於魔祖而言，過去是因為人間不值一提，從未放在眼裡，所以才從不干涉人間。”

　蕭穗緩緩歎息道:“但如今魔祖已經重視起了人間，如果我們真的清掃了外魔，倒霉的也只會是人間的修行者罷了。”

　“那魔祖……不怕被凡人發現嗎?”佘惜露忍不住問道。

　蕭穗沉默了一下，說道:“天道大能，或者外道魔祖，都已經跳出了三界，就算被凡人看到，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她輕輕搖頭，說道:“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人間哪來的法身傳承呢?”

　佘惜露微微一怔。

　“修行者都是舉行祈天法壇而來的，在入門之前，也只是凡人罷了。”

　蕭穗輕聲道:“那祈天法壇引來的仙神虛影，唯有接受傳承的凡人才能看到，無關的凡人也是看不到的，那是各方道統根源的神位意志所在，足以屏蔽‘它’的目光，就算被凡人看到也沒有意義，否則豈不是連入門都沒辦法了?”

　“原來如此……”佘惜露恍然。

　“小蛇你就安心修煉吧。”

　蕭穗說道:“輪回轉世，起碼要七天時間，最少要七天之後才能找到投胎的孕婦，再加上培養和布局，還有不少時間，你就安心修煉吧，此次人間之戰，就是為了保護你，你也要努力才行呀。”

　佘惜露默默點頭，低聲道:“我會的……”

　……

　……

　次日中午，蘇城。

　偏僻深巷之中的字畫店內。

　林止水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廢紙，又看了一眼這兩天畫的第三幅瑤池金母畫像，不由得微微搖頭，“真實水平還是不行啊……”

　今天他為了練習，特意沒有用心愛的毛筆，水平果然差了不少。

　‘形’上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毫無那本《三界之變》上的西王母神韻，沒有那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沒辦法，其他毛筆用起來就是不順手，完全沒有婉轉如意的流暢感。

　“不過，大概算是熟悉，也差不多可以了。”

　林止水看了一眼《三界之變》上的西王母圖，隨手將練習的畫揉成一團，扔到紙簍裡，又裁出一張新的宣紙。

　他這次準備發揮‘真實水平’，認真臨摹一幅瑤池金母圖。

　這幅畫是準備送人的，當然得認真點，水平越高越好。

　至於這幅畫贈送的對象……是當初教他書法的那位齊老師，聽說她最近快生第二胎了，當然得去醫院探望一下。

　畢竟……自己能有這麽高的書法繪畫水平，除了因為天賦和心愛的毛筆之外，也是這位老師細心教導的緣故，作為得意門生，他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空手去不太好，但他不想花太多錢，也不知道送什麽禮物，乾脆送幅畫好了。

　讓齊老師知道他如今的成就，這才是最好禮物！

　而且，齊老師的老公是蘇城書法協會的會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留點好印象，對未來也是有幫助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黃昏。

　“呼，終於畫完了。”

　林止水放下毛筆，打量著書桌上的畫作，不由得滿意地微微點頭。

　畫上的西王母氣度不凡，美麗而雍容，自然散發著尊貴之意，身穿華美帝袍，腳踩七色祥雲，執杖而立，猶如女帝君臨，眼神仿佛在俯瞰著大地上的眾生。

　西王母，被奉為婚姻、生育、保護婦女的女神。

　這幅西王母巡視人間的圖，正好適合送給齊老師這種待產婦女，寓意明確，保佑安康。

　“差不多了。”

　林止水等彩墨風乾之後，便將這幅畫裝裱起來，裝入禮盒，收拾東西，關好店門之後，就往醫院去了。

　……

　醫院。

　“止水，這……是你畫的?”

　病床上，一個快四十歲，略微發福的孕婦靠在床上，驚訝地看著手中的西王母圖，忍不住看了坐在旁邊的林止水，笑道:“我當初就覺得你天賦好，沒想到你進步這麽快，我爸水平最好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功底呢，你現在水平也太高了吧?”

　“拙作，拙作而已。”林止水嘴角翹了起來。

　“得了吧，看你得意的那樣。”

　齊老師白了林止水一眼，又對旁邊的女兒說道:“小思，看到沒有，你還天天自詡天才，你師哥這才是天才。”

　那清秀可愛的女生趴在媽媽身旁，有些傻眼地望著西王母圖，忍不住說道:“師哥你是和誰學的啊?我媽的水平比你可差遠了，肯定教不出來你這麽牛逼的大畫家。”

　“咳，多練習就行。”林止水輕輕咳嗽一聲。

　他有點不好意思。

　但總不能說‘其實我有金手指’吧，雖然自家心愛的毛筆用處不大，只是用起來非常順手，但也算是有點神奇的。

　或許，他就是適合走書法美術這條路的都市文主角吧。

　“多練?”齊老師的女兒無語了。

　“聽到沒有，我平時讓你多練習，你不聽，現在知道了吧?”齊老師趁機教育女兒。

　“切……”

　那清秀可愛的女生撇撇嘴，忽然說道:“師哥，要不我拜你為師吧?你教我，肯定比我媽教我有前途，而且……我單身哦。”

　“……咳，不了。”

　林止水連忙擺手，趕緊又找了個理由:“我都快結婚了，我女朋友可不準我收女學生。”

　他的真實水平，哪能教人啊。

　而且這女生一看就圖謀不軌，不但想拜師，還貪圖他的容顏，怎麽可能讓她得逞?

　“哦，你有主了啊……”

　那清秀可愛的女生一臉失落，有些不死心地問道:“那我付學費可以嗎?你說個數。”

　林止水有些心動了。

　這麽土豪?

　他斟酌了一下， 說道:“我前些天賣出去了一張字帖，對方出了十二萬多，你要看看轉帳記錄嗎?”

　那女生嘴角抽了抽，跪趴在床邊上，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不用了，貧窮的我給土豪的畫家爸爸跪了。”

　“對了。”她忽然眼睛一亮，說道:“你不收學生的話，收女兒嗎?我可以叫爸爸！”

　“……思思！”齊老師眉毛豎了起來。

　“……”

　林止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站起身，說道:“那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些小屁孩怎麽回事，現在都這麽喜歡叫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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