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官就是官,賊就是賊,盧植卻不會因為其幾句言語便動搖其心。
面上冷笑不斷,哧聲道:
“任爾等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爾等造反謀逆,貽害百姓之實。”
張角搖頭失笑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盧將軍好自為之。”
說完調轉馬頭,策馬往本陣行去。
盧植大怒,若此時趁其不備,一舉擒拿,則黃巾大軍指日可破。
盧植為人耿直,但行軍打仗駕輕就熟,自然知道兵不厭詐之理。
往日多以堂堂之道,少施陰謀詭計,更不屑乘人之危。
見張角如此有恃無恐,猶豫一番,最終冷哼一聲,也策馬歸陣。
兩軍交戰,士氣為先。
盧植回歸本陣道:
“何人敢上前叫陣,立得頭功,以滅賊寇士氣?”
朝廷眾將本來信心滿滿,但見黃巾數量如此之眾,盡皆膽寒,一時竟無敢應者。
盧植看到眾將表現,心下悲戚。
隻道天下英雄雖多,卻不為朝廷所用。
董卓舉辦的天下試武大會,轟轟烈烈,世人皆知。
不少英雄借此揚名,盧植也有所耳聞。
連排名末位的呂布都聲名鵲起,在並州縱橫無敵,如今大漢討賊竟無人可用。
盡管一直忠心大漢,也不得不承認,漢室已然不得人心。
無人出戰,只有考慮親自上場了。
將乃兵之膽,一軍主帥更是大軍旗幟,一著不慎,必然滿盤皆輸。
但此時眾將膽寒,若強令出戰反而不美,未戰先怯,必然不能建功。
掃視眾將一眼,無不低頭,或目光躲閃。
只有副將宗員欲言又止,盧植也不由心下失望。
宗員此人雖是世家入贅之人,但為人純善悍勇,一直頗得盧植欣賞,不想關鍵時刻竟也畏足不前。
卻不知宗員此人極為懼內。
此前臨行時,夫人交代,無令不可主動請纓,有令也需保命為先。
因此糾結不已,但見盧植失望神色,一咬牙道:
“將軍,由我來試試黃巾斤兩。”
盧植心下安慰,宗員總算不負所望。
但盧植卻拒絕了宗員所請,反而看向陣中一員小將道:
“謝儕,你向來自詡武藝高強,便由你打頭陣。”
謝儕臉色一苦,顫顫道:
“姑父,侄兒最近身體不適...”
“大膽,戰場之上,何來親戚,若再拖延,軍法從事。”
謝儕時常打著盧植旗號自吹自擂,武藝卻稀疏平常,滿打滿算不過三流,此時不得不硬著頭皮策馬出征。
宗員不想盧植為難,正欲有求情,卻被其製止。
謝儕慢騰騰行至陣前,顫抖道:
“爾等...賊寇,可...敢...與我一戰?”
黃巾陣營先是一陣沉默,爾後陡然大笑,譏諷辱罵之聲不絕於耳。
一時間黃巾士氣高漲,朝廷大軍愈加低落。
盧植在陣中氣的臉色發青。
片刻後,黃巾陣中衝出一將,哈哈大笑道:
“這就是所謂朝廷大將,分明就是酒囊飯袋。”
謝儕不忿道:
“來者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如此膽小之輩,不配知我名號,看我大刀”
說完一刀直取謝儕而來,謝儕一看敵將氣勢洶洶,早嚇破膽。
竟以長槍投擲而去,接著調轉馬頭就往本陣跑。
黃巾大將一怔之間,挑開長槍,對方早已逃之夭夭。
身後陣中盧植,臉色漲紅,氣血上湧,竟突然口吐鮮血,暈厥過去。
宗員大驚失色,連忙揮軍撤退,同時壓住陣腳,荒而不亂,以防黃巾追襲。
黃巾氣勢高漲,紛紛求戰。
張角遠處看著盧植慘狀,心下同情。
揮手製止了黃巾將士,如此朝廷大軍,放其一馬又能如何。
對得勝之將道:
“周倉,戰場凶危,此後不可如此大意張揚。”
“遵大天師令”
原來此將便是周倉,周倉在黃巾之中,以勇力著稱,武藝也不錯,二流頂尖。
對大天師張角向來言聽計從。
宗員指揮朝廷大軍後撤十裡,安營扎寨。
並令人嚴防死守,以防黃巾偷襲。
宗員跟隨盧植時間不長,但也學到不少兵法之妙。
才剛剛立下營寨,盧植便醒了過來。
盧植躺於床榻,兩眼目赤,面色悲戚,見宗員立於一旁,無力道:
“大軍損失如何,黃巾是否趁機追擊?”
宗員立刻上前道:
“將軍放心,黃巾賊寇並未追擊,我等已於廣宗城外十裡安營扎寨。
將軍且放心休息即可。”
盧植聽了微微放下心來,心下對黃巾首領張角又高看了一眼。
接著又怒聲道:
“那無能之將何在?
即刻將其捉來, 不殺不足以正軍法。”
身邊早有侍衛前去捉拿謝儕。
卻說謝儕在戰場之上,嚇得屁滾尿流,但熟知盧植稟性的他,哪裡還敢回到軍中,趁著大軍撤退之時早已逃之夭夭。
盧植親衛尋遍整個軍營,也未見其身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其早已見機不對趁機逃離,於是便回返中軍大帳,報於盧植。
盧植此時正穿戴整齊,欲起身辦公,不料此時親衛來報,稱謝儕趁大軍撤退之時,居私自逃離軍營,不知去向。
盧植一聽,雙眼發黑,腦袋發暈,一口逆血又湧上喉嚨,卻被其硬生生壓下去。
緩了半天氣,盧植垂氣而坐,一時無言。
宗員在旁看的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