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是來求職的,並不知道他是中途改變了主意還是一開始就是準備求職。總之葉北的表現確實令他折服,所以他現在就是來求職的。
不等葉北說什麽,葛青就率先開口:“三日前,你在城東碼頭迎接了一個十二條船組成的船隊對麽?”
“是的。”難道知道這事的人很多麽?還是說對方已經監視自己有一段時間了?葉北放下了碗筷,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閣下是怎麽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情報渠道,但這十二條船已經出賣了你,只怕你來中州不僅僅是拍攝電影這麽簡單。”葛青說道。
“??”葉北不知道船怎麽出賣他們了,不是很正常麽?
“看來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在鬼見愁附近有一股水匪,所以年初開始凡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船不過百不起航,而你們十二條船就來到了碼頭只能說明你們付了重金。你們是拍電影的,卻如此不惜錢甚至不惜命,這就大有問題。”葛青說出了問題所在。
“不過百不起航?”這點葉北確實不知道,他只是聽陳茜說換船的時候浪費了時間,現在想來不僅僅是因為搬運東西,更是因為船家不樂意出航。
“是的,為了防止和對抗水匪,那邊的船家都會等船湊得足夠多的時候才會出發,甚至有時候寧願等一兩個月也不會單獨出發。而你們十二條船就來了,就不正常。”
“可總是有特殊情況的吧,不見得每個船家都會等,那些等不了、不好儲存的農作物要是等一兩個月就全部爛掉了。所以憑什麽說我們十二條船就是別有用心,你可不要誹謗。”葉北表示雖然有‘不過百不起航’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例外。
“如果是農作物豐收,那百條船很容易就籌齊了,因為農作物可不是一家兩家種植,而是大家都在種,反而不會浪費時間。最浪費時間的是貨商和旅客,他們等的就是農作物的船。”葛青卻指出葉北話中有漏洞。
葉北不熟悉水運,葛青卻門清。
“那也不能成為懷疑我們的動機,我們不差錢不是我們的錯。”葉北自然不會承認這種事情,心想陳茜當初估計是著急了,所以重金花錢提前出發,沒想到會引來別人的懷疑。
“換了一個地方或許沒錯,但在中州就錯了,只怕你還不知道我們中州的情況有多複雜。任何反常的行為都會引來各大勢力的矚目。”葛青認真地說道。
“你就是其中之一吧。”葉北再次打量對方說道:“不過可惜了,我們問心無愧,不管他們有什麽懷疑我們都敢和他們對峙。”
葛青倒是不懷疑:“雖然如此,但我認為你們需要我的幫助,我中州葛家雖然沒落了,但人脈還在,肯定能夠幫助你。”這就是他求職的本錢。
此時葉北腦海中浮現了陸如荑的輕柔聲音:“若他是中州葛家,便留下他也無妨,會有幫助的。”
“中州葛家是什麽?”葉北追問。
“中州智多星,葛氏一族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培養謀士,專門出謀劃策,你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你,葛家的信譽還是信得過的,他們一族一旦決定輔佐某人就絕對不會再擇他主。”陸如荑解釋這個家族就是專門培養參謀的。
還有這樣的家族?中州還真是什麽都有。
但對方為什麽選擇自己?葉北不明白,自己才來了幾天罷了。
“你來找工作可以理解,但為什麽是我,我相信中州比我有本事的人比比皆是,
為什麽偏偏找到我,我才來中州幾天,我想我的名字不至於能吸引你。”葉北直接問道。 “並非如此。第一我拜讀過你的《火種宣言》,第二是我實在是不適合搞學問,之前心之道是我的嘔心力作可是根本傳播不開,我心灰意冷只能繼承家業。第三是因為這個,我想你應該知道。”葛青拿出一張破爛的紙張,上面是個表格。
紙張是被揉過的,上面還有汙漬,也知道是哪個垃圾桶裡翻出來的,但葛青卻很嚴肅很小心地平放在桌上。
葉北一眼就認出來了,這表格出自他的手,是林安下鄉的調查表,上面的表格內容是記錄農村的情況:貧農、中農、富農、地主的比例,農作物的種植情況,河流的寬度、深淺、流速、流量,農村物價、工價,農產品和土特產,地形特點,鬥爭情況。
林安他們是第一次下鄉,所以為了幫他們能夠盡快投入工作,葉北制定了這麽一張表格,讓他們有的放矢,在下鄉的過程中了解這些方面, 以此來了解農村。
不過林安他們沒出青州,沒想到葉北能在中州看到這表格,而且有人竟然拿著表格找到了他?這不是謀士,這是妖怪吧。
“這張表格是出自你的手吧,雖然我也沒有證據,但我可以肯定這是表格是和你有關的進步青年持有的,只要稍作推理就能知道是你在背後製作了這份表格,所以你還是承認吧,讓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葛青的眼神中充滿了智慧的閃光,和之前辯論心之道完全不同了,顯然鬥智鬥勇出謀劃策才是他的舒適區,辯論學問不是他最拿手的。
葛青之前的表現已經讓葉北刮目相看了,對方確實很聰明,那麽就深入聊一聊吧。
葉北邀請葛青去他的房間繼續聊:“請吧,如果你想要聊,那我們去我房間繼續。”
葛青小心地收起表格,跟著葉北進入房間。
“那麽你想要聊什麽?”進入房間,紛紛入座,葉北問道。
“聊中州,聊羅雄,聊聊九州。”葛青微笑著:“我想聊完之後,你肯定會留我下來做你的助手。”
“你很自信,那麽你能告訴我這張表格你從哪裡得到的麽?”
“是從青衣樓的垃圾桶裡拿到的,青衣樓是中州最大的情報系統,連羅雄都得靠他們收集情報。”葛青說道:“你看我面試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拿不出來,就是因為我的錢都拿去青衣樓買情報了,本來我家底還行,但現在也入不敷出了。所以你要是雇用我,得先給我錢去買情報。”
葉北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位謀士是因為買情報才變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