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這些逃兵又開始地造起來了,甚至還搬出了老族長自釀的酒水,殺雞宰羊,連村裡的兩頭牛都被殺了。
村民真是想要和他們拚命,可族長知道逃兵有槍,這些強盜不會因為村民無辜就可憐他們。逃兵會毫無道德負擔地槍殺村民,還會嘲笑村民不自量力,所以就算當兵的禍害村子,村民也不能反抗,只能忍耐,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比什麽都要重要,老族長絕對不會讓村民冒險的。
天越發黑了,現在晚上溫度還很涼,守夜的士兵覺得村民準備的柴火不夠,將座椅板凳甚至是門板都敲碎了當柴火。
現在村民可算知道什麽叫做兵禍了,這九州大地已經沒有淨土,連他們所在的小小趙家村都免不了遭難,其他地方只怕更是烏煙瘴氣。趙族長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老秀才的畫面,老秀才渾身是血,但不是他的血,那些血都屬於敵人。老秀才在亂戰之中救下了秦穎,那時候他臉上還掛著笑容,他笑著向趙族長買族長手裡的驢。
趙族長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可謂是一念之仁,或者是看在秦穎年幼的份上,也可能是看在老秀才一身是血卻淡然微笑、保持著禮貌不見一絲恃強凌弱的氣度上。
當年老秀才的氣勢比這些敗兵更盛,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搶走毛驢,可是那時候他寧願和老族長商量,明明滿身是血,明明戾氣未消,卻並不強迫。現在回想起來,老族長當時或許就是因為對方的氣度才會收留老秀才,這樣的人哪怕殺再多人,殺得肯定也是壞人。
火點燃起來了,也在村民的心中燃燒著。
晚上,在祠堂裡靜坐的美女答應過絡腮胡要摘下面紗,不知是何等的絕世容顏才會讓堂堂的軍閥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楚大茂在外面吃了不少,也給美女送了晚餐。美女只是微微撩起面紗,將分成小塊的食物送入嘴中,依舊不會摘下面紗。
“你差不多可以了,別這麽好奇。”秦穎看葉北在那張望,忍不住提醒這個年輕好動的師弟,對方很可能是魔煞,看見了可是會倒霉的。
“秦妹,這就是他的本性,這種小白臉最是見色忘義,根本不值得托付終身。”趙虎乘機給秦穎上眼藥。
葉北作為穿越者,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氣功就不說了,他現在就修練氣功,內力已經有了小高手的水平。據師父說,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不可理解的怪物,很多怪物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一旦遇到就算是劍仙再世也不敢硬碰硬。
在九州大陸,最危險的,也是和劍仙對峙無數歲月的最出名的怪物就是‘魔煞’,形成魔煞的方式很多,有時候修煉者走火入魔會成為魔煞;有時候因為風水特殊,下葬的屍體會成為魔煞;也有時候,一些動物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也會成為魔煞。
所謂‘一魔二煞莫靠近,三仙四劍難稱雄’,意思就是說哪怕是劍仙也不要頭鐵冒險,如果魔和煞扎堆的話,三四個劍仙也是白搭。
魔很少見,煞比魔低一個等級,有煞的地方不一定有魔,有魔的地方一定有煞。但大家習慣用魔煞這個統稱來稱呼這些邪魔外道。
八十年前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九州劍仙就此成為歷史。這八十年內,沒有劍仙的壓製,魔煞已經肆虐九州。葉北聽師父說過這些基本的常識,但真正卻一次也沒有遇到。
三面詛咒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聽著就和魔煞有關系。 秦穎沒有說什麽,她不會因為趙虎的一兩句話就真的被動搖,她可是老秀才的弟子,心性之堅定非同尋常。
“你難道不好奇?”葉北覺得趙虎就是典型的表裡不一,明明他的眼睛也沒少往美女身上瞅。
“我沒興趣。”趙虎還真是有小農民的狡猾,說起慌來一點也不臉紅。
葉北也再不說什麽,而是靜靜等待,因為他已經聽到胡子男的腳步聲了。修煉出內力之後,葉北的感官就非常敏銳,不過老秀才教過他在江湖上容貌可以易容,形體可以縮骨,腳步可以故意改變,聽覺和視覺,甚至是觸覺都可能欺騙自己,唯有氣味才是最真實的,是不可被改變的。
胡子男身上的汗臭味已經傳過來了,不過臭味裡還有一股不祥的感覺:“胡子男身上的氣味變了。”
秦穎不由看了師弟一眼,看來師父真的沒有說錯,這個師弟真的是劍仙資質,只要修煉下去肯定會成為劍仙,明明還沒有小周天,嗅覺卻已經如此敏銳了:“你分辨得出是什麽氣味麽?”
“很古怪,很難形容。 ”葉北猶豫著,似乎想要尋找類似的氣味:“好像是師姐你每個月身上都會有的那種淡淡的血腥味。”
“找打!”秦穎不能否認葉北的回答,因為他答對了,可是他沒必要這麽描述。這確實很像月事的氣味,只是變異了。
“準備好吧,等會兒我們免不了會有大戰。”“趙大哥,你沒有內力,雖然有股蠻力,但還是不要冒險,你跟在我們身後。”
趙虎當然不願意,不過他剛想反駁幾句,卻發現昏暗之中青梅竹馬的眼神如雷似電,完全不是他熟悉的女神,那眼神裡包含了殺豬匠殺豬前一刻才會展現的殺意。
“跟在我們身後,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秦穎也是為了趙虎好,怕他不聽話,只能如此不留情面。
“知道了。”這一刻趙虎感覺自己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心中的疑惑也越發沉重,因為他意識到知道真相之後,他或許就再也不可能和女神走在一起了。
“師姐,這個女人身上難道真的有詛咒?”葉北也發現師姐非常嚴肅,如果只是敗兵的話,她不會這樣的。
“我修為不夠,也不確定,但我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魔煞之氣,她很可能是邪魔外道。不管她是什麽,總之不好對付,等會兒你可別掉以輕心。”秦穎沉聲說道。
此時絡腮胡已經回到了祠堂,顯然是迫不及待了,雙手摩挲,恨不能親自動手摘下美女的面紗。
美女背對暗門的觀察口,所以裡面的人沒有辦法看到她的容顏,卻可以看到她緩緩抬手摘面紗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