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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新貴》第44章。出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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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回府,賈氏便上前服侍,見其微醺,很是嗔怪。
 

嗝~秦瓊打了個酒嗝,呼出大口酒氣,讓人尋羅哲過來。
 

少傾,羅哲來到廳堂,就聞到一股酒氣,立馬捏著鼻子,對身旁的香兒道:“讓廚丁做道酸菜魚。”
 

香兒眼睛一亮,小步跑向廚舍。
 

廳堂中,賈氏正按壓著秦瓊的太陽穴,嗔怪道:“世侄不讓郎君酗酒,怎的吃成此樣。”
 

秦瓊一聽,指著門口的羅哲道:“還不是因為這小子,我便為其破戒。”
 

聞言,羅哲向著秦瓊夫婦行禮道:“是極,還請伯母怪罪。”
 

賈氏翻了翻白眼,這伯侄唱雙簧呢,說道:“方才世侄命香兒做甚?”
 

“小侄讓香兒去廚舍弄道魚湯來給世伯醒酒。”羅哲回道。
 

賈氏滿意地點了下頭,說道:“那此處便交由於你,莫讓你世伯傷身。”賈氏說著起身要回後院。
 

“小侄尊伯母教誨,讓廚丁多做幾道小菜,伯母一同吃食可好?。”羅哲笑著說道,又惹了賈氏一道白眼,眼角悄悄地看向秦瓊,見秦瓊沒有反對,便重新坐到秦瓊身旁。
 

見狀,

羅哲跟門旁奴仆說了幾句。
 秦瓊面露微笑,對著羅哲招手,待羅哲坐至身旁時,些許遲鈍地開口道:“那盧寬非善類,今日世侄落其臉面,實屬不智。”
 

羅哲眨了眨眼睛,輕笑道:“若那盧寬針對,菜譜給他都無妨。”
 

這讓秦瓊吃了一驚,轉身看著羅哲說道:“這不是世侄聚財之本?為何世伯總覺得在你眼裡不值一提?”
 

羅哲聳了聳肩,說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若其有以一譜化千譜之能,那也是其本事,小侄必登門道喜。”
 

秦瓊聽不懂羅哲在說什麽,皺著眉思索著,羅哲便解釋道:“炒菜之技,根本就是滾油熱炒,稱不得技術,就如那鐵匠,其技藝根本也是如此,舉一反三之後才是門道。”
 

如此解釋,秦瓊若有所思,問道:“那世侄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羅哲又是搖頭,回道:“不是,”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道:“小侄自有判斷。”
 

秦瓊見狀,笑著說道:“世侄錯了,”指著羅哲胸部,道:“心主神志。”
 

“這便是小侄異於常人之處。”羅哲微笑著說道。
 

兩人聊著,不久奴仆便送上吃食。
 

原本都是各吃各的,今天倒是有點像主宴。
 

羅哲挪了挪位置,奴仆便在其身前擺放了案桌,爾後再放上菜肴。
 

“酸甜助醒酒,世伯多吃些。”羅哲對著秦瓊說道。
 

秦瓊點了點頭,接過賈氏幫其盛好的魚湯,呲溜呲溜地喝了幾口說道:“老夫這秦府廚丁又是長進了幾分,那添香閣與其比之,都要差那麽幾分。”
 

隨後又說道:“不過這耗材也頗貴。”
 

對於羅哲動不動就用香料這樣奢侈的做法,秦瓊有時也感覺浪費,但美食不可辜負。
 

羅哲聽了,笑著說道:“便是如此,柴米油鹽醬醋茶為民之本,民以食為天啊,世伯這胡椒可有人耕種?”
 

“曾有聽聞,但終究或不活,或結不得果。”秦瓊夾了口菜,含糊說道。
 

撓了撓頭,羅哲不多說什麽,而秦瓊見狀,就嘲笑道:“莫不是世侄以為此物可種?若如此,便不比黃金了。”
 

雖說如此,但身為閩南人的羅哲明顯記得後世福建便有種植,不過這千百年來,如何培育,羅哲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如今那些地方都算作蠻荒之地,目前而言,想都不要想。
 

眾人吃菜,秦瓊突然發問:“那凝香可為才女,世侄如何感想?”
 

凝香?羅哲皺著眉,思索片刻後問道:“若舞文弄墨,對世侄實在無用。”
 

“非也,其執掌一閣,大小事務便由其操辦,莫看其為女子,正因如此方顯特殊。”秦瓊道。
 

“世伯是說,其有非凡之處?”羅哲發問。
 

秦瓊故作疑態,說道:“為何世侄不想起為教坊一伎子,仍為處子,再言道,於宴席之上,其不歌不舞,那盧寬為何留她?盧寬此人頗好色,為何不收她?”
 

羅哲不知秦瓊在賣什麽關子,直接開口說道:“世伯莫要拐彎抹角,若是世伯在意,贖她便是。”
 

羅哲說話時還看了賈氏一眼,見賈氏並無反應,而秦瓊則說道:“世侄說的在理,但老夫年邁,無此想法,但其在席間多次周旋,是個奇女子,與世侄倒是相配。”
 

“世伯是說臭味相投吧,”羅哲砸了砸嘴說道:“小侄那酒樓並未開張,也無需掌櫃,凝香其身價必定不凡,何必花這冤枉錢。”
 

秦瓊見羅哲無意,便不再說辭。
 

羅哲覺得奇怪,為何一場酒席下來,秦瓊怎麽就突然為凝香說起話來了,便問道:“世伯可有難言之隱?那凝香終究一介伎子爾。”
 

秦瓊皺著眉說道:“教坊多為罪人之女,而凝香其聰慧多智,總有可用之處。”
 

“相較而言,與我無用。”羅哲說完,喝了口魚湯。
 

秦瓊不言,只是歎了口氣。
 

回想著宴席之上,每逢提起羅哲,那凝香眼睛總會增添神采,奈何妾有意,郎無情,就此作罷。
 

……
 

添香閣。
 

盧寬坐在上首,沉聲問道:“你對那羅家子有何評價?”
 

下首凝香坐於案前,柔夷輕輕按動著額頭,回道:“羅郎天生聰慧,想必盧尚書也知其事跡,若說其恃寵而驕,不像;但今日未來赴宴,想必因盧尚書帖中未請所致。”
 

啪!盧寬一手拍在身旁案桌之上,怒道:“一介小兒,妄想孤屈身而請?”
 

凝香面帶微笑,徐徐道:“羅郎可非尋常小兒,據妾奴所知赴宴孔府乃孔穎達所請,盧尚書身居高位,想必也知孔老性情如何。”
 

“你是說,今日孤輕視了那羅家小兒?”盧寬鼻孔出著大氣,問道。
 

凝香不緩不急,整理了下衣袖,道:“翼國公已言明,朝中有人看重羅郎,盧尚書應是知曉,妾奴也所知不多,且不談朝中之事,那酸菜魚,味道尚佳,若入添香閣,有益無害。”
 

聞言,盧寬不屑地撇了下嘴,說道:“此事便交由你來辦,區區庖廚之技爾。”
 

說完便起身整理衣飾,瞪了凝香一眼,揮揮衣袖走出閣樓。
 

而凝香也起身回閨房。
 

閨房之中,凝香坐在案桌前,看著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銅鏡中的自己,回想著宴席上聽聞的羅哲種種。
 

蓋下銅鏡,感覺頭有些暈,隨身女婢端來的醒酒湯還放在桌子上,端起來抿了一口,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低聲自語道:“此身不可為價嗎?”
 

手掌托著臉頰,手指不斷輕點著臉蛋,撅著櫻唇,喃喃吟著:“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吟著《白頭吟》,腦袋輕微晃動,隨之起身,於閨房中起舞,打開的窗戶吹進涼風,吹動著紗幔,還有身上的紗衣,那個隨身小侍女目光閃閃地看著主人起舞。
 

……
 

次日,秦府。
 

一大早羅哲便被吵醒,屋外大壯不斷叫喊這“郎君。”
 

羅哲穿著短袖短褲,打開房門,揉著還未睡醒的雙眼,問道:“何事?”
 

“成了!郎君!成了!”大壯興奮地說著,拉著羅哲就走。
 

羅哲迷迷糊糊地跟著,到了一路上不斷有女婢發出尖叫聲。
 

來到廳堂,羅哲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短褲短袖的睡衣,也難怪一路上女婢不斷捂眼尖叫了。
 

不過羅哲也不是很在意,直接走進廳堂之中,就看到那羅五坐在堂中喝粥,身旁放著布袋,而上首秦瓊的案桌上放著幾根黑乎乎,足足有一臂長的木炭。
 

秦瓊此時正用手摩挲著木炭,口中念叨著:“好炭,好炭。”
 

羅哲入內,向秦瓊請安,見羅哲穿著短衣短褲請安,和身旁那打了雞血的大壯,秦瓊搖了搖頭,但也沒多說什麽,直接招手讓羅哲過來。
 

秋天已有涼意,羅哲雙手交互抱著手臂,摩擦了幾下,走到秦瓊面前,看了看木炭,轉身向著羅五說道:“此為幾窯而出?”
 

羅五喝著粥,聽郎君發問,舉起右手,自豪道:“五窯,依郎君所言,建七窯,分不同時辰火候,而最佳便是第五窯,與老奴一般。”
 

說完還不斷傻笑。
 

聽了羅五的回答,羅哲又問秦瓊道:“世伯以為,此碳如何?”
 

秦瓊睜大了眼睛,說道:“實為好炭,”說完單手持著木炭一端,一手劈下,哢的一聲,木炭聞聲而斷,露出黑黝黝的切面,繼續道:“且先不談何量,但此程度,便為良炭,世伯在此恭喜賢侄功成。”
 

羅哲拱手彎腰,說道:“那世伯以為其價因是幾何?”
 

“往常千斤柴可值二百文,而這炭便在其之上,尋常人等用不得,而世侄之炭,其質遠遠高於府中用炭,世伯以為千斤可值得兩貫以上。”秦瓊非常自信。
 

而那羅五見狀急忙說道:“郎君不可, 市面上的炭豈可於此比之,郎君可見其上有白紋,此碳已近白炭,其價因在黑炭之上,老奴以為四貫!”
 

羅哲擺了擺手,問道:“那千斤木料出炭幾何?”
 

羅五悄悄說道:“所用雜料千斤,成炭兩百余。”
 

皺著眉羅哲感覺並不是很多,但那羅五繼續說道:“郎君可別嫌棄,莊中並無善火之人,而後出兩百余已是極多。”
 

聞言,羅哲點頭道:“多少價錢倒是還需看他人評價。”
 

說著看向秦瓊,而秦瓊此時也看向羅哲,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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