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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新貴》第18章。贈玉
  不時,屏風後出來一個女官,手裡拿著托盤,上面放著窯雞和牛排骨,蓮步而出。

  羅哲看了一眼,便自顧自地吃肉。

  席中,道務吃的滿嘴流油,邊吃邊向羅哲靠攏。

  尉遲融則大口扯下牛肉,嚼在嘴裡,含糊說道:“羅侄這手藝可真了得,可否教與我府廚?”

  羅哲努努嘴,對著門外手持書筆的女官看去,道:“那人便有記載,吳國公若要,便可自取。”

  尉遲融有些自討沒趣,放下筷子歎道:“是為人父,護犢之情心切,若我兒有三長兩短,此恨不泄,我心不安。”

  聽聞,羅哲也放下筷子,轉頭對著尉遲寶琳問道:“學館中,《漢書》為必修,寶琳君如何看待劉啟怒殺劉賢?”

  尉遲寶琳一時懵圈了,他上課根本就沒注意聽,也不知道有沒有學過漢書。

  唐朝皇城內的大小學館皆經、史並重,讀史明智。

  憋紅了臉的尉遲寶琳只能低下頭,感覺連肉都不好吃了。

  一旁的歐陽詢和孔穎達則放慢了下筷子的速度。

  尉遲融其曾祖為北魏冠軍將軍,漁陽郡開國公,幽州刺史,尉遲家本就是將門世家,這樣的尉遲敬德是個打鐵的?羅哲想想就想發笑,可能這也是古人對平民建功立業的美好期盼吧。

  看著自家孩子的熊樣,尉遲融便對其說道:“漢景帝劉啟年少時因與吳王劉濞之子劉賢棋路相爭,便用棋盤失手殺死劉賢。”

  隨後凝視羅哲道:“這又有何關聯?”

  羅哲則隨意道:“那倘若太子‘失手’殺死寶琳君呢?吳國公是否效仿那吳王?”

  尉遲融一時語滯,羅哲繼續說道:“家風不嚴,子孫不孝,再多戰功,再多權勢也護不住,古人雲‘’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護犢之情,並不因此而不問起因,吳國公,晚輩說的對否?”

  一旁的孔穎達放下筷子,用放在案桌上的絹布擦嘴才開口道:“羅郎怎麽看漢景帝?”

  羅哲一臉黑人問號,撓了撓頭,沉思了片刻,道:“我所知不多,但以皇太子之尊殺藩王之子,埋下禍根,而後削藩不盡而斬晁錯,也只有無為而治爾,僅此而已。”

  停頓片刻,羅哲歎道:“但此終究是史書上那如冰的文字,今非昔比,以今人之思,想古人之作為,卻也失了偏頗。”

  孔穎達笑道:“你既有自知,那你與吳國公之事早了,吳國公也有心修好,你卻疏遠,這是何故?”

  尉遲融也是好奇,按理說巴結還來不及,為何如此呢?

  羅哲看了眼尉遲融,直接道:“我本也想結個善緣,但,常言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小子無家無勢,吳國公又如此護犢,寶琳君又……,若其一不喜,那小子我是不是被找個地方埋了都不知?因而,淺泛之交即可,哲只求心安。”

  言罷,孔穎達看著羅哲,深以為然,人分三六九等,沒有自保能力,怎麽死都有可能。

  而尉遲融聽後卻感不屑,單不說秦府,就連這孔家似乎也很重視羅哲,如果沒有這兩家,羅哲真有可能被他給埋了。

  孔穎達又問道:“按羅郎所說,那秦府又怎會護你?開過國公之臉面,會因你而撕破?”

  搖了搖頭,總不能說會把他家炸了吧,於是,羅哲說道:“若吳國公如此,那小子只能跑,西域、倭國,有多遠跑多遠。”

  這時,尉遲融氣笑道:“羅侄倒是天真,

若某真計較起來,你一小兒,能跑得過某的部曲?能跑得過戰馬?”  一旁吃瓜的歐陽詢這時插嘴道:“若羅郎不嫌棄,我歐陽家也是一地名望。”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方形白玉,四角去棱,正中雕刻著歐陽二字,十分精致。

  對於突然而來的好意,羅哲頓時有些疑惑,所以沒有起身接過玉佩。

  手中拿著玉佩的歐陽詢有些尷尬,心中也有些惱怒,這羅哲太過無禮。

  攥緊手中的玉,歐陽詢佯怒道:“羅哲可知‘長者賜,不敢辭’?”

  羅哲一聽,心裡鬱悶了,不是應該像過年收紅包時“阿姨,使不得。”一樣先推諉個幾次嗎?怎麽自己都還沒推呢,人家就怒了?

  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羅哲起身告罪,道:“學生不知,望先生訓斥。”

  口稱學生,這讓歐陽詢好受了些,但接下來卻更為疑惑。

  起身圍著羅哲看了看,嘖嘖稱奇道:“老夫不知你因何識字讀文,若非親眼見你肉眼凡胎,我也真信了你為妖童。”

  說著捋了捋胡須,繼續道:“你為商賈所養,就不究你無禮之責,但你若行於世,怎可不知禮?

  ……”

  一番訓斥下來,羅哲頭都大了,也知道了為什麽禮不下庶人,因為平民百姓讀書的機會不多,而所謂教育,便是明禮,教材也是禮記、論語等書籍,這對接受了不同教育的羅哲來說,就有點聽天書的感覺。

  而失禮可大可小,像羅哲現在的年齡,又是庶人所養,小小失禮還能容忍,如果按貴族的孩子,十二三歲便可行冠禮,那之後失禮可不是小事。

  歐陽詢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便乾咳一聲,道:“老夫與你說教,是愛才之心,怕羅郎誤入歧途,這玉也是結個緣爾。”

  此時目光已經泛空的羅哲從乾咳聲中醒來,慘然一笑,道:“歐陽先生厚愛,學生領了便是,先生一席話,學生自覺不諳世事,往後還是少與人交往才是。”

  歐陽詢以為嚇到羅哲了,便開口慰道:“羅郎不必如此,你才總角之齡,往後勤勉便是。”

  羅哲回道:“學生本以為所謂禮,便是尊老愛幼爾,卻不知單一個禮,便如此繁雜,學生尊先生,心裡有自知,卻不曾想過要在如此多行為間注重,方感自身不適世事,才有此所想。”

  一旁的孔穎達聽後,說了句:“魯國因繁文縟節而亡。”

  說著也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向羅哲,道:“往後若有閑,可來孔府一敘。”

  人總是要靠幫襯的,一個歐陽家,一個孔家,紛紛向一個黃口小兒伸向枝條,向其招攬。

  權勢的開端就是如此。

  在尉遲融看來,他一個鮮卑族,經過長期儒家文化的熏陶,對於華夏的宗族十分了解,且不說衡州歐陽氏,這孔家便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看著羅哲,再看看自己那力大無腦的兒子,嘴裡有些泛酸。

  羅哲接過玉佩,手裡的兩塊玉佩代表著兩個士族的好意,對於格格不入的羅哲來說,談不上感動,也只是謝過而已。

  被孔穎達這麽一打斷,歐陽詢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不久,宮女上前撤下案桌、屏風。

  眾人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羅哲則隨身相送。

  送至院門,羅哲喊住尉遲融,道:“謝吳國公贈肉。”

  尉遲融聽後,哈哈大笑,道:“往後多來往便是。”

  歐陽詢和孔穎達一改嚴肅神色,笑盈盈的和尉遲融一起離開。

  回到廳堂,長孫皇后和長樂公主還未離開。

  長孫皇后見羅哲回來道:“時候不早了,吾也該回了,羅郎便好生休養罷。”

  羅哲躬身。

  “謝過皇后殿下。”

  言罷,立於一旁,待皇后起身,就隨身相送。

  路上,羅哲好奇的對那小丫頭問道:“公主,不知今日吃食如何?”

  長樂愣了一下,撇了撇嘴道:“不過如此,哼。”

  羅哲摸了摸鼻頭,道:“倒是讓公主失望了。”

  “再接再厲吧。”

  長樂自認老成的勉勵了下羅哲。

  這讓長孫覺得有趣。

  送至院門,長孫皇后道:“就此便不必送了,羅哲,吾有一言相勸,汝之棱角過盛,但也有自知,吾不知汝為何如此,但以汝之身,太過單薄了。”

  羅哲聞言,無奈低頭,開口道:“謝皇后殿下教誨。”

  終究,自己才是這個時代的異類。

  見長孫皇后頭也不回的在簇擁中漸行漸遠,羅哲頓時感覺松了口氣。

  看著身後那氣派的宮城,不禁讓羅哲想起前世那故宮,它的存在就是提醒人民,這是封建帝王奢侈生活的代表,代表著人民的苦難和浪費,代表著過去黑暗的時代,

  有著這樣想法的自己,又怎麽能融入到這個時代中呢?

  羅哲自己不禁陷入了沉思。

  夕陽西下,高要默默地站在羅哲身後,看著羅哲止步不前也沒打擾,直到太陽的余暉被城牆阻攔,他才細聲道:“羅郎?時候不早了,該回了。”

  這才讓羅哲回過神來,看著身旁的小太監,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自顧自地往院子裡走去。

  另一邊,坐在步攆上的李麗質好奇地問長孫皇后道:“阿娘跟那羅哲說那些作甚?”

  長孫皇后勾了下李麗質的鼻頭,寵溺道:“怎的?見人家說你像其娘子,引了心思了?”

  李麗質蹙了蹙鼻頭,道:“才不是呢,我乃公主,其身份豈是他可高攀,哼!”

  長孫搖了搖頭,歎道:“他乃怪才,你今日也見,區區小兒,得歐陽氏與孔氏拉攏,而後又有秦氏庇護,又獻製犁之術、治蝗之策,此子之聰慧,以象戲便可知,若以其才智,那羅家除了那豫章,又要出豪門了。”

  “也不過區區豪門爾。”

  李麗質撇了下嘴。

  “方才那窯雞可都入了囡囡的肚子裡咯。”

  長孫皇后笑道。

  惹得李麗質霞飛雙頰,嘟著嘴,低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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