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十裡。
始畢可汗的營帳就駐扎在這裡。
此刻。
始畢可汗手裡拿著一張濕噠噠的布帛。
上面主要寫著兩件事。
一件是突厥無禮,冒犯君威,但這只是一時之逞,畢竟突厥向來恭順,並不會對百姓有太多滋擾,所以不需太過擔憂。
另一件則是突厥野蠻無禮,不識教化,不懂尊敬先輩,所以告誡百姓,不要出去上墳,以免被突厥使壞,破壞祖墓。
始畢可汗將上面的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他從這布帛上面,看不到半點隋人的膽怯,只看到了隋人對自己的不屑,以及自以為是。
將這布帛直接扔到了地上。
用力的踩踏。
“這些隋人真是不要臉。”
“死到臨頭還自以為高高在上,他們真以為我是啟民那個老東西?”
“今天我要告訴這些該死的隋人!”
“時代變了!”
“現在突厥的可汗是我,咄吉!”
“我要殺光這些隋人!”
“隋人不是不怕我嗎?那我就殺到他們怕!”
“執失淹,傳我命令,去挑選十萬勇士,給我去屠城,挨個挨個的屠,我要屠了那些隋人!”
“我要用這些隋人的血,來告訴城中的隋人,突厥才是最強的!”
“隋人就是一群兩腳羊!!!”
始畢可汗在營帳內憤怒的大吼。
執失淹得令,很快營地就響起了軍馬走動的聲響,而在這時,始畢可汗也將目光移向了第二條。
“哼!”
“這些中原人自詡為禮儀之邦,講什麽道德禮儀,全都是狗屁,這個世界從來都隻講拳頭,拳頭大才能擁有一切。”
“你們不是宣傳什麽死者為大嗎?”
“那我就帶人拋了你們祖墳,我倒想看看,看到那滿地的白骨人頭,你們會不會怕,你們還能不能繼續這樣高傲!”
“我剁吉才是這片天空的王!”
始畢可汗大笑著。
大步走出了營帳,他要親自去調兵點將,將雁門關附近所有的墓地全部給挖了,他要讓守城的隋軍知道,突厥才是最尊貴的。
雁門關的攻勢放緩了下來,也給了城中將士喘息的時間。
但楊廣卻沒有休息。
他剛得知自己的司宮竟然勾結突厥,意圖裡應外合,攻破雁門關!
得知這個消息。
楊廣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滿眼不敢置信。
他最信任的司宮竟想要他死!
楊廣所在的屋舍很安靜,大臣們全都義憤填膺的侯在屋外,他們在得知這個消息也是被嚇了一跳。
若是真的讓魏氏將消息傳出去。
雁門關一破,他們這些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魏氏是想要他們一起死啊!
屋外。
“陛下,臣請徹查魏氏同黨!”
“魏氏勾結突厥,意欲謀反,其心可誅,陛下切莫念及舊情,辜負了守城將士的一片熱血啊!”
“陛下!”
“魏氏同黨不除,雁門關恐難守啊!”
“陛下!”
“當斷則斷,在這危亡時刻,不能婦人之仁啊!”
“......”
屋外進諫聲不斷。
但屋內。
卻十分的安靜。
楊廣坐在地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桌,目光望著緊閉的屋門,眼中充滿了嘲弄和輕蔑之色。
這些大臣。
事不關己時,高高掛起。
一旦出現危及自己的事情,就立馬跳出來了。
這就是人心啊!
楊廣站起身,卻是沒有出聲。
他在等。
等突厥屠城、以挖人祖墳的消息傳來。
他做的這個局。
才剛剛開始,又怎麽能這樣結束呢?
......
金烏西落,天色漸晚。
城外兵馬攢動。
大量的人頭及白骨被扔到了城關下,人頭鑄成高牆,離地足有數丈高,即便隔得很遠,都能感受到一股煞氣。
始畢可汗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
手持彎刀,朝城門大喊。
“關內的人聽著,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
“勸你們認清形勢,不要再做無畏的抵抗了,不然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雁門郡被破的三十九城,已經全部被屠!”
“而你們埋在城外的墳墓,也全都被我給刨了!”
“哈哈......”
“現在你們還敢不敢看不起我突厥?”
“我咄吉這次勢在破城!”
“殺了隋朝皇帝!”
始畢可汗在城外興奮的大吼。
他身後士卒也跟著大吼,聲威震震,氣勢如虹。
始畢可汗現在無比的興奮和張狂,他喜歡這鮮血的味道,自他記事以來,突厥就一直活在隋朝的陰影下,但這不是突厥!
突厥是自由且狂野的狼。
豈能屈居人下?
他一直都對現狀不滿,而隨著啟民可汗的死去,他終於上位,今天,他終於可以將心中的不滿完全宣泄出來。
為了這刻。
他忍了很久了!
他要重現突厥的雄風,將中原徹底踩在腳下,成為他們肆意殺伐的獵物,他要重現當年五胡南下的盛景。
然而。
與突厥大軍狂熱的興奮不同。
雁門關內一片死寂。
所有守城的將士,都雙目赤紅的盯著那一堆堆白骨、那一顆顆鮮血染紅的頭顱,眼中滿是憤怒和驚懼。
他們怎麽都想不到。
突厥竟然敢屠城,而且還去刨墳!
這兩件事,無疑激起了守城眾將士的憤慨,所有的將士雙眼噴火,看向下方突厥大軍的眼神無比攝人。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
下面的突厥大軍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城頭義憤填膺。
而當這個消息傳到城內時,更是激起了無數的咆哮和怒吼,城中的將士、官員、百姓全都怒不可遏。
痛斥不休。
所有人都意識到突厥南下的不同。
北方邊境承平已久。
但這一次突厥的血腥屠殺,卻是將城中所有百姓的鬥志和憤懣給激發出來,百年前的胡患之難還沒走遠。
一時間。
雁門關內請戰聲一片。
而在這時。
久居屋舍的楊廣,終於出現在了眾人跟前。
他的神情低沉。
仿佛還沒有從魏氏的背叛中清醒過來,但緊接著突厥的血腥行徑,卻是讓楊廣的心更加下沉。
城中彌散著一股哀色。
楊廣走出屋門。
望著漸黑的夜空,聲音沙啞的朝楊子崇說道:
“去將城中的百姓集合起來。”
“朕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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