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句話仿佛是打開了蘇漫記憶的咒語一樣,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嘴唇上下囁嚅了幾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紅梅站在邊上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疑惑的看向蘇漫,卻頓時大吃一驚:“姑娘,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蘇漫呆愣愣的站著,一臉僵硬的看向紅梅,自己好好的,沒有怎麽了啊。
紅梅的神色卻是越發的焦急,連忙掏了帕子出來,小心翼翼地在蘇漫的臉頰上擦了起來:“姑娘,您別哭,咱們這就走,咱們這就去尋林大姑娘去。”
蘇漫聽了紅梅的話,下意識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隻覺得手指下一片濕潤。
她趕忙胡亂的抹了兩把臉,衝著紅梅擠出一個笑來:“紅梅你不必緊張,我沒事,不過是風吹了眼睛而已。”
紅梅哪裡肯信,仔細將蘇漫的臉擦乾淨後,又將蘇漫護在了懷裡,擁著她就想往外走。
蘇漫想起那句全家都是變態的話,不由頓住了腳步,四下張望起來。
紅梅見她站在原地沒有動,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姑娘?”
蘇漫仍舊沒有看到那個說話的人,可是她這心裡如同貓爪了一般,不見見這個人自己肯定是不能安心了。
所以她掙脫開紅梅的手臂,也不知道該看向哪裡,隻得胡亂尋了個方向,壓著聲音說道:“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你他媽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
“臥槽!”
“你個姑娘家家的說什麽髒話。”
蘇漫越說越覺得心頭髮熱,又往湖邊走了兩步,試探道:“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英雄還不打算出來一見麽?”
那人哼笑了一聲,回道:“我倒是也沒有想到,在這麽個地方竟能碰到個老鄉。”
隨著聲音落下,蘇漫便看到滿池的荷葉中緩緩站起了一個人。
那人梳著簡單的道髻,身上也是件素色的道袍,身形十分的消瘦,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那人緩緩向著蘇漫的方向靠近,蘇漫這才看清,原來那人竟是踩在一葉小舟之上。
小船沒有靠岸,隻不遠不近的停在了荷葉當中,那人便衝著蘇漫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好啊,老鄉。”
蘇漫歪著頭看了對面這人半晌,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你也是穿來的?”
那人整了整身上的道袍,衝著蘇漫呲開一嘴的大白牙:“啊,你剛不是對了半天的暗號了麽。”
蘇漫仍舊覺得驚奇:“不是,那你怎麽知道我也是穿來的?”
沈易知聞言輕笑了兩聲,甩開手中的折扇,裝腔作勢的搖了兩下,這才慢悠悠的回道:“我不知道啊。”
蘇漫簡直覺得不可思議:“你不知道你說你有話要跟我說,還攔著我不讓我走!”
“唉,這都是誤會。”沈易知刷拉一聲將扇子收了,想了想又朝著蘇漫拱了拱手,“此事說來話長,姑娘可願與在下詳談一番?”
知道了這人跟自己一樣都是穿來的,這會兒再聽他這麽文縐縐的說話,蘇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哼道:“閣下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麽,小女與閣下這般說話已經是逾矩了,若是您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那小女就此告辭了。”
蘇漫說完,扭頭就要往回走,沈易知連忙開口喚住她:“哎哎,你這人,怎麽說風就是雨的,這翻臉比翻書還快了,難怪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蘇漫手指哢的一下捏在了一起,惡狠狠的盯著沈易知:“你有種就上岸來,你這樣的我一個人能揍八個!”
沈易知瞧著蘇漫那怒氣騰騰的模樣,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乾笑著說道:“你瞧瞧你,咱們都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有損陰德。”
蘇漫冷哼一聲:“呦,看來您來這融合的挺好啊,這封建舊思想學習的可是不錯啊。”
沈易知聽了這話卻是將臉沉了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什麽封建舊思想,這是咱們道家幾千年傳承下來的精華,不懂不要瞎說。”
蘇漫瞧他這正經樣子,不由也收斂了玩笑的心思,抬了抬眉毛,道:“怎麽,你還是個學道的?”
沈易知哼了一聲,又抬手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道袍,昂著頭頗為驕傲的回道:“失禮了,貧道沈易知,見過蘇姑娘。”
竟然是個道士!蘇漫頓時來了興致,也不急著要走了,反而折回來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真是沒看出來,您還是個世外高人呢。”
沈易知面上更加得意,哼了一聲,道:“如若不然,我來尋你幹嘛。”
蘇漫卻是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我是穿來的麽,既然不知道還來找我幹嘛?”
沈易知臉上的驕傲瞬間垮了下來,連連搖頭歎氣道:“我推算了一番,知道你這位蘇家姑娘是個變數, 便想來會一會你,可誰想到,竟是這麽個變數。”
蘇漫有些不解:“變數?什麽變數。”
沈易知表情卻是會若莫深:“這我就不能跟你多說了,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蘇漫嗤了一聲,有些不屑的哼道:“你們這些人啊,一個個看起來牛氣哄哄的,其實肚子裡到底有多少東西,也就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了,都是神棍。”
可能是神棍這兩個戳到了沈易知的痛腳,他豎起眉毛叉著腰惡狠狠的盯著蘇漫:“你這個無知的人類,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面對的是誰,我告訴你,我可是正統的道教傳人,別拿我跟那些江湖騙子相提並論。”
蘇漫有些不耐煩的朝他揮了揮手:“好好好,您是大師,你是正經的大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行了吧。”
蘇漫這敷衍的態度更是叫沈易知上火,他正想再多說兩句,卻聽到岸邊傳來一陣少女的笑聲。
沈易知立刻收斂了神色,鄭重對著蘇漫說道:“我在西街最角落裡有家賣古玩的鋪子,你若是想要找我隨時去就行。”
說完,也不等蘇漫有所反應,他便蹬起腳邊的船槳,兩下又隱入了層層疊疊的荷葉之中,再也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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