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答應著,但這附近也沒什麽特別合適的地方,陳問今買了兩瓶水,在陳主公司的營業部門外的階梯上用購物袋隔著,跟阿美坐那說話。
這地方晚上涼快,離綠化帶稍有距離,沒蚊子,位置靠近人行道,左右的空間大,背後是營業廳的大門,人都下班了,但門裡的燈照亮出來,周圍一片范圍的情況都可以看見。
這位置本來完全沒有私隱、密閉的效果,因為是晚上,倒成了可以聊天、又有安全感的好地方。
以前陳問今也偶爾會跟阿豹,迪,以及別的朋友在這裡聊天喝酒,最近很少來了,因為不是兜裡沒錢的少年時期,不需要在這裡混時間。
風吹著,不輕不重,不疾不徐,涼爽的讓人愜意,煩惱好似也都消散殆盡。
可是,阿美卻沒能化去眼裡的憂鬱。
“我來找你,為什麽是一錯再錯?”阿美很在意陳問今的這句話。
“個人以為,王帥對於私人感情的問題,更認可兩個人自行承擔,自行消化,自行調整。求助任何人進行探討,我推測他都會覺得反感。”陳問今見阿美咬著嘴唇,分明這話讓她猶豫是不是該打道回府,就說:“來都來了,聊聊吧。”
“我是不是很笨?”阿美突然這麽問,聽起來,她已經自責追悔過無數次。
“這個不重要,你關心的是王帥在不在意。權力欲強的人可以忍受愚笨但不能忍受不誠實,或許你的關注點就是不必要的。”陳問今倒是挺樂意阿美跟王帥分開,那對阿美來說當然是好事。
但問題是,阿美現在可不會認為這是好事,也不會聽任何勸分的話。
而且,王帥不會就這麽痛快的跟阿美分開,尤其是讓王帥發覺可以玩弄掌控阿美的話,就更不會了。
想讓王帥痛快點跟阿美單純的分手,就得讓王帥覺得很如願的掌控阿美,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王帥著急開始跟薔薇的遊戲,才會乾脆而單純的分手。
“我找你果然找對了!難怪王帥總是說跟你一見如故,對你特別在意,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幫我了。”阿美點燃了希望之火,忙不迭的把事情說了。
說起來呢,其實也簡單。
就是迪覺得沒問題的那番對話,惹惱了王帥。
阿美跟喝酒的人聊了兩句小電影裡的女主角,還表示她也看過幾部。
“我沒見過王帥那麽生氣!他把我喊出去了,就掏了一百塊,說讓我回家。我當時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就問他,他也不說,就讓我自己回家去想,想明白了再找他。我急的都哭了,就差求他了,他就是不說為什麽!當時我太急,想去抱他親他哄他,結果還被他生氣的推開了,還斥責我說‘不知檢點’……後來他就進去了,我連忙跟著,之後他就不理我,我沒辦法,隻好先回家了。可是,思來想去也沒做錯什麽,覺得他突然說我不知檢點,難道就因為我說了XXXX電影的事情?”阿美很顯然找到了問題所在,但是沒想明白為什麽,或者說是不明白王帥何至於如此生氣。
“我想你沒猜錯,很顯然是因為這個,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直接找他說就行了。”陳問今知道王帥的心思,卻也沒必要話說多了。
“……可是,王帥就因為這件事情那麽生氣?我不明白為什麽……”阿美撥了撥頭髮,咬著下唇,有些猶豫,積攢了相當勇氣,才突然說:“而且,他其實很喜歡我最近的變化呀。跟他聊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會不喜歡,還說我跟蝴蝶學的更迷人了,為什麽突然又……”
“你們單獨聊任何話題都沒問題。他不能接受你跟別人聊,也不接受當眾聊,他自己也不聊。其實就這麽簡單,你不用想多了。”
“就這麽簡單嗎?”阿美很困惑,覺得有點搞不明白了,那王帥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跟蝴蝶學的變化啊?
“就這麽簡單,王帥喜歡你跟他在一起時的變化,不喜歡你在人前也變化。”陳問今很明確的強調,阿美這下就明白多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那我只要跟他說想明白了,就好了吧?請你幫忙說情會不那麽好?”
“一點就通。你真聰明。”陳問今很讚許,對比之下,阿豹或許真是不可救藥型了。
“那、我要不要告訴王帥來找過你?”阿美糾結著這事。
“或許你再考慮考慮?”陳問今不直接回答,阿美想了想,明白了,前面的話就是這疑問的回答,於是很高興的站起來,笑著說:“謝謝你,我明白了,會如實說的。那我先走了,想直接去找他!”
陳問今當然不會挽留,陪了阿美去路邊,攔了計程車送她走了後,就拿電話打給王帥。
“怎麽了?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想回家了啊?是的話快過來。”王帥拿著電話大步走去沒人的房間。
“告訴你一聲,別玩無聊的把戲了。故意小題大做折騰阿美,之前肯定是故意給她一種找我說情就能解決問題的暗示,想著反反覆複把她折磨的難受來找我求安慰是吧?根據你的癖好,剛才肯定還找了人在旁邊盯梢了?是不是耳洞?還是耳洞那個好兄弟?讓人給你報告阿美找我的情況是不是?”陳問今換了隻手拿電話,邊往回走邊說:“你著急早點跟薔薇玩遊戲就痛快單純的跟阿美分了,別折騰這些沒用的,你自己成立的正義聯盟,人家阿美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按你上次反省的說法,這種不是要采取善待路線嗎?”
“那她值不值得善待,是不是得試一試了才能確定?”王帥坐在黑暗的房間裡,笑嘻嘻的對著電話說:“我也很好奇,想試試你是不是像表現的那樣有定力。我天天跟你說阿美多會玩,她再經常找你傾訴受傷的痛苦,既有幻想的誘惑,又有感情的打動,時間久了你扛得住嗎?”
“時間久了不一定扛得住,我這人既會一見鍾情,也會日久生情,因為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慣常會把這種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比如現在就是這樣,明確告訴你玩不下去了。阿美再來找我,我會再跟她聊一次,而且話說的明白些,完了,她還來,我就不會見了。”
“那我只能設法讓她求助坦克了,他們倆認識的久,坦克血氣方剛的,小吉保守肯定不會那麽快讓他碰,應該有得玩!”王帥仿佛是在考慮,但分明是側面威脅,嘗試激發陳問今的正義感和憐憫阿美故而盡力拯救的同情心。
“管你找誰呢?順便再說一句,我不一定吃軟的,但特別拒絕吃硬的。話說完了,回家洗澡睡覺,掛了。”
“等等——”王帥聽見電話裡的聲音,已經掛了。
王帥在黑暗中搖頭笑了笑,躺倒在床上,思索著,自言自語著:“想跟你玩一把真難啊!……算了,再試試,阿美不受虐的話就簡易程序吧!真沒意思……”
王帥倒是真的挺想往坦克那整,但又不舍得用這種玩法破壞了對坦克和小吉的未來發展的期待,至於別人,臨時給阿美製造一種他很信任誰誰誰的暗示,效果不可能理想,並沒有充裕的時間。
受不了誘惑劈腿的故事多的是,坦克那種癡心人修成正果就比較少了,不好好看看他們自然發展的未來那多可惜?情變好設計,一個坦克那樣的癡心人可不容易通過人為引導出來啊!
坦克這種特別的活劇本,錯過一個少一個,毀於人為設計的情變,那對於王帥而言,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帥出了房間沒多久,阿美來了。
見面時,王帥仍然冷著臉。
阿美一臉知道錯了的樣子說:“我知道錯了,可不可以聊聊?”
王帥擺了擺頭,領路走在前面,帶著阿美回了他自己房間,關了門,然後往那一坐,語氣冷淡的問:“知道錯了?”
“我不該當眾談論小電影的女主角。”阿美語氣很誠懇。
“總算想通了啊?怎麽想通的?”王帥故作不經意的問了句,卻估摸著不會聽到阿美錯誤的回答。果然就見阿美神色慚愧的玩著頭髮,弱弱的說:“其實我自己沒想通,一天都在家裡鬱悶,沒辦法想起你說過黃金肯定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所以就去問他了。要不是黃金提醒,我可能還想不通你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呢……”
“知道錯了就行,知道錯了,是不是應該接受懲罰?”王帥繼續板著臉。
“嗯嗯嗯、你想怎麽懲罰呢?”阿美故作害怕,其實卻很開心,尋思著無非是那些‘特殊的懲罰’。
不料王帥卻冷著臉說:“罰你跪半個小時吧。”
“哦……跪式服務的懲罰呀?”阿美媚眼如絲,聲音裡透著故意挑動。
“嚴肅點!你以為我在說什麽?我在開玩笑嗎?你覺得自己犯的錯誤不值一提,連懲罰都不必要?”王帥突然生氣的訓斥,末了,板著臉命令道:“我說的是懲罰就是懲罰!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些事情!聽懂了?聽懂了就面對牆壁,跪好,半個小時!一秒鍾都不能少!”
阿美難以置信的望著王帥,本來還想確定他是不是開玩笑,卻發現他是認真的!
於是, 怒火在阿美身體裡燃燒,她沒想到王帥竟然會說出這麽過份的話!
她氣的胸膛大起大伏,卻強壓怒氣說:“你有沒有搞錯?跪半個小時?我爸媽都沒讓我跪過!如果你犯錯了,是不是也會跪半小時跟我道歉認錯?你說是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
“我錯了的時候怎麽樣,那得等我錯了的時候再說!現在是你錯了,你還理直氣壯?我原諒你錯誤的懲罰就是這樣,你不願意?不願意就走——我不勉強!”王帥態度冷硬,阿美深呼吸,接連幾度,憤怒的看著他,連說了幾聲:“好!好!好——你好的很!”
阿美說完,轉身就走了。
出去後,突然又開門進來,拿著包,瞪了眼王帥,大力關上房門,走了。
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王帥在窗戶旁,看著阿美拒絕了他家的保鏢開車送,一個人走出別墅大門,越走越遠。
王帥的臉上沒有了怒意,只是透著玩味。
阿美會當場拒絕他不算意外,但他好奇的是,阿美一怒之下走了之後,是不是能一直這麽態度不改的熬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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