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侍衛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很是殷勤地對花椒說出實情。
“侯爺回來那天,有對老夫妻過來看望,口口聲聲喊侯爺主子,還說他們是侯爺莊子的管家,侯爺問都沒問,就讓管家打賞了銀子,然後客客氣氣地把他們送了出去,當時就在這大門口,好多人都看見了,消息不知道怎麽傳出去,昨天來了一波人也要跟侯爺認親,管家又出來打賞了銀子,這不,消息越傳越快,這兩天,陸續有人來認親,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管家要我們以禮待之,不可動粗。”
“原來如此。”花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澤原本就沒了記憶。
即便是他們上門,他也沒有印象,自然不可能把精力消耗在認親上,確切地說,他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去查證誰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一想到他一個人無助地呆在這裡養傷,她的心都碎了。
這邊王氏還跟幾個老婦人吵吵:“我是他親娘,你們算什麽東西?以後你們少來騷擾他。”
“憑什麽說你是,我還說我是呢!”錢李氏上下打量了一眼王氏,冷笑道,“聽口音,桐城那邊過來的吧,消息還蠻靈通的嘛,我跟你講,侯爺是我們豫城人,他的家人就在豫城,他是暫時沒了記憶,並不代表他永遠記不起來,小心貪多吃撐了。”
“你們怎麽知道他失了記憶?”王氏尖叫著問道。
“這就不用你管了。”趙陳氏狡黠道,“我們有我們的法子。”
鎮南侯沒了記憶的消息早就在豫城傳開了。
又不是什麽秘密。
“你們,你們真是欺人太甚。”王氏氣得掉了眼淚。
“娘,不要跟他們計較了。”花椒安慰道,“咱們把這些東西給三哥留下,先回客棧吧!”
反正裴澤又不可能出來相見的。
“可咱們來了,都沒有見老三一面。”王氏不甘心。
“見不到就下次吧!”裴春山也很挫敗。
“好不容易來一趟……”王氏擦擦眼淚道,“我們倒是好說,媳婦好久沒見到老三了,老三至今都不知道他有孩子了。”
說著,她又快步走幾步對守門侍衛道:“官爺,煩請你通報一聲,就說你們侯爺的爹娘和媳婦來了,讓他出來跟我們見見。”
四下裡圍了不少人過來。
指指點點。
“官爺,我們大老遠來一趟,您就通融一下吧!”唐掌櫃抱拳道,“說不定侯爺願意見我們呢!”
“這……”守門侍衛有些為難,看了看花椒,隻得勉強應道,“那,你們等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不一會兒,守門侍衛耷拉著頭出來:“管家說,侯爺養傷期間,任何人不見,你們留下姓名即可。”
“官爺,這是侯爺喜歡吃的,麻煩您給捎進去。”花椒指了指裴春山手上的幾個包袱,“告訴侯爺,我們改日再來看他。”
守門侍衛欣然答應,拎著兩個大包袱走了進去。
管家迎面走出來。
翻了翻包袱,不屑道:“不過是些鄉野粗食,也敢過來認親,扔出去吧!”
“管家,他們不像壞人。”守門侍衛道。
“我說扔了就扔了,若是侯爺有個三長兩短,你能擔起這個責任?”管家虎著臉道,“夏禹,侯爺早就說了,再有認親的人過來,以禮相待就是,不必進來稟報,究竟誰是侯爺的親人,侯爺自有判斷。”
“是!”守門侍衛隻得把包袱提到了門房。
被褥都是嶄新的。
還有好幾包吃食,隔著包袱就能聞到香味,他舍不得扔。
待回了客棧,花椒又喊過唐掌櫃,跟他商量:“唐掌櫃,我想在豫城開個酒樓,最好是離鎮南侯府近一點,這樣,三哥也能時時吃到他愛吃的菜。”
“媳婦,你是說你要來豫城開店?”王氏吃了一驚,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不敢這樣來回奔波,我放心不下。”
“可我想陪著三哥。”花椒主意已定,淡淡道,“他不認我不要緊,我認他就夠了。”
憑她現在的實力,她在豫城開個酒樓完全沒問題。
反正她跟裴澤在豫城有兩處莊子也需要打理,他不記得不要緊,她會打點得更好。
“東家放心,我這就去辦。”唐掌櫃立刻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裴春山也跟著出了客棧。
“媳婦,咱們還繼續住嗎?”王氏問道。
本以為他們這次來,能跟兒子相認。
卻不想,連面都沒見上。
家裡還有一攤子事,她不想住了。
“娘,咱們來一趟不容易,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咱們再回去吧!”花椒安慰道,“您安心住幾天,咱們順便去六台寺上個香,聽說六台寺是皇家寺廟,很靈驗的。”
“上香好啊!”王氏一聽來了興趣,看了看花椒的肚子,又擔憂道,“你能行?”
雖然已經三個月了,但她還是不放心。
“娘,我沒事了。”花椒勉強笑道,“我現在能吃能睡,感覺好得很,再說,我也不敢總是一味躺在床上,我擔心生的時候遭罪。”
古代生孩子才是真正的鬼門關。
她其實挺害怕的。
之前有裴澤在,她心裡踏實,如今他不記得她了,她反而有些忐忑了,前世她雖然沒有生養過,但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那就是多活動活動,到時候也好生產,她現在誰也指望不上,她只有自己。
“這倒也是。”王氏作為過來人,倒也讚同花椒的話,囑咐道,“那也不敢太累,你現在畢竟是雙身子,跟之前不一樣。”
“娘,您放心,我心裡有數的。”花椒點頭道是。
這是她的孩子。
她當然得保護好孩子。
王氏見花椒神色自若,並沒有哭鬧,鼻子一酸,又掉了眼淚,好好的日子怎麽成了這樣,老三真的是太難了,早知道這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老三去打仗的。
鎮南侯府。
管家陳驛麻利地給裴澤換好藥布,小聲問道:“侯爺,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院子裡走走?”
“不用。 ”裴澤搖搖頭,咳了兩聲道,“你讓人去京城一趟,把盛明衍給我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
他完全摸不到頭緒,他不明白為什麽李瀟瀟會突然委身給了皇上,也不明白為什麽李全德會突然重傷,而他卻成了鎮南侯,他甚至一度懷疑他在做夢。
但這個夢太過真實,他便想到了盛明衍。
他記得他們關系不錯的。
“是!”陳驛看了看面容清瘦的侯爺,忙道,“小人這就去寫信去京城。”
“不,你親自去一趟京城。”裴澤面無表情道,“你親自找到他,把他帶來。”
“是!”陳驛再次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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