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殷十七的心不禁開始焦躁起來。
原本,他並不是特別性急的人,但如今他的時間已所剩不多,一個月什麽收獲都沒有,無異於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寶貴的時間。
若說他不著急,那是不可能的。
而這種情緒上的焦躁,也慢慢變成了壓力,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更可怕的是,那一座大山,還在隨著他前進的步伐增加而變化。
仿佛他每邁出一步,那山的重量就會增加一分。
兩個月以後,殷十七來到了一座高山之巔。
他沒有再往前走,只是紅著眼,看著下面壯闊的山川河流。
他心中累積的壓力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似乎只要在往前走上一步就會徹底垮塌下來,將他的理智淹沒。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他反覆地詢問自己,但怎麽也回答不上來,只能不斷地在嘴裡重複這一句。
日升月落,殷十七在峰頂站了三天三夜,也質問了自己三天三夜。
同樣還是沒有答案。
甚至於因為不斷重複地質問自己,他的腦海已經被那近乎魔障的一句話給完全佔據。
他漸漸麻木,進而放棄了自我思考。
終於到了某一刻,他再也承受不住心中不斷累積的壓力,那一座山垮塌了下來,將他最後的一絲理智也徹底淹沒。
“哈哈哈哈——”
他驟然仰天大笑,一步竄了出去,如瘋魔一般在大地上奔騰,只在後面留下一個個殘影,以及那似笑非笑,已不知在質問誰的聲音。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殷十七已然入了魔障。
原本,以他的心性來說,根本不至於此。
但他在外地獄被地藏重創靈魂,後來為抵禦海神子超負荷戰鬥,靈魂創傷進一步惡化,自我意志脆弱到了極致。
殘余的巨龍意志隨之失去壓製,複蘇加劇,讓他倍感壓力。
而後又急著尋找線索,為迎回東方諸神做準備,還要參悟第八感,緩解自己眼下的窘境。
可惜,時間白白消耗,卻看到不到一絲希望。
種種壓力聚集在一起,在這一刻被完全引爆,將他逼入了魔障。
他已經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徹底失去自我,只剩一股執念支配身體,在大地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也虧得他這一股執念只是想帶著他尋找線索,迎回東方諸神,並沒有其他嗜殺或者邪惡的念頭,否則這一片大地上可得多出一位嗜血的惡魔。
但進入魔障的他,已徹底沒有了規避普通人的意識,毫不收斂地出現在俗世之中。
有好奇的人發現了他這樣一位異常的存在。
一尊可以被看到,但無法觸碰的人!
他們能聽到殷十七口中不斷重複的喃喃自語,但就是無法觸碰、靠近,像是影子一般。
而這樣的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在普通的人類社會引起極大的轟動。
有負責在南美執行巡視任務的青銅聖鬥士天燕座聞訊趕來查看。
很快,他也就找到了那個一像影子一樣無法被觸碰的人。
“殷十七大人?”
他一眼就認出了進入魔障的殷十七。
也虧得這個狀態下的殷十七並沒有完全發揮出自己原本的速度,而且走走停停,這才給了被人觀測到的可能。
否則,以天燕座青銅聖鬥士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觀測到殷十七的存在。
認出殷十七,天燕座當即追了上去,並大聲地呼喊道:“殷十七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他能看出,殷十七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可惜,這個時候的殷十七已經失去理智,哪裡還有功夫答應他。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殷十七似完全沒有聽到天燕座的聲音一般,仍不斷地念叨著那一句話,漫無目的地往前行走。
“殷十七大人,殷十七大人!”
一連喚了好幾次仍不見巨爵座有反應,天燕座當即準備出手將其攔下來。
然而,他注定要為自己這冒失的行為付出代價。
進入魔障的殷十七幾乎完全失去對外界刺激的反應能力,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像一具行屍走肉會任人魚肉。
那些普通人就罷了,根本不可能對他構成任何威脅,即便是對他投下一顆核彈,也不可能激起他本身的自我防衛本能。
但天燕座可就不一樣了。
天燕座可是掌握了小宇宙之力的聖鬥士。
雖然天燕座只是一名青銅聖鬥士,但他的力量已經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
即便是領悟第七感的黃金聖鬥士,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名青銅聖鬥士擊中要害,也有當場身死的可能。
“殷十七大人,請你醒……”
天燕座加快了速度,擋在殷十七跟前,並伸出了一隻手,想要將殷十七強行攔下來。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得一道銀色的光芒自眼前閃過,巨爵座瘦削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幻影一般,自他的身體裡穿行了過去。
天燕座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正準備轉過身叫住殷十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他用力掙了一下, 整個人的視野不由自主地分成了兩半,向著兩側突然倒了下去。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被巨爵座的劍氣斬中了。
“殷十七大人……”
腦海中閃過最後一絲殘念,天燕座徹底閉上了眼睛,隻余兩半整齊的屍體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啊——”
看到這一幕,遠處有跟風趕來看熱鬧的普通人被嚇得失聲尖叫。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他們以為有趣的,如同影子一般的神秘人,根本不像他們一開始想象的那麽人畜無害。
反而是一個能無聲無息將人切成兩半的,高度危險的恐怖者。
甚至於他們都沒有看清,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只是回過神來以後他們才發現,那個試圖攔截神秘人的男子已經變成了兩半屍體。
所有人都亡命奔逃,再不敢追逐那個神秘人看熱鬧,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盯上,如同剛剛那個倒霉鬼一般,變成兩半鮮血淋漓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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