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當真是謫仙轉世!”
慧心讚歎道:“昆侖一門二真人,已經勝過天下九成宗派。”
宗門實力在精不在多,除了道佛二教,其他出過兩位先天宗師宗門,不足五指之數。
燕赤霞實力,直逼道門陸長生,佛門弘法禪師,再加上大權在握的赤霄真人,昆侖派已經僅次於道佛二教。
若論潛力,五十年內道佛二教,尚且能壓過昆侖一頭,五十年後就未可知了。
周易上前恭賀道:“恭賀師兄,道法大成。”
“師弟不必多禮,那妖魔普渡慈航在何處,且去除了它。”
燕赤霞此時信心滿滿,彌補最後一點根本功法缺陷,自認天下除了兩個老不死之外,其他修行者不在眼裡。
“師兄莫急,普渡慈航吞噬龍氣數十年,非同小可,諸般事準備妥當,務必一擊斃命。”
周易自然知曉,生死搏殺根本在實力,諸多算計只是輔助。
八十年前滅殺千年樹妖,焚山火海看似凶猛,然而決定勝負的是燕赤霞實力。
不過,生死廝殺,周易會想盡辦法,增加每一分勝算,或許是決定生死的一根稻草。
生死亦大矣,周易參不透,也不想參透。
燕赤霞落下地,笑道:“好,師弟做事,最是滴水不漏。”
三人一起回到屋中,太子李祝早已知曉燕赤霞,躬身上前行禮。
“見過師伯,恭賀師伯修為大進。”
李祝對師伯的印象,非一般的好。
不戀權勢,降妖除魔,庇佑大靖百姓,是真正的濟世仙人。
燕赤霞上下打量李祝,自然清晰看到龍氣化作赤色金龍,不禁讚歎。
“好氣象!若是李裕”
“謝師伯誇獎。”
李祝說道:“全屏師尊教誨,兩年時間轉戰天下,才發現,靠書上學問是治不了國的。”
聲音鏗鏘有力,面對燕赤霞這等在世仙人,也未見絲毫怯懦。
三年前二月二,李祝初見周易等先天真人,只能靠著佛道爭端,從中周旋。
一應真人羅漢若有不滿,就會有厚禮相贈,以平其怒火,保護東宮。
此番做飯,說好聽了叫待人接物頗有有段,說難聽了就是朝貢。
東宮好比國土,贈禮多似歲幣。
此時李祝若是回到那時,必然是換了手段,以教統利益拉攏佛道,唯一目的就是鏟除妖僧。
大靖並非無牌可打,否則佛道豈會爭奪太師之位。
“祝兒,為師問你,你當真無意仙道?”
周易說道:“人道艱難險阻,比之仙道也不逞多讓。”
“師尊,您的意思弟子明白。這一身赤龍血氣,就是為除那妖僧,還大靖郎朗乾坤。”
李祝聲音堅定:“弟子此身來自李氏,自該還於李氏。唯有虧欠了師尊,無以為報。”
“師侄此言差了。”
燕赤霞知曉龍氣之事,說道:“大靖之亂,普渡慈航只是個引子,天下三十六府並非沒有清淨之地。”
“八十年前我去嶺南湘府滅殺屍王,那裡有一族姓宋,或許在凡俗當中不顯眼,暗中已經掌控湘府軍政大權。我本以為宋氏意圖割據逐鹿,特意觀察幾年時間,發現湘府百姓比起周邊幾府,安居樂業,富足許多。”
周易念頭一動,想起曾見過的書生刀客,問道:“嶺南宋氏,可是刀客宋小乙家族?”
燕赤霞說道:“師兄去嶺南時候,
宋小乙還未出生,他的爺爺宋羽雖不入先天,卻是因為管理家族拖累,單論武道、智慧,堪稱雙絕!” 李祝歎息一聲:“徒兒走過大半個大靖,豈能不知大靖病因。民生凋敝,積重難返,已經到了大廈將傾的地步。只希望除去普渡慈航,震懾天下梟雄,給朝廷一個改變的機會。”
“罷了罷了,李家生你養你,自然也該有所回報。”
周易取出一枚紫色玉石,說道:“這是照魂石,貼身帶好,為師盡力送你去陰界。若是有本事,在陰界做一方鬼王,比人間皇帝瀟灑多了。”
李祝雙目微紅,跪伏在地上。
“謝過師尊,徒兒先行告退,東宮當中尚有許多後事需要安排。”
“去吧去吧,日後你兒女有難,為師豈會不管。”
李祝聞言,再次重重磕頭謝恩,他就是等的這一句話。
十六成婚,此時兒女數人,非是孓然一身。
皇族暗中廝殺鬥爭,李祝知曉自己死後,十之八九會波及兒女。
……
太和殿。
太子李祝,覲見皇帝。
李裕坐在龍椅上,一臉慈善的聽太子匯報。
“……九川王家中,搜出黃袍九件,稱皇印璽六枚,九川王嫡孫對謀反一事供認不諱。”
李祝緩緩說道:“禁軍及至江東,遇水匪上岸作亂,盡誅之。到鎮海王鄭家之時,收到府尹匯報,才知道鄭氏一族入京請罪了。”
“哈哈哈,當年太祖揮軍北上,異族四大部望風而逃,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裕爽朗笑道:“吾兒有太祖之風,吩咐下去,朕要為太子設宴慶賀!”
“遵旨。”內侍躬身退出,經過太子身邊時,身形躬的更低一些。
“祝兒,此番禁軍威震天下,削去八王,至少保了大靖十年安穩。”
李裕讚道:“皇兒立下此大功,可想要什麽獎賞?”
“身為大靖太子,李氏族人,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李祝從懷中取出一本奏折:“陛下,臣此番出京,經歷十二府之地,於治理地方有些建議,希望陛下采納。”
李裕一臉喜色,催促道:“楚大伴,快呈上來。”
楚休接過奏折,呈給李裕。
李裕打開逐條逐目的查看,不時發出讚歎之聲。
“皇兒真知灼見,當真有治國之才,朕百年之後大靖後繼有人,卻也不用擔心無顏面對祖宗了。”
李祝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父皇,二弟恪仁厚好學,三弟泰聰穎機敏,加以教導皆有治世之才。臣,願以死報皇恩,還朝政清明,望陛下恩準。”
“準!二月二,龍抬頭,請國師來宮中講經,文武百官,不允缺席!”
“謝陛下,臣,告退!”
李祝說完,退出乾元殿。
李裕臉色從微笑慈祥,逐漸變得陰沉,手中奏折扔給楚休。
“燒了!不要讓人知曉,奏折中內容。”
“遵命。”
楚休體內真元運轉,手掌生出火焰。
明黃色奏折,化作一團飛灰。
“祝兒還是太年輕,什麽均分田畝,什麽士紳一體納稅……”
“朕登基就是靠士大夫支持,怎麽能自掘根基,與天下百姓決裂!”
李裕眼中,只有士紳才是百姓,余者不過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