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天師！”

“丹道祖師！”

“世上還有這等老不死?”

“天陰鬼王！”

最後一句是輪轉所說。

人族四大天師的威名，連陰界也都有傳說，畢竟是開創了四大道統的祖師。

守一的內煉丹道，靈陽的神霄雷法，乾一的先天靈符，玄一的請神附身，許多道法在陰界也有流傳，譬如婆娑鬼王的煉符為寶，就受乾一天師傳承影響。

“貧道既是天陰，又是守一。”

聲音由遠及近，卻見青袍道人駕馭神光，落入戰場當中。

擎山仔細打量，須發皆白，面容紅潤，手搭拂塵，身形挺拔，一副翩翩老仙人模樣。

“守一天師，貧道神交已久了！”

人界嶗山上清宮，曾收到守一天師指引，封印音節裂縫，想來就是這老道了。

擎山曾經疑惑，陰界裂縫中出來的是陰界鬼族，為何自稱守一天師封印裂縫，而不是從裂縫中進入人界侵略人族。

此時疑惑盡解，守一天師即天陰鬼王。

“轉世鬼族，守一之名已經遠去，道友稱天陰即可。”

天陰笑道:“貧道也是久聽天鬼威名，剛剛那七色神光，不是此界傳承吧?”

擎山心中一動，問道:“何為此界?”

“此界本是一源，清氣上升化為天界，煞氣下沉化為陰界，玄氣居中化為人界。”

天陰說道:“三界為此界，之外為異界，道友必然是異界之人！”

三界之說流傳已久，然而異界卻是第一次聽說。

無論是守一天師或者天陰鬼王身份，都不至於胡言亂語，異界之說想來不會錯了。

玄磬、玄玉對視一眼，他倆可是知曉師尊身份，曾經或許崛起威震天下的赤霄老祖。

按照他們記憶，師尊短短數十年就無敵於天下，最重要的是丹器符陣無所不通，仿佛生而知之一般。

二人倒不是生出異心，無論師尊是此界或來自異界，傳道受業總不會假。

“呱呱！”

幽焱叫道:“天陰老鬼，主上來自異界又如何。陰界實力為尊，什麽時候問過出身?”

天陰搖搖頭，面帶熱切神色。

“貧道毫無指責之意，而是想要詢問道友，可有進入異界之法?”

“貧道是來自異界，又是生在此界。或許是轉世之時，意外沒有消除上一世記憶傳承。”

擎山搖頭道:“至於穿梭諸界之法，也只知道一種，那便是實力足夠了，破碎虛空飛升。”

“道友有此機緣，實屬天幸。”

天陰沒有懷疑擎山所說，或者說根本沒辦法證實:“可惜轉世此界，又何嘗不是悲哀。”

“悲哀！”

擎山眉頭微皺:“什麽意思?”

“此事關乎三界隱秘，諸位隨貧道去城中敘說吧。”

天陰看向輪轉，勸誡道:“輪轉道友莫要行自戕之事，修行就是為了活著，無論如何境地也不該死。老道也活了兩世，還想再繼續活下去！”

“哼！屈辱活著，毋寧死！”

輪轉冷眼掃過擎山等鬼王，心中對三界大秘極感興趣，沒有再自爆神魂法力，跟在天陰身後落入輪轉城。

此時輪轉城已經戰爭結束，

徹底歸於鬼神教大軍掌控，連城主府也被佔領。不過天陰落入其中，卻沒有哪個鬼將不長眼色，鬼王氣勢展開，唯有同階強者才敢阻攔。

玄磬疑惑道:“師尊，這天陰真的是守一天師?”

“主上，莫要中了老鬼奸計，什麽三界隱秘，又與我等何乾。”

黑山沉聲道:“不如趁此機會，將天陰一齊打死，搜魂奪魄什麽秘密都知曉了。”

“本座感應不錯的話，天陰曾經是煉神返虛的修士。”

擎山面帶微笑:“轉生鬼族修為跌落，卻也有鬼帝本源，你要去試試鬼帝手段嗎?”

“化神返虛！鬼帝！”

黑山訕訕一笑:“難怪一出世就陰界無敵。”

“走吧，一起聽聽，堂堂人族天師，怎麽落得個人不人鬼不鬼！”

擎山化作一道神光，落在輪轉城中。

真正的化神返虛都斬殺過，更何況一個半殘轉世的天師。

當真掀桌子了，誰生誰死還說不準。

……

輪轉殿。

天陰和輪轉坐在一側，主位空懸。

殿外有數百鬼將，盯著兩鬼王舉動。

“天友久等了。”

擎山落入殿中，徑直坐在主位之上。

“哼！”

輪轉冷哼一聲，沒有繼續發作。

隨後玄磬、玄玉、幽焱、黑山、婆娑五鬼王，坐在天陰對面。

氣機交鋒，殿中氣氛陡然凝重。

擎山揮手布下禁製陣法，隔絕內外聲音景象。

“天友可以說說，三界有什麽隱秘了。”

天陰思索片刻，似乎是梳理思路，然後開口說道:“三界劃分穩定了無數歲月，佛道修士飛升天界，妖魔邪道飛升陰界，井然有序。”

“直到十萬年前，有異界奇物破開虛空，落入天界。”

“仙光衝天，異像紛呈，貧道只見神光就生出數種丹道感悟……”

天陰面色逐漸陰沉，語氣中第一次出現了仇恨和憤怒:“此物具體為何，老道也不知曉，最初時候天界眾人都認為是仙神至寶，有異界大能傳承，引發了數次佛道鬥法。”

“道門在貧道及三位道兄帶領下，大敗天界佛門，開始想辦法收取異界奇物。”

道門四大天師，數丹道天師守一年歲最晚，所以稱其他三位為道兄。

“一直研究了數萬年，連最外圍的陣法都未能破解，天界卻出了問題。”

擎山聽到異界奇物的時候，就生出了異樣感應，結合守一轉世鬼族，猜測不是什麽好東西。

現在聽到出了問題，更對此物已經有所猜測。

幽焱聽得入迷，性子最燥，忍不住詢問:“呱呱！出了什麽問題?”

“天界靈氣不斷衰竭，比之數萬年前，差了不止一倍。”

天陰說道:“其實早就有人提出天界靈氣在衰減，只是所有人都癡迷於破解異界奇物，對此並未在意。然而，靈氣衰竭效率是恆定的，不會因靈氣稀薄而變慢。反而隨著天界靈氣稀薄，衰竭速度越發明顯！”

“這才引起了天界高層的重視，開始研究靈氣衰竭根源……”

“是不是異界奇物在吞噬天界靈氣?”

擎山忽然說道。

“道友怎麽知道?”

天陰隨後恍然，擎山也是異界之人，急切詢問道:“難道道友前世有類似傳承記憶，有沒有解決辦法?”

“只是猜測而已，道友前面鋪墊了那麽多，異界奇物和靈氣衰竭之間必然有聯系。”

擎山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如若真是貧道所想，或許是有大能煉製法寶，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蠻力破解。”

“大能煉寶?”

天陰喃喃自語。

“為煉法寶，枯竭一界，與邪魔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