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束可以看做一把長度無限,寬度為0,卻能削鐵如泥的刀。
目對付這十道光束的方法就是盡自己最大努力,去預判“刀”的軌跡,去一點點接近“刀”的操控者。所幸這魔偶並不像是什麽絕世的刀客,這十道激光運動的速度不快。維塔得以能在這光束的縫隙中進行一場危險的舞蹈。
維塔仔細觀察著那十道激光的路徑和軌跡,往右大幅度側身,避過了一道激光。同時盯著其余三道極為接近他的光束。
剩余六道則在魔偶附近轉圈,隨時準備指向任何接近它的目標。
此時,一道明亮的電流從維塔身後閃過,一直傳向這不斷舞動的激光的源頭。
閃電照亮了那裡,維塔看到了位於血腥祭壇中央的魔偶,看清了它尖利的腳下掛著的腸子,以及被蓋在青苔和黑曜石下的藍色流轉光芒。
而那些激光是位於高大魔偶頭部的十個光電處發出的。
“砰!”巨大的槍聲響起,是沃芙用她的槍斧發射了獵象彈,獵象彈打碎了一點魔偶的外殼,沒有留下致命傷。
奧羅拉的閃電擊中了魔偶,卻連個小坑也沒有留下。
維塔腦海中的聲音發出嗤笑:“你白癡計劃的問題終於暴露出來了,獵象彈打不穿,你的手雷就能炸碎魔偶的外殼了?哈,小心,它有腳。說不定能移動。”
“閉嘴。”維塔皺眉,此時位於中央的魔偶又分出了兩道激光來對付維塔,而瑪麗蓮才跑完霧柱的一半。
忽然,維塔的左上和右下各有一道激光橫著切來,維塔先是將身體下壓,雙手撐地,躲過頭上的激光。然後在激光要切到他手腕時,馬上將自己推離地面,讓激光擦著自己的手掌掠過,再在空中恢復平衡,雙腳平穩落地。
“2分,不及格。”頭腦中的聲音戲謔:“如果是我,直接像跨欄一樣就能躲開,犯不著這麽累。”
維塔皺眉,發覺有人在自己耳邊嘀嘀咕咕,還不能一巴掌讓他閉嘴,實在是一件極其令人厭煩的事。
“順便告訴你,我打分是一百分製的。”腦海裡的那聲音愉快的笑了起來。
維塔磨牙,心中對蝴蝶夫人的仇恨更加強烈了。
此時,又是三道激光朝維塔掃來,而維塔已經十分接近魔偶的本體。
越是接近魔偶,這激光就越是密集。
他必須凝聚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此時腦海裡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而瑪麗蓮似乎遇到了什麽困難,她在霧柱中停了下來,細密的激光不斷扎進瑪麗蓮所在的地方,將那裡的雲霧染成了血紅。
三道激光襲來,維塔照例找準角度,預判光束刀的動作。
這三道光束刀在呈現三角形慢慢合攏,維塔覺得可以找準時機,往前跨步,渡過這次攻擊。
但,就在維塔輕輕躍起,頭部壓低,往前跨步時,魔偶揮舞光刀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三角形瞬間縮小,一道光束貼著維塔鼻尖劃過。而維塔來不及抽回自己的腿了!
激光完全合攏,而維塔感覺自己眼前的風景一變。
約瑟夫粗重的喘息聲在他身後響起,維塔低頭,自己的腿還好端端的連在自己身上。
是騎士在千鈞一發之際用交換把自己弄到了外面!
“白癡!你個白癡!”腦中的聲音忽然開始恬噪,維塔搖搖頭,無視掉聲音的咒罵:“謝了,約瑟夫。”
騎士搖頭:“給我一顆手雷。”
維塔猶豫了一秒鍾,將手雷遞給約瑟夫,而此時,維塔看到艾比手上已經拿著一塊被浸染了鮮血的布塊。
約瑟夫是對的,
他確實比維塔更適合對付這個魔偶。約瑟夫深吸一口氣,一手拿著飛刀,一手拿著手雷,看向黑暗中的魔偶。
維塔和騎士並肩,此時,祭壇中央魔偶的眼睛熄滅了八個。只有兩道光束緩緩的,朝瑪麗蓮在霧柱中的方位襲去。
兩人知道,他們再次踏入祭壇的一瞬,那其余八盞激光眼刀將再度向他們襲來。
……
祭壇的暗處,有個滿頭長發,身材有些傴僂的薩滿從某處走到了魔偶旁邊。她顫抖的手在魔偶上來回摸索,終於,扣到了某處縫隙。
魔偶的背後打開,伸出了一個黑曜石樓梯。薩滿顫抖的走上去,一時間,她的頭髮開始歡快的舞動起來。
而此時,扛著槍斧的狼外婆豎瞳微張,她看著魔偶的方向,血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
維塔偏頭,看到約瑟夫在對那手雷做著什麽。
很快,手雷便被約瑟夫拆開,騎士扔掉了裡面用於引爆的蒸汽結構,然後,他拿出了手雷裡面,用一層薄膜封好的銅珠。
然後,約瑟夫將薄膜撕開,數百顆銅球滾向祭壇深處。
騎士隻留了幾顆銅球。
激光忽然亮起,是魔偶在清除距離它太近的銅珠。但銅珠畢竟很多,魔偶又分了四道激光,開始來回掃蕩這些銅球。
維塔又遞給約瑟夫一顆手雷。
然後,維塔和約瑟夫一齊衝入祭壇,維塔在約瑟夫前面,而前者的手上也握著手雷。
沃芙確是看著地上的黑曜石碎片,陷入了沉思。
魔偶果然又動了,六道激光再次亮起,光束照向地面,像是戰鬥前的劍術大師低垂自己的武器,等待遲鈍的對手先攻。
維塔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而他腦海中的聲音也適時響起:“等等。這魔偶有些不對勁……彎腰!”
魔偶的一隻眼睛閃爍,開始水平轉動。
然後下一瞬間,一道激光便忽然橫著向他們兩人砍來!
光束移動的速度快了百倍。維塔覺得他之前是在對付一個在公園中慢吞吞舞劍的老人,那麽現在,這老人忽然以一記快到不可思議的橫斬,來表示他其實是個隱藏了太久的劍客。
魔偶在扮豬吃老虎?
維塔在腦海中聲音的提醒下才完美避過了這一刀,但約瑟夫的反應卻沒有這麽快。
維塔用余光瞥見騎士現在趴在地面,背部已經被鮮血染紅,而一顆銅珠代替了他被砍成兩段的命運。
但騎士來不及慶賀,又有兩道激光完全封死了他躲避的方向!
沒有留任何可能逃生的縫隙。
不過約瑟夫也不需要躲避。
他的目光一掃,找到了離魔偶極近的一顆銅珠。
然後,兩道激光落在了空處,而約瑟夫出現在了距離魔偶只有50米的地方!
維塔忽然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閃,封鎖著他道路的3道激光移開了。
現在,10道激光刀束全部向著約瑟夫砍去!
約瑟夫在不斷利用散落在四周的銅球改變著自己的位置,並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不讓魔偶把所有激光撤回,又不讓它分出其他光束去維塔身邊。
維塔深吸一口氣,而此時,沃芙也扛著一扇門跑到了維塔身邊:“拿著,給你!”
維塔詫異的接過,發現是一扇用黑曜石製成的折疊門。
黑曜石折疊門的設計和維塔自己的木質折疊門別無二致,這是沃芙根據自己的觀察做出的。
維塔接過,但沃芙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超過維塔,邊跑邊說:“跟我來!”
維塔腦海中的聲音突然又一次響起:“神秘的,來路不明的沃芙女士。別忘了她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她。好好想想,她值不值得你去信任?”
“好好想想。”
維塔卻毫不猶豫的跟上沃芙的步伐,而狼外婆也在小心的觀察中央魔偶的動靜,始終沒有讓魔偶的注意力轉移到她和維塔身上。
約瑟夫還在10道極為靈活的激光束中做著極為危險的舞蹈,沃芙卻悄悄帶著維塔繞到了魔偶後方。
約瑟夫又一次完成了位置互換,但是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看到能用的銅珠!
激光射來,約瑟夫側身,自己衣服的前襟瞬間消失了,而身後也被其余的激光所包圍。
激光的亮度讓約瑟夫無法看清外面地上的珠子,騎士歎氣,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但就在此時,已經接近了魔偶到了不引起它注意的極限的沃芙衝著維塔大吼:“用把黑曜石門把我們送過去!”
維塔已經拿出弩箭,一把拉住沃芙,跳到了黑曜石門裡,關上,順手在外面粘了幾顆眼珠。
黑曜石門飛起,而困住約瑟夫的幾道激光合攏,卻隻蒸發了一塊染血的布。
飛行的石門已經十分接近魔偶的後方了!
魔偶開始用它尖銳的腳,僵硬的轉身。
一隻眼睛終於轉到了個合適的角度,發射出一道激光,打在黑曜石門上,卻沒有達到能毀壞它的程度。
然後,黑曜石門貼到了魔偶的後方。
“唰!”維塔一把將門推開,同時拍醒了因為進入黑暗而有些失神的沃芙:“我們到了,現在呢?!”
沃芙回過神來,馬上爬到魔偶身上,她的手扣住了一處縫隙,卻是轉頭,看向維塔:“快走,別看!別忘了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她在撒謊!”維塔腦中的聲音忽然響起。
無視了聲音的憤怒,維塔踏入黑曜石門,通過黑暗離開了這裡。
當維塔從祭壇外面的折疊門中出來時,魔偶已經停止了動作。
……
幾秒鍾前,沃芙扣住魔偶的縫隙,稍微用力,便打開了魔偶的身體。
狼外婆走入,看到坐在裡面的薩滿。
此時,這名年老的薩滿雙目瞪出,口吐白沫,頭髮仿佛有自己意識般,瘋狂扭動。
薩滿用阿茲特語喃喃:“該死,該死,這個按鈕是什麽意思?這個圖騰的解讀……是‘自爆’?什麽意思?”
狼外婆歎氣:“就是連著你,讓我們一起葬身火海的意思。”
“狼外婆?”薩滿回頭,頭髮一起指向沃芙:“你怎麽在這?你為什麽會我們的語言,還這麽流利?!”
“我不光會阿茲特語,我還會你們的文字。”
“文字?阿茲特族從來就沒有過文字!”
“是嗎?那你怎麽知道那個按鈕讀作‘自爆’?”
“我……我不能說。”
“哎呀,反正答案一定和蝴蝶夫人有關,我也沒什麽興趣,”沃芙捏住薩滿的脖子:“我只是好奇,阿茲特人現在連自己的文字都不認識,是怎麽能啟動和操作魔偶的?這應該已經失傳了,只有北面的某些古老的精靈家族還保留有一些操作方法。”
“唔……我……咳咳……”
“哎呀?想要呼吸?那就告訴我嘛。”
“咳咳……咳……”薩滿掙扎了幾下,忽然,全身脫力。
沃芙皺眉,她清楚自己的力量不應該會把人捏死。
然而,就在這時,薩滿的頭髮忽然又扭動起來。
然後,一根根的“頭髮”們,都從薩滿的頭皮中探起了頭。
衰朽的味道撲面而來。
每個黑色的頭都連接著8根頭髮,它們一起,開始順著沃芙的手逃跑。
沃芙甩了甩手,薩滿頭上的不是頭髮,而是一種有著細細長長腿部的盲蛛。
發絲就是盲蛛黑而細長的腿。
盲蛛們很快消失到沒影,沃芙隻來得及抓了一把,她手上此時全是瘋狂擺動的盲蛛細腿。更多的盲蛛卻已經消失了。
薩滿那本來長發飄飄的頭,此時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頭皮。
沃芙吸氣,看向薩滿:“你是誰?”
“不知道……”
“你剛剛幹了什麽……”
“不知道……”
“我是誰?”
“不知道……”
沃芙咂嘴,看向那些盲蛛。
忽然,她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沃芙將握著盲蛛的手舉到頭上,放開。
盲蛛們落下,落到了沃芙的頭頂上。
很快。沃芙多了許多的新頭髮。
還有許多她本不曾有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