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護工仍然躺在原地。
這名偉大存在是依托於路德的身體復活的,但因為一系列的變故,導致他的實力並沒有恢復,路德的意識也沒有消失。
他甚至需要盲蛛的幫助,來壓製身體中那亡命徒的意識。
而盲蛛這種小生物,在沒有寄生於人頭皮中前,是天生怕火的。
碰巧,護工身邊現在就有不止一處火源。
火源就是因墜落的猛烈撞擊,而散落在四處的,沃芙的身體結構。
但沃芙顯然並不在乎這樣的傷勢,她從肚子裡胡亂的掏了掏,就找到了補足這些結構的零件。
此時,她哼著歌,很愉快的在地上畫下火焰的道路,脂肪燃燒的香味也在不斷地飄散。
很快,一條條精巧的,由火焰構築的陷阱道路便完成了。
道路的入口寬闊,能讓想湧到護工身上的盲蛛毫無顧忌的進入。但,越往裡走,火焰道路便會越收越緊。
最終,將會引導著盲蛛步入火海。
完成了這些刻畫在地上的火焰陷阱,聽著盲蛛被加熱後的劈啪作響,沃芙盤腿坐到護工身邊,輕笑:“哎呀,好高興!這次你大概真的要死了。對吧?特諾奇。”
躺在地上的護工緩緩吐了一口濁氣,知道沃芙說得不錯。
偉大存在的誕生,其實和“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這句話有些類似。
知道的越多,說明知識量越大,而邪神最喜歡的東西就是知識。
豐富的知識必然引來邪神的側目。一個人,不管以何種形式,使得豐富的知識凝結在自己身上的話,就有機會引起邪神們的強烈關注,從而獲得成為偉大存在的門票。
比如艾比,她是世界上第一個人造人,凝結著坦斯肯蘭弗和蒂塔所釋放的禁忌知識;比如總督斯蒂芬妮,她監聽城市的動作就是在不斷收集知識,強化自身。
又比如躺在地上的護工:
阿茲特族因為種種原因變得愚昧異常。護工則通過一些手段,獲得了記錄著那些被阿茲特所遺棄知識的盲蛛一定的控制權,並以此壟斷了阿茲特族所有的知識。
也許,在邪神看來,護工就像是在一片知識的綠色荒漠中意外出現的寶石一樣耀眼,所以才會賦予他植物的能力,使其成為偉大存在的吧。
但,護工所代表和凝結的知識,有很多是寄存於這些可以被他吸引的盲蛛身體內的。
而盲蛛一旦減少太多,古老的知識就會被銷毀成意義不明的片段,那邪神也必將收回投向護工的視線。
護工卻沒有絲毫解決的辦法。
橘色的火焰因前赴後繼的盲蛛衝天而起,還在燃燒的沃芙看著這一幕,有些心神搖曳。
畢竟,親手像鈍刀割肉一樣,徹底埋葬一個文明的同時,還殺死一名偉大存在的機會可不多。
更別說這位偉大存在是她的仇人了。
提佐克巨龍坐在沃芙對面,他猩紅的豎眸盯緊了沃芙和護工。
護工強笑道:“你想在我不是偉大存在後,用激光殺我?”
“沒錯,否則殺不乾淨怎麽辦?”沃芙擺了擺頭:“自然界中只有蟑螂擁有此等生命力,特諾奇,你也差不多呐。”
然而,就在沃芙輕松愉快的挑釁著護工的時候,另一邊的奧羅拉剛剛將隱藏在熔爐上的海星齊馬爾撕下。
海星發出的神秘震動隨著空氣傳來。
提佐克巨龍忽然抬起了頭,望向遠方,似乎有些不安的揮了揮脖子。
沃芙歎氣,用阿茲特語說:“提佐克!我不是說了嗎,只要再等等,等到盲蛛的數量下降到一定程度,你就可以用一發激光,把特諾奇蒸發掉了。”
“特諾奇可是蝴蝶夫人的頭號打手,解決了他,蝴蝶夫人那個爐子還不是任你宰割?”
但是,巨龍似乎沒有因為沃芙這幾句話而恢復冷靜。反而,他愈發的焦躁,張開了嘴,讓華爾蜈蚣落在了地上。
同時,巨龍身上殘存的激光魔偶又開始散發金色的光芒。
沃芙不知道在熔爐那邊,巨龍的弟弟被奧羅拉捏在手心中的局面。
這也怪不得奧羅拉,在修女眼中,海星只是個突然異變,襲擊了他們,之後還和巨龍一起逃跑了的村人。現在海星鬼鬼祟祟的趴在熔爐上,誰知道是不是想對他們不利?
“咦?咦!”沃芙站起,有些手忙腳亂。
從巨龍嘴裡落下的蜈蚣開始在沃芙周圍爬動,不斷增殖的肢節有些甚至壓滅了沃芙所布下的火焰陷阱。
護工沒想到轉機來得如此之快,他微微抬起頭,用眼睛觀察著附近的情況,同時悄悄在背部伸出藤蔓,想要以此來拯救盡可能多的盲蛛。
但,護工沒想到他的眼睛掃到了兩個正往這裡接近的人。
是在往這裡接近的稅務官蓋伊,以及躲在他身後的特拉佐爾。
特拉佐爾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護工,眼眸中瞬間散發出一抹光彩。像小別的妻子看著歸來的丈夫一樣,眼中盡是懷念和愛意。
特拉佐爾和護工兩人的目光對視,屬於路德的意識忽然激烈的掙扎起來。
護工失去了太多的盲蛛,壓製不住路德的意識了。
偉大存在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路德的掙扎,看著一種強烈的情緒在自己心底衝天而起。
護工嘗試著解讀起路德的這種情緒。
是愛嗎?
不對,是恨。
裡裡外外充斥著護工內心的,只有這針對著特拉佐爾的滔天恨意。
此時,巨龍仰頭,朝著前方發出了第一道激光。
……
維塔決定朝菲落米投擲槍支,是因為在劇烈跑動中開槍的話,很可能會打偏,傷及自己的同伴。
而槍支的質量頗大,儼然可以看成沉重額的投擲物。在他們對菲落米的三面夾擊下,只要有一道攻擊奏效,就能讓修士受到重創。
蒂塔的纖手擺動,揮出了滴滴淚狀的血液。
血滴在空氣中瞬間襲向了維塔,像針一樣扎進了維塔的身體中。
但蝶蛻狀態下的維塔面不改色,只是感覺像被幾十隻蚊子同時叮了一下,投擲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
只有他體內的聲音微不可查的悶哼了一聲。
槍支和約瑟夫在空中接近菲落米,積蓄著爆炸能量的瑪麗蓮還在虎視眈眈。
現在,留給菲落米的是這樣一道問題:
她要怎麽躲開,躲開哪幾道攻擊呢。
現實沒有給她仔細思考的時間。
所有人忽然感覺周圍環境一瞬間變得尤其明亮。
一道激光從正相互追逐的隊伍中直直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