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落米還在下落,而約瑟夫瞬間與她交換了位置。
然後,在約瑟夫眼中,那血弩發射出的紅色潮水便瞬間淹沒了那地上的修士。
但是,血色潮水似乎有生命,它在地上湧動了幾下後,又“倏”的凝聚到一起,流動成一股,最後回到了蒂塔的手弩之中。
騎士落地,看到菲落米在精靈的掩護下,正逐步找回和奧羅拉魔法對決的節奏。
蒂塔已經整理好了所有的動脈,施施然站起,甩了甩她手上嬌豔欲滴的血弩,輕笑道:“這一發箭不錯吧?”
約瑟夫沉默,看到精靈的周圍,被血色潮水席卷過的石質地面竟然全部沙化,像歷經多年潮水侵蝕的海灘,而紅沙在其上閃爍著妖豔的光芒。
如果被卷入這潮水中,也許瞬間就會被成為這些砂礫的一份子吧。
約瑟夫嘿然笑道:“你管這個,叫箭?”
“這就受不了了?”精靈將血弩在手上轉了幾圈,準星在奧羅拉,艾比和約瑟夫的臉上來回遊曳:“我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花樣呢。”
弩箭再次發射。
這一次,不止是海潮。
更是能追蹤的熔岩。
……
血弩可以操縱弩箭,而搭配血魔法,就可以改變弩箭的性質。
無論是如利刃般的海浪,還是灼熱的岩漿,都能進行完美的模擬。
當然,維塔發揮不出手弩這強悍的性能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他不可能把體內所有新鮮血液都押在這手弩上。
蒂塔也不行,所以她將血液的消耗都轉嫁在了托泰克身上。
血液壓榨的越來越多,而老村長殘存的意識卻覺得自己為了蒂塔做了這麽多,這麽努力,應該……可以在精靈的心中留下小小的一席之地了吧?
老村長不禁感動了自己,於是更加奮力的壓榨起了身體中的血液。
手弩也因此獲得了更多的營養,有了更強的威力。
蒂塔很滿意血弩的狀態,但完全沒有想到她腳下動脈的那頭,還有一條老狗在默默努力。
而即使知道了,精靈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畢竟,只是個工具罷了。
……
另一邊,瑪麗蓮焦急的檢查著維塔的身體,余光發覺精靈蒂塔似乎無意的在往這邊接近。
是巧合嗎?
但沒等瑪麗蓮想通,維塔身上的黑暗開始湧動。
……
護工與蓋伊還在進行對決,沃芙則悄悄的,搖搖晃晃的退出了戰場,走向不遠處的黑龍。
特拉佐爾發現了狼外婆的動作,卻沒有阻止。
一方面是因為她看出護工攻擊的對象其實是她自己,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聽到蓋伊之前聲稱他也想要成為阿茲特主宰者。
蓋伊身上也爬滿了那些象征著知識的盲蛛,那他是知道了什麽成為主宰者的方法也不足為奇。
那麽,這是否意味著稅務官先生說不定有方法能把護工從路德體內剝離出呢?
特拉佐爾決定靠著自己的好運氣來賭一把。
而她自己也清楚,其行為相當於是在蒙著眼,在乾草堆中玩火,有很大概率是護工沒了,自己的路德也沒了。
但,這段時間中特拉佐爾已經見識了太多詭異的變化,說不定,在蓋伊和護工決出勝負那一瞬間,就會有利於自己的情況發生呢?
不就是玩火嘛,來玩到底好了!
特拉佐爾心中升起信念,但同時,她也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去看剛剛站起了的沃芙想要做什麽。
盡管小姑娘並不認為這個幾乎油盡燈枯的老婆婆能真的掀起什麽風浪。
……
沃芙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做些什麽。
她的底牌已經打盡了,身體狀況還十分的糟糕,幾乎沒辦法去做一些幅度較大的動作。
也只是和自己身體中的另一個她,訂下了延緩出生幾分鍾的協議,堪堪延遲了孵化而已。
每秒鍾的無所事事都是在消耗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
但和維塔之前的心態很類似,沃芙心中也是在極度絕望時,反而生出了一種自己很愉快的感覺。
她主動遠離了自己什麽也做不到的戰場,一時間竟然生起了一種去周圍轉轉的閑情逸致。
反正親手報仇似乎已經沒希望了,還不如趁自己,還沒徹底變成無法動彈的蛹時,去看看自己最後的風景呢。
嗯,不太好看。
只有一頭龍,和一條蜈蚣在自己周圍而已。
龍在最關鍵時刻背叛了自己,直接導致激光擊殺護工的計劃破產。沃芙撇嘴,決定不去理他。
那,勉強可以交流的對象只剩這還在增殖的蜈蚣了。
她走到蜈蚣面前,拍了拍華爾的肢節:“嗨,我之前見過你,你是提佐克的朋友?”
蜈蚣身上每節華爾肢體都癡癡呆呆的看著沃芙。
狼外婆乾脆坐下,用還在燃燒的身體靠在蜈蚣身上,雙手枕頭,悠閑的看著護工和蓋伊的戰鬥,笑道:“哎呀,蓋伊,小心你的左邊、特諾奇,就給我們的稅務官先生打一下嘛!”
但沒人理她。
蜈蚣身上的脂肪被沃芙燒的“滋滋”作響,仿佛終於反應過來,華爾無數肢節扭動,瞬間將沃芙徹底包裹。
體內新的她不滿的又動了兩下,沃芙齜牙:“嘿,時間還沒到呢,別忘了我們的契約!”
新的她暫時在體內安靜了下來,而包裹住沃芙的肢節也隔絕了外界的空氣。
終於,狼外婆身上的火焰熄滅了。
而此時,肢節開始收緊,想要將闖入蜈蚣身體內部的她碾碎。
特拉佐爾看到沃芙接近自殺的行為後,無法理解,卻也放下心來。
……
艾比的監控視野越拉越近,離著那閃閃發光的寶物只差幾厘米,在監控網絡中閃耀的竟然有些刺眼。
人造人小姑娘沒有停手,只是壓抑著心中的雀躍,一點點的去揭開寶物神秘的面紗。
還看不清楚,需要再近一點……
……
約瑟夫只能將自己全部的精力放在閃躲之上了。
暴風,岩漿,海浪……變著法子的從手弩中發射出來,一點一點擠壓著騎士活動的空間。
而他不能直接逃跑,只能用交換竭盡全力閃躲,對精靈造成持續的壓力。
否則,蒂塔回手就能把奧羅拉和艾比撕成碎片。
“嚓!”只是一個稍微出現的分心,騎士的衣角便被燒灼,側腹的一塊肉也瞬間粉碎。
騎士悶哼一聲,加緊交換,轉移。
但怎麽也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
維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於這片廣闊的黑暗中。
而他的面前,有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坐在地上,胸膛起伏,在平緩的深呼吸。
這應該就是在維塔體內新的他了。
新的自己忽然停止了深呼吸,抬頭,看著維塔,眼睛裡盡是被強行壓抑的恐懼。
是對外界詭譎世界的恐懼。
新的自己說道:“約瑟夫他要撐不住了。”
維塔點頭:“我知道。”
“我要去幫幫他。”
“好。”
新的自己站起,抬起右手,向維塔的胸口處伸開。
維塔發現,新的自己的右手居然是殘缺的。
只有殘缺的手掌,以及一根大拇指,和一根小指而已。
他殘缺的手觸摸到了維塔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