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看著手腕上多出來的手指,回憶著那個鐵線蟲擺出的詭異笑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迄今為止,他獲得的每根手指都和黑暗密切相關,也都為自己的戰鬥力提升帶來了非常大的幫助。
因此,維塔也免不了對手指有一些猜想。
阿曼達之指能探測敵意,多洛之指能借助用死去生物的眼睛和耳朵。
目前他得到的都是偵查型的能力,這是否意味著黑暗在通過吞噬某些特定的人,來獲得窺伺這個世界的能力呢?
關於這個問題,恐怕暫時不會有答案了。
那麽,伏波之指又會有什麽用呢?
維塔手腕一抖,將伏波之指甩在掌心上,緊緊握住。
然而,在握緊手指的一瞬,巨大的噪音突然在維塔的耳朵內部轟然炸響,毫無征兆出現的猛烈幻覺覆蓋住了他的全部視野。世界在他眼前龜裂,崩塌出無數空隙,某種惡意的存在狠狠從空隙中向著維塔望來……
維塔趕緊放開了手。
心臟劇烈的在胸腔中跳動,而世界恢復了正常。
維塔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平複下因為幻覺而劇烈起伏的情緒。
怎麽回事?是自己太弱了,還沒辦法使用這根手指,還是說伏波之指的作用就是讓自己產生足以失控的幻覺?
希望是前者。維塔暫時不去想這些,用伏波家的電話給雷德利打了個報告後,離開了這裡。
……
約瑟夫有些無奈的看著奧羅拉:“奧羅拉女士,您真的有必要準備這麽多的行李嗎?”
約瑟夫帶著艾比久違的回到了雪萊家的莊園,這裡曾被某些貴族侵吞,卻因為約瑟夫的努力下重新歸於雪萊家。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奧羅拉也一起跟著來了。
奧羅拉將第3箱衣服疊好,惡狠狠的盯著約瑟夫:“約瑟夫先生,你真的是一名騎士嗎?!就算是我,也知道貴族家的小姐出門時,應該針對不同的場合穿戴不同的衣物,而這些還遠遠還不夠!”
其實這是奧羅拉找的借口,她只是想讓艾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罷了。
“雪萊家沒有這個規矩……”
“如果沒有這個規矩,那為什麽這裡會有這麽多適合艾比的衣服?”奧羅拉拍了拍那碩大的實木衣櫃門:“也許坦斯肯蘭弗先生一直有這個打算,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我不知道?”約瑟夫咬牙:“我侍奉雪萊家長達十年,有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那你說說為什麽這裡會有這麽多適合艾比的衣物啊!”奧羅拉一件一件的指去:“宴會用的,日常穿的,用作茶會的……這些衣服不給艾比穿,難道是給你穿的?!”
“我……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
“誰管你是什麽意思?”奧羅拉對著臥室房門遙遙一指:“快出去,我要給艾比換衣服了,難道你要站在這裡參觀嗎?”
約瑟夫被反客為主的轟出了臥室,靠在厚厚的木門上,陷入的回憶。
他是在10年前成為雪萊家的騎士的,而後過了幾個月,艾比才在實驗台上,作為胚胎被培育出來。
也就是在那時,坦斯肯蘭弗開始購買艾比各個年齡段的衣物,從繈褓,到開襠褲,再到第一條小小的裙子……直至現在,艾比的衣物已經塞滿了數十個衣櫃。
但,這些衣物卻從來沒有迎來艾比的穿著。
這是因為,艾比迄今為止的九年人生,幾乎全是在實驗台上渡過的。針管和各式各樣的導線便是她的衣物了,不見天日的實驗室也是她所能活動的全部范圍。
即便如此,坦斯肯蘭弗仍為她準備了這些幾乎不會有機會用到的衣服。
也許,子爵的心中仍是將艾比當作自己的女兒的?
發散的思維很快被臥室旋轉的門把手拉回,約瑟夫回頭,看到了被打扮的煥然一新的艾比,以及在她身後欣賞自己傑作的奧羅拉。
艾比有些不習慣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後,語調毫無起伏的對約瑟夫說:“騎士先生,我好看嗎?”
這是奧羅拉教她說的。
約瑟夫沉默了幾秒鍾,展顏笑道:“好看,小姐,您真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性。”
艾比歪頭,對這句話並沒有什麽觸動。
而奧羅拉卻是眼角一跳。
因為她看到,在艾比的衣袖處,有一截臍帶悄悄伸出,其上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幾下後,又悄然縮回。
……
維塔信步走到了赫裡福德火車站的大廳中,來到了約定好的,5人小隊集合的地方。
自己居然是第一個到的。
在售貨台處買了一份帝國疆域的地圖,維塔坐下,將其展開,研究起來。
萬恩浦洛在地圖上只是一個非常小的城市,小到如果不仔細尋找就會被忽略。
這座小城坐落於帝國的東北角,雖然在它距離不到100公裡的地方就是大海,卻因為被它北面,南面,與東面的山脈阻隔,環境十分乾旱。
而想要到達那裡,則需乘坐長達三周的列車,從繁華地帶,到森林密布的帝國中部,再到丘陵地帶,最後是隻零星點綴著一些綠洲的沙漠。
可惜這次不會經過帝都了,也沒法順道路過維塔的老家。否則無論如何維塔也想要趁此機會公費旅遊一趟的。
這時,一股香味從維塔身邊飄來,有一個人坐到了他的旁邊。
是瑪麗蓮。
瑪麗蓮湊近:“咦?在研究地圖嗎?”
“是的,”維塔將地圖遞給她:“路上有什麽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我也沒出過這麽遠的門,”瑪麗蓮有些雀躍:“不過我聽說,在剛出森林區,接近丘陵那邊的地方,可能有像專門炸毀鐵路, 以此搶劫的亡命徒存在。”
亡命徒?炸毀鐵路?維塔思維發散,這莫非是帝國特色的西部牛仔?
“說起來,我沒看到你的行李,維塔先生,你真的有好好準備嗎?”
“嗯,我把行李都丟相框小門裡了。”
瑪麗蓮很懷疑的問道:“具體準備了些什麽?”
“洗漱用品,以及一些換洗衣物。”
“就沒啦?”
“就沒了。”
“嘶……”瑪麗蓮抬手點了點維塔的腦袋:“維塔先生,我們是去長途出差,可不是去赫裡福德郊外野營的!你……唉,我應該幫你一起去整理的,可是沒有時間了。”
“算啦,“瑪麗蓮搖搖頭:“有什麽需要的我們路上買好了,正巧,你的工資發下來了。”
說完,瑪麗蓮掏出一本存折,遞給維塔。
維塔接過,打開,眼睛瞬間瞪大。
好多個零……
維塔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不是我們倆平分300千貝經費的盈余嗎?可存折裡已經有1000千貝了……”
1000千貝足以在赫裡福德買一間寬敞的房子,運氣好些的話,甚至能買到不錯的別墅。
但還是有些空虛,因為維塔家已經不像之前那麽缺錢了。
瑪麗蓮笑了笑:“300千貝只是針對普通的出外勤的調查員啦。我告訴你這個價碼的時候可沒想到,我們兩個能經歷這麽多事。”
維塔點頭,沉默著享受和瑪麗蓮單獨坐在一起的時間。直到奧羅拉和約瑟夫一起拎著幾箱碩大的行禮,帶著艾比一起進入了候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