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裡福德坐落於帝國南方,再往南是大海,離北方人類與精靈交戰的前線非常遠。
所以這裡的騎士團成員,幾乎沒有親身經歷過騎兵集群向他們衝鋒的場面。
這時,各個炮擊陣地同時受到了野騎士們的衝鋒,盡管他們仍在抵抗,但是,炮火對護工領域的攻擊畢竟是減弱了。
……
調查員之家中,雷德利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本怡然自得的神情僵在臉上。
護工將手掌放在耳朵後面,作聆聽狀:“您聽,外面的炮火是不是減弱了許多?”
雷德利沉默,看著護工的四周忽然爆發出生機盎然的綠色,桌子和地板眨眼間鋪上了厚厚的草坪,花香一陣陣襲面而來。
再不猶豫,雷德利腳一蹬,將月光劍踢到空中,用手接住,“唰”的一下朝護工砍去。
然而,靜謐的月光卻沒有灑出,而是像被蒙在一個黑袋子裡一樣,只是朦朦朧朧的透出一些光斑。
雷德利余光往外瞥,數十位教士已經包圍了他的辦公室。
教士們都行著古禮,有魔法的光輝縈繞在他們周圍。
教會曾保管月光劍長達900年,直到帝皇登基,逐漸削弱教會的權柄後,才將月光劍交給改組後的騎士團保管。
但對月光劍長達900年的研究並不曾抹滅。守舊派恰巧是對其研究的最深的一群人。
所以雷德利手上的月光劍被抑製了。
望著植物在周圍不斷生長的護工,一滴汗水緩緩從雷德利的額頭上滑落。
……
斯蒂芬妮總督所在的房間,門忽然被推開。
奧羅拉條件反射般的站起,手上的火球已經蓄勢待發。
然後,她看到門的另一側是熟悉的黑暗,維塔首先走出,後面一男一女搭著他的肩膀,而脖子上是她牽掛著的艾比,再往後是同樣搭著前人肩膀的普通人。
等隊伍完全走出黑暗後,維塔回頭,稍微清點了一下。
還好,消失的人不多。
然後,維塔環顧房間四周,看向了斯蒂芬妮。
總督仍坐在房間的中央,抱著雙手,笑道:“嗨,黑門,乾得不錯。”
一抹龜裂從斯蒂芬妮嘴角裂開,有細小的顆粒從她臉上不斷剝落:“因為你的努力,我們又能撐一段時間了。”
維塔無聲的將安德魯和瑟薇推向斯蒂芬妮,總督的身邊大概是這個大廳中最為安全的地方:“還能撐多久?”
“加上你新帶來的這些居民,我還能撐7分鍾左右。”
維塔皺眉,馬上拉住艾比,推開門,進入黑暗。
奧羅拉伸手:“等……”
“砰”的一聲,門關閉了。
但1秒鍾後,門再度打開,維塔從裡面探出頭:“要和我一起嗎?”
“好!”奧羅拉毫不猶豫的抓住了維塔的手腕。
離斯蒂芬妮被碾碎還有7分鍾。
……
伏波仍在觀察戰場。
植物在數分鍾前突然狂暴起來,原本只是普通的藤蔓抽打,但現在,尖刺,花粉,毒液……無時無刻不在朝著伏波攻來。
他就像身處於一片瘋狂的食人叢林中,時刻要提防植物的襲擊。
一個花骨朵忽然在他面前綻放,劇毒的花粉噴灑而出,而伏波向後退了一步,拉開手袖,將纏在手上的臍帶甩出。
花接觸到臍帶的一瞬間就迅速的枯萎,脫落,連帶著周圍一大片植物都全部死去。
伏波靠它才能在這混亂的環境中活下去。
忽然,伏波的余光瞥到了一樣東西在快速飛行,臍帶伸長,瞬間撞在飛行物上。
血色弩箭被臍帶吸收,小門掉在地上,
眼球骨碌碌滾到伏波面前。伏波馬上向後退了一步!
小門打開,維塔從裡面鑽出,拔槍射擊!
但很可惜,因為失去了眼球的視野,維塔這一槍沒有擊中伏波的頭顱。
伏波往後跌倒,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情緒:我暴露了?!
怎麽暴露的?什麽時候暴露的?暴露了多少?還能不能補救?
維塔已經修正了射擊姿勢,即將發射第二枚子彈。
不再思考,伏波只能選擇馬上發動眷顧。
維塔的眼睛陷入了一瞬間的迷茫,扳機扣動,他的眼前一名陌生的警員緩緩倒下。
奧羅拉馬上走到警員面前,拉開他的手袖:“維塔,臍帶不在這裡!”
艾比則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在那。”
維塔發射手弩,在上面系上折疊小門,鑽入,操控弩箭,朝著朝著艾比所指的方向飛去。
……
瑪麗蓮終於將石桌這一面,貫穿了她身體的刀劍全部腐蝕,她廢力的推開石桌,盔甲下的她嘴唇乾裂,眼前出現重影,顯然已經嚴重脫水。
然後,她看到坐在飛劍上,抱手思考的菲尼克斯。
手臂重新凝聚力量,瑪麗蓮低頭躲過一株藤蔓的攻擊,在地上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朝菲尼克斯擲去。
等待她的卻是一把再度貫穿她腹部的劍。
她又被釘回了地上。
菲尼克斯頭也沒回,只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順手召喚刀劍不斷砍落襲向他的植物:“護工,你為什麽要攻擊我?這是背叛嗎?”
瑪麗蓮不知道律師在想些什麽,擴散的瞳孔提醒著自己即將昏迷。
然後,瑪麗蓮隱約看到不知何時來到吊燈上方的約瑟夫。騎士對她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下方。
約瑟夫的下方就是律師。
瑪麗蓮狠狠咬住自己的舌頭,強迫自己清醒,悄無聲息的再次開始腐蝕釘住她的長劍,直到自己終於從束縛中掙脫。
然後,約瑟夫將一顆石子往吊燈上扔下。
瑪麗蓮被交換到了空中,身著沉重鐵甲的她直直往菲尼克斯砸去!
而律師只是抬手,向下揮動。
空中出現的厚背重刀直直的朝瑪麗蓮砍來。
懸空的瑪麗蓮無法閃躲,重刀砍在瑪麗蓮腰間,加力!竟然直接將她腰斬!
約瑟夫在瑪麗蓮分成兩半的一瞬間,就將她的上半身交換到了自己面前。
迎接他的又是一陣劍雨。
約瑟夫只能通過交換,放棄了吊燈上方這個陣地。意圖帶著瑪麗蓮閃躲劍雨的襲擊。
菲尼克斯仍在抱手思考,根本沒有理會在他周圍閃轉騰挪的約瑟夫。
騎士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轉移到了律師側後方,捏住匕首,把石子放到自己面前。
位置交換!菲尼克斯坐到了騎士跟前,約瑟夫直挺挺往前遞出匕首!
然而,匕首撞上的,卻是由刀劍反射來的光。
反光一瞬間使得約瑟夫炫目,讓他暫時失去了視力。
而大廳內已經沒有浸染他血液的物體了!
恐懼在約瑟夫心中滋生,一面無垠而黑暗的,名為死亡的牆似乎在朝著他狠狠壓來。
但等了許久,直到視力恢復,約瑟夫也沒有被殺死。
怎麽回事?約瑟夫馬上帶著瑪麗蓮轉移走,然後,他看到了正與菲尼克斯對峙的人。
是維塔!
弩箭吊著折疊門,懸浮在菲尼克斯的不遠處,維塔身處於折疊門中的黑暗,舉槍瞄準了菲尼克斯的眉心。
“躲在黑暗中?有趣。”菲尼克斯警惕起來,暗暗操控刀劍瞄準門框和懸浮的弩箭。
他不確定自己的刀劍投入黑暗後還能不能保持殺傷維塔的威力。
“叫護工停手,否則,我很樂意看看究竟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子彈快。”維塔沉聲。
艾比捅了捅維塔的後腰,她感覺到臍帶的氣息似乎就是這附近傳來的。
“很遺憾,護工好像背叛了我。”菲尼克斯聳肩:“我無法聯系上他,也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不過……”
律師望向朝四周湧來,正狂舞著,窺伺幾人的植物:“看護工領域活躍的架勢,外界的城市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城市’是不是要被碾碎了?相信斯蒂芬妮總督最為清楚。”
……
“外界的城市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城市’是不是要被碾碎了?”菲尼克斯說道。
伏波躲在暗處,隱隱約約聽到這句話,對被卷入戰場的懊惱早已消失不見。
他不知道律師話中的兩處城市各有所指,只是感覺內心被一柄巨錘擊中。
城市要被碾碎了?什麽意思?
警官目光發紅,死死盯著菲尼克斯的背影,咬牙切齒,低聲咒罵:“你個該死的東西,想對我的城市,我的赫裡福德做什麽?!”
……
伏波正不斷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麽,菲尼克斯動了。
兩柄刀劍急速射出,朝著維塔的門框和弩箭射去!
維塔開槍,朝門外扔了一個瓶子,同時大吼道:“約瑟夫!”
門框被擊碎,黑暗消失。子彈打在了菲尼克斯用作防禦自身的刀身上,消失在大廳深處。
而維塔丟出的瓶子,已經被約瑟夫通過交換拿在了手上。他擰開,刺鼻的氣味彰顯出這是一瓶酸液。
酸液潑灑在昏迷過去的瑪麗蓮身上,很快,她再生出了新的下半身和盔甲,穩穩站起。
某處,門再次打開,維塔將艾比交到奧羅拉手上,然後看向不遠處的菲尼克斯。
刀劍已經懸浮在了他的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