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奧羅拉找她的老師要來了5份包括艾比在內的去教堂彌撒的邀請,維塔他們則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
比如再找雷德利申請一批經費買了幾件修士服。
維塔試了試,教會的修士服略為寬大,比較耐磨,十分適用於運動,只是有些不透氣。
可惜赫裡福德的夏天已經到來,否則維塔十分想把修士服當作日常的裝扮。
就在這天,維塔在工業區轉悠的時候,很輕易的打聽到了一條情報:
貴族殺手發出預告了,明天,大教堂中,他將取下艾德男爵的性命。
維塔沒有在工業區找到費爾頓領導的工人團體,他們原先借住的小樓已經人去樓空。
又過了一天,終於到了聖亞菲大教堂彌撒的日子。
維塔一行五人步行來到了大教堂門前,瑪麗蓮側耳聽到維塔修士服內部不時傳來的相框碰撞,摩擦的聲音:“你是在衣服裡藏了多少相框小門啊?”
【00kxs】 維塔想了想:“12個。”
約瑟夫捏了捏下巴:“不會影響運動嗎?”
“還好,修士服比較寬大,可以比普通的衣服藏得更多。”
“以前我就想問了,你為什麽不直接把武器放進連接著那片黑暗的衣兜裡呢?”瑪麗蓮用手指戳了戳維塔身上的某個相框小門。
“在戰鬥時衣服太容易破損了,衣兜只要擦破一點就沒辦法連接上黑暗了。”維塔雙手插兜:“另外,在戰鬥時多半沒辦法慢條斯理的掏武器。如果在緊急時刻,武器將衣兜的入口撐破導致黑暗消失,而我的手卻還在兜裡的話……”
維塔抬起手,將拳頭縮進袖口裡:“我的拳頭大概就沒了。”
“嘶……”奧羅拉倒吸一口涼氣,拳頭不自覺的捏緊。
艾比抬起頭:“老師,您捏疼我了。”
在聊天中一行五人走進了大教堂中。
這裡是赫裡福德中少有的沒有裝配蒸汽管道的建築,純粹用石塊和砂漿壘起的建築展現著人類傳統建築業的結晶。
陽光從教堂頂部灑下,灑在一個劍型雕塑上。
劍型雕塑就是月光劍,是傳說中母神親手賜給人類的武器。而月光劍並不止一把,每個重要城市的騎士團都會收藏有一把月光劍。
母神本身是沒有塑像的,因為沒有人可以描述母神究竟是什麽模樣。
神明都是無法描述的。
五人就坐,維塔左右看了看,發覺他們的座位意外的不錯。這裡很接近演講台,離貴族們的第一排也很接近。
維塔轉頭,發覺艾德男爵已經在幾名教會成員的簇擁下落座了。還有幾名陰沉的男性在男爵周圍分散落座,他們應該是艾德的保鏢。
“這附近的魔法師有幾個?”維塔小聲的詢問奧羅拉。
奧羅拉抬起頭稍微感知了一下,金色的長發隱藏在修士的黑帽下熠熠生輝:“至少20個,預防幻術系和毀滅系魔法的法陣已經張開了。啊,有人發現我在探查了。”
一名教會的修士微笑著靠過來,向奧羅拉比了個禁止的手勢,又無聲的走開了。
維塔則是將自己靠在椅背上,思索今天貴族殺手會不會動手。
維塔自己想了想,如果是自己想要在這裡殺艾德男爵應該怎麽做。
好像確實有很多種方法……
……
同一時刻,在教堂後排的角落,菲落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坐在了一位衰朽老人的旁邊:“哈,大名鼎鼎的加布裡爾老團長居然成了這個樣子,以前的老夥計們如果還活著,不知道得有多驚訝。”
野騎士的老團長,曾給過約瑟夫建議的加布裡爾隨意的翹起二郎腿:“菲落米,你也老了。”他用手指比了個心形:“都這麽老了,應該沒人追求你了吧?不如考慮考慮我……”
菲落米啐了一口:“老不正經。”
然後,沉默降臨到了兩人之間。
遠遠地,一名衣著樸素,但神情肅穆,周身聲隱隱有強大魔力波動的修士走上台前,向教堂中的諸位彎腰行禮。
用的不是教會自古以來所使用的古禮。
菲落米率先開口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台上那個修士的名字叫耶茨·奧斯維得,是下一任大主教有力的競爭者。”
“謔?這跟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麽關系?”
菲落米略帶感慨的望向講台上:“真是個完美的修士呀,待人和善,魔力強大,但總讓人覺得他缺了什麽。”
“缺了啥?胳膊還是腿?”
菲落米狠狠的擰了一下加布裡爾的側腰,在老團長連聲討饒後,才繼續說道:“缺了對母神的信仰。”
“哼?有什麽根據嗎?信仰這種東西可是看不見抓不著的。”加布裡爾將雙手枕到腦袋之後。
“看過最近的報紙了嗎?”菲落米問道。
“看啊,我平時沒什麽消遣。”
“知道最近的新聞怎麽說關於母神的事情的嗎?”
“母神的光輝漸漸暗淡,力量逐漸減弱。無法護佑工業區的人造成了碩大的悲劇。”老團長回憶起報紙的內容。
“這就是證據。”
“哈哈,還不夠。神這種東西一直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也許是偉大的母神逐漸對我們失去興趣了也說不定。”老團長搖搖頭。
“不可能,修士的祈禱仍能收到回應,母神仍在竭盡全力的護佑著我們。”
“那,也許母神相較於其他邪神來說只是個孩子,保護我們就像是一個孩子將奇珍異寶藏在了屁股底下,而現在這個奇珍異寶即將要被其他不懷好意的大人發現了呢?”老團長輕笑。
菲落米看著他:“你思考的方式真像一個鞋教徒。”
“野騎士就是鞋教徒。”加布裡爾將嘴湊到菲落米耳邊,輕笑著壓低聲音:“你們守舊派也是吧?”
“……你個老家夥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都是猜出來的。”老團長笑了笑:“從你興高采烈的寄信給我,說有個神秘人教你了一種能從母神那裡接收到更強烈回饋的方法時,我就隱隱約約注意到了。”
“哈哈,沒錯。”菲落米自嘲的笑了笑:“現在想來,我收到的反饋大概率根本不是來自於母神。更像是……來自精靈的父神。”
“嗯?母神和父神不是同一個嗎?”加布裡爾這次真的有些驚訝。
“確實,但神秘人告訴我了,母神和父神本就是一體兩面。‘母神’的這一面衰弱了,力量就流向了‘父神’那邊。因此,信仰母神或者父神,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但這種力量不平衡的流動本身就是對神的一種傷害。”
“這畢竟只是神秘人的一面之詞。”加布裡爾搖頭。
“但我相信了。”菲落米望向台上的月光劍雕塑,眼中有痛惜, 有心痛。
老團長理解了,菲落米的內心深處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神秘人的出現填補了菲落米內心的疑問,解答了為何本該完美無缺的母神一直在衰弱的疑問。這讓她的信仰和曾經發生了根本上的改變。
而且老團長這時明白,這個神秘人大概率和他現在效忠的對象是同一個。
他無聲的拉開手袖,露出小臂上那菱形的標記:“你也有吧?”
“嗯。”菲落米也拉開袖子。兩人的標記一模一樣。
“說說你的想法吧,來看看我們的敵人是不是同一個。”老團長說著,聲音中有些許殺氣。
……
台上的修士耶茨此時念完了長長的禱告辭。他伸出手,指向坐在第一排的艾德男爵:“下面,請男爵先生首先接受月光的洗禮。”
艾德男爵站起,先轉頭向教堂中的其他人其他人鞠躬致意,再跟著耶茨走到台上。
男爵先是在自己的眉心和胸口處點了一下,再背對著眾人,跪下祈禱。
然後,就在這時,演講台背面的門忽然開了。
門後有黑暗彌漫,維塔從其中躥出,一把拉住了耶茨的手!
講台下開始喧嘩,艾德男爵聽到動靜轉回頭來。
他看到耶茨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刀,對準了自己。
維塔則是捏著修士的手,冷笑道:“那麽,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貴族殺手先生了?”
教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