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清脆的“閉嘴”已經過了許久,在不知何處而來的水滴答落下聲中,維塔的手與瑪麗蓮銬在一起,又過了許久。而在此時
只是,維塔心中卻出奇的鎮靜。盡管他知道瑪麗蓮這有些莫名的不講理讓情況有些危險,畢竟,在這手腕被她這個四五十斤的秤砣墜住時,只要潛艇裡某名烏鴉面具心血來潮向維塔開一槍的話,他的命也會交代在這裡。尤其是現在阿曼達之指的探測敵意失效,而伏波之指正忙於修複其他手指的境地下,更是有些危險。
嗯,只是有些而已。
危險的程度讓維塔少見的犯困,並完全無法提起絲毫的緊張感。
……這當然很不正常了,維塔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種在神秘潛艇繼續往下的境地中,粗枝大葉到神經末梢壞死的人。那麽,難道這無法提起的緊張感也與心中那默默吞吐情緒的深淵有關?
它是在讓稍弱的情感直接消失,卻讓稍強的情緒直接增幅到無法抑製,情難自已?
簡而言之,就是他現在在對自己眷顧理解的加深下,被影響的變得偏激了許多。
比如現在,他完全提不起對抗這種偏激的興趣。或許是心中的深淵把抵抗的念頭吞掉了,也有可能因為性格這種東西本就是潤物無聲的影響一個人也說不定。
所以,對維塔來說,瑪麗蓮想鬧別扭,那就陪她鬧吧。在小黑屋中斷斷續續的光源下欣賞她這樣少見的神情,居然還蠻有趣的。
於是,許久之後,反倒是瑪麗蓮忍不住這詭異的氣氛和維塔有些異樣的目光了。她恨恨的磨了磨牙。與維塔連在一起的手輕輕一扯,就把他扯的東倒西歪:“呵,你還真是沉得住氣呀。”
“還好。”
感覺青筋在自己額角暴起,瑪麗蓮心中的憤怒一下子超出了閾值。
但,極度憤怒下有些人反而會在表面上變得冷靜,她隻覺得自己被氣笑了:“哈?還好?你連我們倆在哪,會不會就這樣被沉湖也不關心了?”
維塔思考了一下:“不是很關心,因為我能打開黑暗帶著你走。而且,就算失敗了,被扔進湖裡,你也不會讓我淹死的。”
瑪麗蓮眼中透露著譏諷:“先不說我能不能做到,就算我能,我為什麽要救你,不讓你被淹死?”
try{mad1('gad2');} catch(ex){} 忽然,潛水艇震了震。微弱的光源從天花板的舷窗中照進房間。
維塔借著這小小的光源,黑色的眼睛中倒映著瑪麗蓮的銀發:“因為你說過我們是搭檔。”
“咦……”
仿佛輸入了正確的密碼,這兩個字是針對她的魔咒。瑪麗蓮愣住,無名的怒火瞬間鑽的無影無蹤,而那股譏諷甚至都沒來得及消失,就這樣悄然凝固在瑪麗蓮的眼中。
昏暗的光源很快消失了,瑪麗蓮與維塔周圍又一次陷入昏暗。維塔沒看到瑪麗蓮慌張的動起,手忙腳亂的理了理發梢;
瑪麗蓮也沒看到維塔眨了眨眼,沒看到他深色眼眸中的輕輕吞吐著漆黑的深淵。
又是許久之後,好不容易理清自己想法的瑪麗蓮決定繼續裝作自己還在生氣,似乎可以挽回一些其妙的面子。她把嗓子放低,故意冷著聲說道:“哼,我們暫時休戰,聽明白了嗎?”
只是,就連她自己也發現了,故意冷下的聲音可比剛才要柔和許多了。
甚至……居然有些像撒嬌的軟糯?
嘶……酸液構成的嗓子開始活動,物理上的改變了結構。那裡還殘存著沒消去的腮,這是瑪麗蓮用她的眷顧變化而出的,也是這樣,她才能在水下生存許久。
而維塔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原來我們在戰爭?
他有些震驚,但覺得刨根問底很是麻煩,就只是點了點頭:“好。”
頓了頓,覺得嗓子變化的差不多了,瑪麗蓮才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剛剛問我什麽來著?這些烏鴉面具是不是調查員?”
“對。”
“我不能確定,”瑪麗蓮將早有的結論緩緩抖出:“還記得我們的那些卷宗嗎?執行任務,抓捕目標時,展露身份是最基本的。但這些人卻沒有這麽做,有些可疑。”
“或許只是類似於調查員,還記得我說的嗎?陸地之上沒有三大組織的絲毫蹤跡。”
“連教會都沒有?”
“沒有。”維塔回答,將岸上的見聞,以及在警署中與奧羅拉的交流一起告訴了她:“還有一個問題,你對這潛艇了解多少?”
“不多,我見到你前十幾分鍾才被剛剛撈起來,”瑪麗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在海水中,我身上的酸液有些不好控制,好不容易弄出了腮和鰭,想要往上遊時,就被抓住了……有什麽想法?”
try{mad1('gad2');} catch(ex){} “喔?你在水下用了眷顧?”
維塔點頭,結合了一下老迪亞以及密克被抓前;也是剛剛發動起眷顧;甚至烏鴉面具們下船時,第一目標都是維塔手上已經連接上黑暗的小門這三個線索來看:潛艇上的某個人,或者潛艇本身,有著搜索並定位發動了的眷顧的能力,是板上釘釘的了。
“喔!”瑪麗蓮點頭:“所以,萬恩浦洛是在‘狩獵’眷顧者?”
“和外面好像差不多,”維塔偏頭:“我剛受到眷顧時,也被好幾架炮給指著。”
“這能一樣嗎?”瑪麗蓮瞥了維塔一眼:“雖然指著,但我可是很友善的親自出現,並給你溫和的做測試的,可不是像這裡,給我們銬上,還一直在下潛,現在水深已經超過3公裡了……”
“……等等,”維塔耳朵一跳,下意識的打斷:“你說現在這湖有多深?”
“現在是3公裡,還在繼續向下。”
“即使是在海洋中,三公裡也已經是深海中的深海了,”維塔抿嘴:“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能控制不同濃度的酸液,按照沃芙奶奶教我的一招,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一個深度計,”她湊近維塔的耳邊,悄聲:“有些酸液還掛在潛艇外面呢,那是個很好的壓力計。同樣,只要我願意,無論是把潛艇腐蝕出空洞,還是把它直接炸掉,都沒有問題。”
維塔覺得耳邊有些癢,心中的深淵在吞吐一些類似於悸動的情緒。只聽見瑪麗蓮借著說:“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選項很多,逃脫以及攻擊的手段都很豐富。所以維塔一點也不急,並且,他也不想毀壞這個潛水艇。
畢竟,老迪亞還在上面呢,那個故事已經構思好,就待送進聽眾的耳朵了。
維塔搖了搖頭,想伸懶腰,卻忽然想起自己的手還和瑪麗蓮銬在一起:“先看看吧,看看這潛水艇究竟要去哪裡,這個湖有多深……雪煙,不打算解開這手銬嗎?”
“……哼,再等等。”她將手收回,連帶著維塔的左手被扯來,放在身邊,仿佛這樣才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