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時間稍長蘭翠花卻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本以為丈夫只是圖個新鮮玩玩,結果卻發現根本不像是玩玩那麽簡單,倒有點像來真的。
雖說白靈已經嫁人了,但朱大壯是個什麽樣的人蘭翠花多少還是了解。
萬一丈夫玩真的,花點銀子將白靈買下來,相信朱大壯這家夥絕不會拒絕。
一旦白靈嫁過來,對她的威脅可就大了……搞不好,她這個正房夫人地位不保。
這可是她最大的依仗,一旦被休,恐怕回娘家也得受盡家裡人的臉色。
如此一來,自然是寢食難安。
為了試探丈夫的態度,蘭翠花趁著丈夫不在家時找了個借口將白靈責罰了一頓,並將其趕回家。
結果楊重山一回來,聽說此事之後大發雷霆,當著下人的面扇了蘭翠花兩個耳光,隨之又去將白靈接回府。
這下,蘭翠花的心真的寒了。
但她又不敢與丈夫對著乾,那樣只會讓丈夫徹底和她翻臉,一切再無回旋余地。
於是,便與婁阿術傾訴了一通,讓婁阿術幫著想法子對付白靈。
一聽此事,婁阿術也有些急了。
畢竟這也關系到他的利益,蘭翠花要是失去了楊府女主人的地位,那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思來想去,這小子一咬牙,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楊重山一並除掉。
楊重山乃是獨子,他一死,楊家偌大的家業自然歸蘭翠花這個正房夫人。
於是,婁阿術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一開始蘭翠花不同意,畢竟人命關天的事,而且丈夫一死,官府怎麽可能不查她?
但最終還是架不住婁阿術的遊說……
重要的是,婁阿術想了一出借刀殺人之計,不殺楊重山,也不殺白靈,而是殺朱大壯,再嫁禍給楊重山二人……
聽完婁阿術的想法,蘭翠花左思右想,感覺這個法子的確不錯。
不過,婁阿術又提出了一個條件,他可以幫著完成這個計劃,但是等到風頭過後他要與蘭翠花成親……
說白了,他要鳩佔鵲巢,以主人的身份入住楊府,達成人財兩得的目的!
蘭翠花也沒辦法,只能同意了婁阿術的要求,並且二人還私下裡簽了一份契約。
之後,婁阿術開始處心積慮尋找機會……
在成功得手之後,又讓蘭翠花拿出一筆銀子買通縣令迅速抓捕了楊重山與白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坐實二人罪名。
但婁阿術千算萬算,卻沒料到王壩旦的獨斷專行激起了一眾士子的憤怒,紛紛上書府衙替楊重山鳴冤。
這下,婁阿術有些慌了神……
為了自保,蘭翠花不得不咬牙又一次拿出一大筆銀子交給類阿術去打點關系。
這一次,婁阿術找的正是他的那個靠山,府衙的駐軍守備雷鈞。
按理婁阿術以前只是個江湖混混,又是如何攀上雷鈞的?
說起來也是這小子走了狗虱運。
有一次,雷鈞的老娘親坐著轎子出城上香,剛出城門不遠,不料一匹驚馬直直衝來……
巧的是婁阿術正好就在一旁,這小子落難已久,一直就想找機會翻身。
不過這小子當時的想法很奇葩。
他早就看到了這頂華麗的轎子,也看到了兩個隨行的丫環,隻當是哪家的小姐。
一見驚馬衝來,雷鈞熱血一衝……腦子裡不由自主冒出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許的佳話。
要知道,戲裡、坊間可不乏這類的橋段。
一下子,婁阿術也不知打哪裡湧出來的勇氣,側著身子猛地向著那匹驚馬撞了過去……
雖說結果把自己給撞翻了,手也摔折了,但幸運的是他的努力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將那匹驚馬撞得偏了一點方向,沒有與轎子正面衝撞,險險錯開。
等到轎中人驚魂稍定,走下轎時,婁阿術方才發現……對方根本不是什麽佳人,而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正是雷鈞的娘親。
老太太也算一個感恩的人,帶著婁阿術一起去上了香,又帶著一起回了府,讓兒子雷鈞當面道謝。
雷鈞也算是個孝子,便給婁阿術安排了一個校尉的職務。
且說婁阿術找到雷鈞之後,也不敢隱瞞,將與蘭翠花合謀之事詳細告之了雷鈞,並奉上銀子,央求雷鈞幫忙打通府衙的關系。
否則,一旦查明真相,他小命難保。
結果雷鈞卻不敢收這筆燙手的銀子……畢竟他不像王壩旦那樣的捐官,大字不識幾個隻知斂財。
如果是普通百姓倒沒什麽,關鍵涉及到一個舉人,而且此案還驚動了一幫士子,這萬一鬧大了豈不是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但又念著這小子畢竟救過母親,於是便想了一個變通之計,直接將婁阿術介紹給知府范桶,然後撒手不管……
這范桶雖不是捐官,但卻是個貪婪之輩。
一聽此案的由來便知發財的機會來了,當即獅子大張口索要五千兩銀子。
婁阿術無奈,只能再次回去找蘭翠花……
蘭翠花不大相信婁阿術,怕他從中克扣,便提出要親自面見知府談。
結果這一去……
婁阿術心裡很是憋屈,但也沒辦法,他哪惹得起知府大人?
最終,蘭翠花花了三千兩銀子,總算是擺平了此事,楊重山與白靈被押解到府衙不久便定了罪,判了個秋後處斬。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揭過了,哪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案情居然會在最後關頭來了個大反轉。
正應了一句老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啪!現在,案情已經水落石出,本官宣判,婁阿術、楊白氏二人罪惡滔天,判斬首之刑,秋後執行。
楊重山、朱白氏乃受人誣陷,本官宣判你二人無罪,當堂釋放。
另,恢復楊重山舉人功名,相關公文待本官回京之後著人辦理……”
除了這些,范桶以及府衙另外兩個協辦此案的官員也被當堂罷了官職收監,待押回京城繼續問審。
包括雷鈞在是一樣,押往京城問審。
雖然他自以為機智沒有收銀子,但明知婁阿術殺人栽贓卻隱瞞不報,反倒還助其瞞天過海,自然也是逃不了乾系的。
消息一傳開,一眾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特別是一眾讀書人,更是奔走相告……畢竟,他們中有許多人也為了此案出過一分力。
重要的是,他們心裡很清楚,這次之所以能夠打贏這場官司,全靠了一個特殊人物:戍國公顧鳴!
如果不是戍國公一番明察暗訪,又親筆寫下狀紙,杜容輝又怎麽可能去告禦狀?而且一告就準?
當然,最感激顧鳴的人自然是楊重山與白靈。
楊重山備下厚禮,帶著白靈一起專程去了一趟郭北縣以示感激之情。
之後,有好事者將這樁奇案編成了戲曲、編成了評書,流傳於大街小巷、流傳於鄉野之間,讓更多的百姓知道了這樁奇案,以後其幕後的精彩故事……
不過,這件事對於顧鳴來說,也不過就是人生中的一個小小插曲。
在別人看來,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件。
但對於顧鳴無非就是舉手之勞,順手而為。
接下來,又進入了一段波瀾不驚的平靜日子,看書、寫字、做文章、畫畫、彈琴……
另外,書院也開始進入了招生籌備。
雖說書院又有了重新規劃,但最初設計的已經基本完成,可以少量招收一批學生作為試點。
當然,要招學生的話就離不了招募一些有影響力的名師。
在顧鳴的強大號召力之下,江南不少有名的才子一個個登門而來……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唐演、祝之山、徐貞卿三大江南才子。
以及李清婉、蘇雨、夏若若等等一些知名的女才子。
這是因為顧鳴還打算專門設定一個女子書院。
不過,女子書院所學習的內容與常規書院有所區別,主要以詩詞、史學、琴棋書畫為主,力爭將學員培養為多才多藝的才女。
得知此消息之後,柳如令也專程從京城趕了過來。
她可是詩詞書畫樣樣俱通,在女子書院任個女先生綽綽有余。
另外,顧鳴沒有忘記杜十娘,因為她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同樣也很在行。
書院的名字顧鳴早就擬定了,叫“文道書院”。
至於女子書院,便叫“文道書院女子分院”。
而且與其它書院不同的是,顧鳴還對外宣布了文道書院的辦學宗旨:旨在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學員。
科舉考試的實施,讓天下學子找到了一條入仕的途徑。
特別是對於家境貧寒的學子來說,參加科舉乃是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為了能夠高中,天下一眾學子開始埋頭苦讀……什麽鑿壁偷光、頭懸梁錐刺股之類的勵志故事一時傳為美談。
但是,在不知不覺間,讀書人竟然與許多貶義詞,或是含有貶義的話掛上了鉤。
比如“迂腐”、“老學究”、“酸秀才”、“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弱不禁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等等等等。
關鍵是,不僅僅是百姓這樣以為,就連許多讀書人居然也此為榮,認為有力氣的就是粗人,會功夫的乃是莽夫。
讀書人,就應該文文弱弱,方才顯得儒雅。
說白了,這便是科舉考試所帶來的不利的一面。
儒家大興之時,讀書人可不是什麽文弱書生,除了讀書,還得修習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正所謂:“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既然顧鳴要興儒道,那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弟子只會死讀書、讀死書,一個個成為文弱書生,遇上稍微孔武有力的人,便飽受欺凌。
正如民間老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為什麽說不清?因為對方壓根兒不和你講理,而是用拳頭跟你講道理。
在這時候,說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以理服人”之類的話是起不到一絲作用的,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先將對方打倒,他才會乖乖聽你講道理。
顧鳴對此是深有體會的,畢竟他在外降了不少妖魔鬼怪。
有些妖魔,講了道理之後或許能夠幡然醒悟,從此洗心改面,一心向道。
但遇上像樹妖姥姥、黑山老妖這類的,就算說破天都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絕對武力壓製。
正是基於這些道理,顧鳴才會提出“德、智、體”全面發展的辦學宗旨。
如果一味隻追求科舉考試的人,不好意思,請繞道!
當然,顧鳴也不會生搬硬套古老的君子六藝。
比如禦,依據古老的傳統乃是禦駕馬車,射,指的是射箭的技術。
今日不同往日,君子六藝也在悄然發生改變,比如劍術,已經成為君子六藝中必不可少的一項技能。
禦,也變成了騎,也就是騎術。
總而言之,顧鳴就是要徹底改變人們對儒家的偏見,重現儒家當年的輝煌。
……
時間,緩緩的流逝。
隴南。
通往縣城的官道上,人來車往,一副熱鬧景象。
一個面色黝黑的壯漢剔著牙,緊跟在一對夫婦身後,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婦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嘴角隱隱淌著口水……
一看這家夥的神情就不是什麽好鳥。
“阿彌陀佛!”
這時,一個年輕和尚突然走了過來,攔在了壯漢身前。
“滾開,臭和尚,休攔住老子看美人……”
壯漢一臉不耐,罵罵咧咧伸手去推和尚。
和尚身形一閃:“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我要你原形畢露!
般若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嘛空,現形!”
隨著和尚的大喝聲,官道上瞬間混亂一片……
因為那個壯漢還真的變了個形狀,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野豬。
體形怕是快有一頭牛那麽大,嘴角的獠牙如鋼刀般閃著寒光,嘴角滴著腥臭的粘液,就算是一些膽大的路人,也不由嚇得驚魂失魄……
畢竟這麽大的野豬樣子本身就很恐怖,再加上這隻野豬之前還是一個壯漢……
不怕才怪!
“嗷~”
野豬精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一低頭,向著和尚惡狠狠衝撞過去。
這個和尚,正是四處捉妖的法海。
當然,他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法海,開始明辨是非與善惡,並非見妖就捉,主要還是要看對方是否為禍世間。
最近,隴南一帶發生了幾起離奇命案,死者全是婦人,死狀忍不忍睹……
法海一路尋蹤而來,終於找到了這隻好色而殘暴的野豬精。
很明顯,這家夥又盯上了剛才那個婦人。
這個女人與前面死去的幾個婦人有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用來坐凳子的地方特別大。
或許,這就是這隻野豬精的一種特殊嗜好吧。
眼見野豬精惡狠狠衝撞而來,法海卻不慌不忙,一手托金缽,一手結印大喝道:“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
一道佛光隱現,那頭野豬精猶如撞牆一般撞得暈頭轉向。
“收!”
隨之,法海手托金缽再次喝了一聲。
頓見那金缽釋放出一道金光將野豬精籠罩其中。
野豬精慘叫著,龐大的身體仿佛漏氣一般迅速縮小,短短幾息工夫便吸到了金缽之中。
“好!”
“大師好樣的!”
“高僧,這才是真正的高僧啊……”
一眾路人回過神來,不由得一個個讚歎不已。
“阿彌陀佛!”
法海衝著人群合什揖了一禮,隨之轉身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其實,如今大燕朝境內活動的妖已經少了許多。
特別是一些如當初的黑山老妖那般盤踞多年,名聲在外的大妖更是大多消聲匿跡。
有的是被滅了,有的是嚇得自己躲了起來。
這倒也不是法海一個人的功勞。
固然,法海很勤快,一年差不多有半年都在外捉妖。但天下這麽大,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主要還是因為大環境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顧鳴剛穿越到聊齋世界時,不誇張地說,妖魔鬼怪可以說是無處不在,走個夜路遇鬼那是常態。
但是現在,妖魔鬼怪至少減少了一大半。
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法海、顧鳴、燕赤霞等人有目的地擊殺盤距各地,禍亂世間的大妖惡鬼,起到了警誡作用。
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朝廷開始逐步實施仁政,秉承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力爭國泰民安。
這就像是在一個髒、亂、差的環境之下便很容易滋生蒼蠅、老鼠之類的害蟲。
在相對乾淨的環境之下,蒼蠅、老鼠之類的害蟲自然而然就少了。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種天道規則。
世道一亂,戰禍連天、哀鴻遍野、盜匪流寇四處作亂,百姓怨氣衝天。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王朝氣運衰竭、正如黑夜降臨,自然也就滋生了各類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生存樂土。
現今天下,雖然還稱不上什麽太平盛世,但在永平帝的努力之下,推出了一系列減賦稅、輕徭役、治惡吏等等措施,令不少百姓開始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如此一來,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王朝氣運也隨之而節節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