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不必擔心,此案乃是皇上親自下旨查辦,相信一定會揪出幕後元凶。”
“對,雖說朝堂難免有爭鬥,但暗地裡找殺手就太讓人不恥了。”
“罷了,今日咱們是來替顧大人道賀的,就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了。”
“對對對,說點高興的……”
接下來,一眾人變換了話題,盡量聊一些開心的事。
同時,顧鳴還準備了一件特殊的禮物:也就是他所著的詩詞集,分別贈給了前來道賀的幾個官員。
陳子白不由笑道:“賢侄,你可得多給我幾本,上次你贈給我的被一個老友借走……結果,哈哈,要不回來了。”
“既然陳大人看的上,晚輩豈有不送之理?”
顧鳴落落大方,拿出十本詩詞集遞給了陳子白。
又聊了一會,賀永良與書齋的一眾人紛紛趕來,還有接到貼子的一眾鄉紳也紛至遝來道賀。
這下,聶鴻書與顧鳴可就沒時間坐下聊天了,分頭去迎接或招呼客人入座。
聶小倩、玉兒、杜十娘、蘇靈、林小珊、連城等則負責去招呼女眷。
一時間,高朋滿座,歡歌笑語。
為了活躍氣氛,杜十娘還準備了一曲歌舞助興。
畢竟她以前可是教司坊的花魁之一,自然是能歌善舞。
當夜,一番熱鬧自不必說。
杯來盞往、琴瑟合鳴、鶯歌燕舞。
顧鳴也在一眾人的起哄之下,親自登場獻上了一曲在恩榮宴上唱過的“一剪梅”。
“一剪梅花萬樣嬌,斜插疏枝,略點眉梢。
輕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手相招……”
唱完之後,便走到桌邊牽過聶小倩的手,當眾宣布道:“感謝各位大人、各位親友、各位鄉親父老光臨今晚的宴會。
當然,在此更要感謝我的嶽父大人,感謝你老人家的青睞,將掌上明珠許配給小婿。
在此,小婿向你表達真誠的感謝!”
說完,顧鳴恭恭敬敬衝著聶鴻書鞠了一躬。
聶小倩也隨之向著父親行禮。
“賢婿不必多禮……”
聶鴻書的聲音有些哽咽,強忍著即將落下的淚水。
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到了此刻一時間卻無從說起。
“在此,再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下個月二十日,不才將與小倩正式完婚,屆時還請大家早早前來喝杯喜酒……”
此話一出,一眾人頓時沸騰起來。
雖說這是意料中的事,但之前婚期未定,現在總算定了下來,一眾人當然要表示一番道賀。
“恭喜顧大人,恭喜聶小姐!”
“提前恭祝顧公子與聶小姐新婚大喜,早生貴子!”
“恭喜聶大人正式高升泰山大人……”
一時間,人聲鼎沸,各種恭賀聲不絕於耳。
“多謝諸位,多謝諸位,聶某不善言辭,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全在酒裡了……”
聶鴻書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喝到最後……
只能被人抬出酒樓。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心裡高興嘛。
將嶽父大人送回家裡安頓好,顧鳴方才與聶小倩一起回到小院。
二人一到家,嬰寧便親親熱熱奔了過來。
“玉兒,玉兒,打點水來洗臉……”
顧鳴下意識喝了一句。
聶小倩一臉無語:“顧郎,玉兒不是留在縣衙了麽,”
“呃……看我這記性……”
顧鳴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額頭。
因為嶽父大人喝的有點多,所以他主動讓玉兒留在縣衙陪著劉媽照料一下。
“我去打水,看你渾身酒氣,也不知喝了多少……”
聶小倩忍不住嗔了一句。
“沒辦法呀,那麽多人,總不能顧此失彼。”
今晚顧鳴喝的的確有點多,可以說是來者不拒。換作平常人早躺下了,好在他體質過硬,抗的住。
只是,酒勁上衝,腦子多少還是有一點暈呼呼的。
聶小倩雖然也喝了幾杯,不過影響倒不大,只是臉色看起來分外暈紅。
過了一會,聶小倩打過水來,溫溫柔柔替顧鳴擦著臉。
擦完臉,二人相擁著坐在院中,吹著夜風,聽著彼此的心跳,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顧郎……”
“嗯?”
“顧郎……我想吟詩給你聽。”
“好啊!”
顧鳴偏過頭,靜靜地看著聶小倩。
隨之,聶小倩便開始輕聲吟了起來:“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聽完,顧鳴愣了愣神,隨之伸手捏了下聶小倩的鼻尖:“我還以為你要吟你作的詩,結果卻是我寫的……”
“可我喜歡這首詞,因為,這是你在信中寫給我的。”
顧鳴心裡柔柔的,忍不住輕輕摩挲著聶小倩的臉龐:“你要喜歡,以後到了京城我每封信都給你附上一首詩詞。”
聶小倩眼睛一亮:“真的?說話算話?”
“大膽小娘子,竟敢質疑本官!該當何罪?”
“大人,民女冤枉啊……唔……嗯……”
審案就好好審案嘛,真的是。
許久後。
二人終於又開始好好聊天。
“對了顧郎,我想起來一件事,會不會是皇上對你太好了,所以才會引起別人的嫉妒,將你視為眼中釘?”
“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就好辦了呀,你仔細想想,皇上提拔你之後,對誰影響最大?
比如說,你搶了某人的官位,或者是威脅到某人的官位之類?”
顧鳴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對朝中的勢力分布,關關系系了解的並不多,又哪裡知道對誰影響最大?”
“嗯,沒事,等你以後回京了可以慢慢查。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如此重用你,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鳴想了想,道:“這事不好說,凡事都有雙面性。站在我的角度來說,或許是好事,畢竟按照原有的規矩,新科狀元一般官封從六品。
我這一下就跨過了六品與從五品兩級。
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如此一來必然就會影響到一些人。
或許有人已經盯著這個官位很久了,結果一下被我給佔了,心裡自然不喜。
但,就算真是這樣,對方也不敢對我下手。
就算他成功了,但同時也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必將面臨朝廷的嚴查,我想,怕是沒有人會這麽傻。
其實這件事,在我想來應該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恐怕……刑部很難揪出真正的元凶。”
聶小倩有些擔憂道:“那……該怎麽辦才好?總不能一直留著個隱患吧?就算你有實力,但對方躲在暗處,天知道耍些什麽陰謀詭計。”
“無妨,等我回京之後再說,現在根本沒有頭緒,想也是白想。
總之你放心,對方只要不死心的話,總會露出馬腳來。”
“嗯,但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會小心的……”
實際上,顧鳴有一種直覺,幕後的元凶有可能不是朝中大臣。
要知道,行刺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更不要說他還是深受皇上重用的新科狀元。
一旦被查到,後果相當嚴重。
明知如此,對方依然還是找來江湖殺手,甚至買通侍衛作內應,此行徑簡直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被查到。
這就說明,對方要麽是個瘋子……這個可能太小,畢竟對方的計劃還是比較周密的,不像是瘋子行徑。
要麽,就是權勢大到滿朝文武都不放在眼中。
而且也不容易讓人懷疑到其頭上。
但,別人不懷疑,不代表顧鳴不會懷疑。
這個人……會不會是護國法丈?
雖說顧鳴這次入京二人沒有見過面,但顧鳴相信,他早就被那老妖給暗中盯上了。
畢竟,會試、殿試之時皆有異象出現,那老妖不可能說一點都不知情。
而且辛九娘也提醒過他,讓他多加小心。
只是,顧鳴有點想不通的是,假如是那老妖暗中下的黑手,又怎麽會找幾個普通殺手,而不是懂得法術的高人?
是一次試探?試探他的深淺。
還是說,給他一個下馬威?
也或是提出一個警告?
這一切,怕是只有回京之後才能慢慢揭曉。
雖說那老妖實力不俗,但顧鳴現在也非吳下阿蒙,實力突飛猛進,就算不是那老妖的對手,但也不至於無還手之力。
而且在皇城內,顧鳴相信,那老妖的實力必將受限。
說不定,根本不敢輕易在皇城內現出原形。
總之,顧鳴已經暗自決定,回京上任之後,必須要找機會主動出擊,絕不能讓那老妖給牽著鼻子走。
就算一時半會收拾不了這老妖,至少也要達到某種平衡,讓那老妖有所忌憚。
……
第二天,顧鳴便開始忙碌起來。
各種應酬且不必說。
首先,寫了一封書信,信中寫明了自己大婚的消息與日期,以及未婚妻的相關資料交由縣衙代傳京城,先呈翰林院上級,再由上級轉呈朝廷。
這是必不可少的規矩,特別是五品及以上的官員更得呈報。
按當朝規矩,凡一至五品官員皆授以誥命,其母親或夫人從夫品級,比如一品大臣,其夫人便可稱之為“一品誥命夫人”。
不過,誥命夫人只是一個通稱。
按照其子或其夫不同的官品,比如像首輔大臣這類的一品重臣,其夫人一般冊封為國夫人。
此為一品。
二品為郡夫人、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
冊封為誥命夫人可不僅僅只是一種榮光,還要領取朝廷俸祿以及彰顯身份的專有服飾。
遇上宮內有什麽重大慶典,也會邀請一些誥命夫人入宮參與。
受到冊封固然是無比風光的一件事,走到外面也更加受人尊重。
但,也要多多注意自身言行舉止。
假如胡亂干擾政事,或是家事不興,一旦被人舉報並查實,便有可能會被剝奪誥命夫人的身份。
傳了信,接下來顧鳴還得定製喜貼、買家具、準備婚房用品……等等與成親相關的事務。
紅樓夢第三冊的手稿也交由劉德化,讓其開始印刷。
還有狀元府的規劃與修建、現居小院中的布置、接收縣衙劃分的皇上親口封賞的田地……
總之,忙得團團轉。
經歷了上次的行刺事件,顧鳴提高了警惕,盡其所能在小院中布置了一個小陣法,大大提升了安全系數。
此陣雖不能殺敵,但卻能夠起到困敵之效。
連續忙碌了幾天之後,顧鳴抽空去了一趟蘭若寺。
站在山下,便能感受到一種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氣氛。
以前,抬眼看向蘭若寺方向,總有一種陰沉沉的感覺,現在,變得明朗多了。
山道也清理的乾乾淨淨,兩邊的雜草也變得整齊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陰森森的。
拾階而上,一路走到廟前。
此時的蘭若寺已經煥然一新,雖然還在修建中,但卻不見了以前的那種處處斷亙殘壁的荒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與一種欣欣向榮。
大殿、偏殿、廂房,已經初具雛形,框架已經搭起來了,至少有數十個工匠分散在四周忙忙碌碌。
之前的南院倒沒有全部推倒,其中有幾間相對完好的廂房已經修繕一新。
工地上,一個年輕和尚混在一堆工人中間,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十方!”
顧鳴微笑著喚了一聲。
十方愣了愣,轉頭一看,不由笑嘻嘻跑了過來。
“阿彌陀佛,顧……大人,好久不見了。”
“行了,你是出家人,別大人大人的。”
“那還是叫你顧公子好了……”
出家人一般稱百姓為施主,但遇上官府中人,大多還是會稱呼其官名,或是大人之類以示尊敬。
這是有歷史原因的。
當年佛家大興,廣開其門收納弟子或是信徒,其風頭甚至隱隱蓋過朝廷。
許多貧苦百姓為了逃避兵役,或是不想在家過苦日子,便紛紛跑到寺院出家或是當個俗家弟子什麽的。
每天裡不用乾活,念念經什麽的就有飯吃。
而且,當時的各個寺廟皆有大量田產,且不用向朝廷上交一顆糧食,也不用納一文的稅。
不說富的流油,但那日子比起普通百姓來不知好了多少倍。
甚至還有不少朝廷欽犯也跑到寺廟裡出家,佛家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麽?
一旦出了家,便說什麽前塵往事了如雲煙……不管以前犯下了多麽滔天的大罪,也能借此機會逃脫罪責。
時間一長,朝廷終於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糧收不齊,因為很多田地都是寺院的。兵源嚴重不足,收到的賦稅一年比一年少……
在這般情況之下,朝廷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乎,便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清理行動……
最終收到了巨大的成效。
包括道家在內, 也曾經歷過類似的情況。
總之,對於朝廷來說,任何勢力的存在都不允許威及到皇權的根基與威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出家人也不例外。
之後,朝廷推出了度碟製,凡出家人必須持有朝廷統一製發的度牒。如此,官府便能行之有效地掌控出家人的數量,便於統一管理。
既然納入了官府的管理范圍,佛、道兩家自然便會經常與官府打交道。
稱呼上,大多也會與普通百姓區別開來……
[感謝各位訂閱、投票、打賞的書友,這裡再說明一下,自上架之後至今,收費章節最少都是3000起,有的章節4000多甚至5000多字。
因此,就算兩更,也相當別人家2000字一更的三更四更,所以不要說三郎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