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了一會,蘇夫人便忍不住稱讚:“寫的太好了,顧秀才,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寫這種口水文。”
顧鳴:“……”
當然,他知道蘇夫人並無貶低之意。
因為當地的百姓喜歡將方言或是白話稱之為口水話。
意思就是貼近生活的語言。
聶小倩倒沒有表態,依然還在埋首看。
其實,她自幼受父親的熏陶,一向都是看詩詞歌賦等文言文類的書籍,幾乎沒有接觸過白話文。
如今一看,貌似也有點意思。
特別是文中的杜十娘,同為女人,不知不覺便沉浸其中,引發了內心裡的共鳴。
“秀才……”眼見聶小倩似乎看入了迷,蘇靈不由計上心來,壓低聲音問:“這小說多少錢一本?”
“賣給別人一百一十文,夫人要的話就給個整數,一百文。”
對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
在蘇夫人面前顧鳴懶的說什麽創作多辛苦,寫字又累的廢話。
一百文對於她來說,毛毛雨罷了。
果然,聽到報價之後,蘇靈眉頭都沒皺一下,當即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一陣。
隨後摸出一小錠銀子遞了過來:“這是一兩銀子,拿著!”
顧鳴眼睛一亮,跟著又尷尬地撓了撓頭:“沒零錢找。”
根本就是沒錢找好不好?
“不用找!”
蘇靈落落大方,一把抓過顧鳴的手,將帶著余溫的銀子塞到他手中:“本夫人買十本!”
此話一出,頓若仙音,讓人激動的恨不能抱上她親上幾口。
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本夫人呢,是想帶回去送給幾個好姐妹看……”
說到這裡時,蘇靈忍不住瞟向聶小倩輕聲喚了一句:“聶小姐……”
“嗯~”聶小倩終於抬起頭來,發現蘇靈與顧鳴都在看她,便不好意思笑了笑:“寫的真不錯,情節曲折,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對對對,聶小姐說的不錯!”
蘇靈順勢拍了一記,又道:“我一次買了十本,準備帶回去送給幾個好姐妹……當然,也送聶小姐一本。”
不露聲色間,便將聶小倩變成了她口中的好姐妹。
其實,蘇靈一次性買十本也是看在聶小倩的面子上,想留個好印象。
區區一兩銀子罷了。
“不用不用,蘇夫人的心意小倩心領了……”
“哎呀,聶小姐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秀才,快把另幾本給我。”
顧鳴應了一聲,數出八本遞給蘇靈。
“蘇夫人,真的不用……”
聶小倩還想推辭,蘇靈卻已離開攤位,同時揮手作別:“聶小姐,有機會妾身再到府上拜訪。”
眼見著對方越走越遠,聶小倩不由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女人還真是……”玉兒也跟著搖了搖頭。
“沒事,區區一百文錢,聶小姐不必介懷。”
手中捏著一兩銀子,顧鳴說話也有了底氣,一百文都變成了區區。
“小姐,大不了下次回贈她便是。”玉兒幫著勸了一句。
這麽一說,聶小倩不由微微頷首,暫將此事拋之一邊,眼光瞟向攤上的字畫:“這裡面還有沒有你自己寫的詩作?”
“有,我找找看。”
找,只是顧鳴的一個借口,實際上早就有了準備。
說起來,他前世也算得上一個古詩詞愛好者,
故而能背下不少經典詩句。 但那些膾炙人口的詩句,在這個世界……通通沒有!
“找到了,這兩幅字都是近日裡寫的……”
顧鳴找出兩幅字遞給聶小倩。
畢竟是穿越人士,對於古代女子的心思還是有所了解。
特別是像聶小倩這類家世良好,又懂得詩詞歌賦的女子,一首優美的愛情詩,絕對可以直透她們的靈魂,撩動她們一顆被世俗束縛的芳心。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一展開字幅,聶小倩便不由自主喃喃念出聲來。
“哇,好美的詩!”
玉兒滿眼小星星。
她雖是個丫環,但追隨小姐多年,耳濡耳染之下多少也有點欣賞水平。
“呵呵,多謝玉兒。”顧鳴微笑著謝了一聲。
內心裡卻波瀾不驚。
沒什麽值得驕傲的,無非就是盜用了一首前世的千古名詩罷了。
這時,聶小倩卻沒有說話,只是有些震驚地看了看顧鳴,隨之又打開另一幅字: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小姐,快,快買下來!”
還沒等小姐開口呢,玉兒倒是先急了。
結果,聶小倩也不知是沒聽清,還是走了神,並未回話,依然還在盯著字幅看。
“喂,秀才,這兩幅字賣多少錢?”
玉兒乾脆來了個先斬後奏,一邊問價,一邊取下腰間的錢袋。
“這個……”
顧鳴正在思量收多少錢合適,聶小倩卻側過頭衝著玉兒喝斥道:“玉兒不得無禮!”
隨後將手中的字幅輕輕放下,微微側身福了一禮:“想不到先生的詩才如此出眾, 小女子之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先生不要見笑。”
“聶小姐不必多禮!”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先生如不嫌棄,可稱小女子一聲小倩。”
有戲!
顧鳴不由乾咳一聲:“小……小倩,既如此,你也不要稱什麽先生,可直呼我的名字也或文星。”
顧為姓,鳴為名,文星,乃為字。
講究一點的還有號。比如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
“那……小女子便稱公子好了。”聶小倩沉吟片刻,輕啟朱唇道。
“呵呵,也好!”顧鳴微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兩首好詩的威力是無窮盡的,一下子便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顧公子,你既有如此才華,為何不去參加科舉,也好步入仕途,卻要浪費光陰在這裡擺個小攤?”
這句話,算是點到顧鳴的隱痛了。
不是不想,包括以前那個顧秀才,做夢都想著中舉。
可惜天賦不夠,也只能止步於秀才。
顧鳴也曾想過通過科舉改變命運,但,一來底氣不足,二來,他很清楚這是一個精怪世界。
就算中舉做官,安全也難以得到保證。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當然這些想法不能當面講,只能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淡淡道:
“仕途太過渾濁,非我所向往。
“我所崇尚的,乃是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淡薄生活……”
隨口這麽一說,不經意又引用了一句前世經典名句,再次震憾了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