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便是鄙宅。”
馬勻指了指店鋪左側的大門。
大門上方同樣也懸掛著一方牌匾:馬府。
看這架勢,必然又是大富之家。
“文星,有沒有興趣進古韻齋參觀一下?這是勻之自家經營的店,裡面有不少古玩、書畫、古籍之類。”
顧鳴眉頭一揚,笑道:“那一定要參觀學習一番,看看有什麽借鑒之處。”
“咦?文星你也在經營古玩?”
“不,我的規模可比你家小多了,只是一個書齋罷了。”
說話間,三人走進古韻齋。
“小的見過少爺,見過二位公子。”
一個夥計趕緊迎上前來熱情招呼。
“嗯,我帶兩個朋友隨意參觀一下,你不必跟著。”
“是,少爺。”
顧鳴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此店的規模還挺大。
再參觀了一番,除了樓下的店堂,二樓更是收藏了不少精品古玩、字畫、古籍。
三樓則為儲藏室、會客廳、帳房等。
參觀時,馬勻主動介紹道:“這店鋪乃是我太祖爺爺當年告老還鄉之後一手創辦的,至今已近百年。
他老人家一向喜歡古玩,也擅長鑒別古玩,創辦此店純屬愛好。
之後,我太爺爺慢慢將之發揚光大。
這些古玩字畫也不全是收來的,有很多是有人典當,或是在此寄售……”
聽到這番話,顧鳴不由心裡一動,順口道:“如果是圖個興趣愛好,那麽古韻齋這個名字很是貼合。
但,如果從商業的角度考慮,小生愚見,不如更名為淘寶齋或許更好。”
“淘寶齋?”
馬勻眼神一亮。
“嗯,不錯……”許加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古玩行業魚龍混雜,若能淘得一寶無疑為一大快事,淘寶齋,這名不錯。”
“哈哈,好,有機會我便與父親商議商議。”
參觀完畢,一行三人直接從穿越店鋪後堂來到後院。
院中的布置很是雅致,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頗有一種曲徑通幽處的意境。
穿過圓拱門,便抵達了一處獨立的小院落。
“少爺!”
一進去,便有丫環上前見禮。
“嗯,翠兒,快去泡茶,完了再準備一些瓜果。”
“是!”
翠兒應了一聲,又衝著顧鳴二人福了一禮這才轉身而去。
過了一會,茶先端了過來。
不久,翠兒又與另一個丫環分別端著削好的水果,以及花生、瓜子放到桌上。
“翠兒,吩咐廚房準備一些拿手小菜,就說本少爺要宴請兩位貴客。”
“是,少爺。”
等到丫環離開之後,三人便開始喝花、吃瓜子、聊天,大有一副相見恨晚之態。
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志同道合,自然便有聊不完的話題。
讀書人之間的話題,最多的自然便是詩詞歌賦,風花雪月。
正聊的開心,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女子帶著丫環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一襲淡紫長裙,挽著雲鬢,膚白貌美,氣韻空靈。
人未到,便有一縷暗香先一步隨風襲來。
“小娘,你怎麽過來了?”
馬勻當即起身施了一禮,並下意識問了一聲。
此女乃是馬勻的父親納的小妾,小名蝶兒。
“小娘聽說你有貴客,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見過夫人~”
許加應與顧鳴分別起身見了個禮。
“二位公子不必多禮!”
蝶兒盈盈回了一禮。
“呵呵,小娘有心了,多謝小娘!”
馬勻樂呵呵道謝一句。
“你這孩子,跟小娘還這麽客氣……”
寒暄幾句之後,蝶兒辭別而去,唯院中留下一縷余香。
蝶兒已經走得不見人影,顧鳴的眼光卻依然瞟著院門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狀,馬勻不由皺了皺眉。
雖說自古文人多風流,可……蝶兒是她小娘啊!
“咳,文星,喝茶喝茶!”
許加應也發現氣氛有點不對,趕緊乾咳一聲善意提醒,也免得大家尷尬。
這下,顧鳴終於回過神來。
先是歉意地笑了笑,隨之瞟向馬勻解釋:“勻之兄不要誤會,我只是感覺你家小娘有點不對勁……”
“嗯?她……怎麽了?”
馬勻愣了愣,下意識問。
顧鳴遲疑片刻,看了看四周,見到丫環都站在院門外候著,這才壓低聲音道:“根據我的判斷,她應該不是人……準確地說,非人類!”
“啪~”
許加應正端著茶碗,結果手一顫,茶碗失手摔落地上。
站在院外的丫環聽到聲音急急走了進來……
“翠兒,收拾一下重新泡一碗茶來。”
“是,少爺。”
不久後,翠兒重新泡了一碗茶送過來。
“好了這裡沒你們的事,都去外面候著。”
等到丫環一離開,馬勻這才瞟向顧鳴疑惑地問:“顧兄何出此言?小娘嫁過來已逾十載,從來沒有發現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怎麽會……不是人類?”
“十載麽……”
顧鳴喃喃自語了一聲。
又道:“但,我有九成的把握斷定她絕非人類,應該是妖化形為人!”
“這……文星,你是不是……咳,產生了什麽錯覺?”
許加應乾咳了一聲詢問。
“不可能,不瞞二位說,我曾學過一些術法,在郭北縣時也曾親自出手降過鬼,降過妖,從未看走眼過。
你家小娘雖已化形,但隱隱間還是有一絲妖氣泄出。
她的身上是否一年四季皆有一種天然的花香味,而非脂粉香?”
“這個……倒也是,小娘從來不用胭脂水粉。”
“那麽她可能是一只花妖之類……”
換作他人,顧鳴真心懶的解釋。
不過與馬勻二人也算是一見如故,既然遇上了不妨管上一管。
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當下裡念頭一動,桌上擺著的茶水、果盤等物瞬間消失不見。
“這……這……”
經舉頓讓許加應二人瞠目結舌。
顧鳴笑了笑,念頭一動,桌上的東西又一一還原。
這下,馬勻不再疑它,趕緊起身拱手施禮:“小弟之前多有冒犯,還請顧兄多多見諒。”
“勻之兄客氣了。不過此事也不必過於驚慌,既然她嫁到你家十余載,想必不是害人的妖。
但還是得弄清她的身份與目的,以免釀成後患。”
馬勻一臉凝重點頭:“嗯,二位請稍候,容我與父親商議一下……”
過了一會,便陪著一個四十余歲的男子走進院來。
顧鳴二人分別起身見了一禮。
彼此介紹了一番,馬正山上前衝著顧鳴拱了拱手:“看不出顧公子竟然是個高人,馬某有失遠迎!”
“馬老爺客氣!”
“其實……蝶兒她……的確不是人類。”
“啊?”
一聽父親這話,馬勻不由大吃一驚。
敢情,父親早就知道?
“只是,之前我求過一個高人,讓他製作了一道符放在蝶兒身上,這樣便可以最大程度遮掩她的氣息,一般人根本無法看出蝶兒的底細。
沒想到,顧公子竟然一眼便看了出來,可見修為一定高深……”
隨後,馬正山主動講了一下緣由。
當年他帶著兩個下人一起外出收帳,路經一處荒僻的樹林邊時,發現了一幕神奇的事。
一隻體形龐大的黑貓正在追逐一隻約臉盆大小的斑斕蝴蝶。
蝴蝶明顯已經受傷,翅膀也缺失了一小塊,飛得偏偏斜斜,眼見著就要落入貓爪。
馬正山一時產生同情之心,不顧一切抓起石頭去驅趕那隻黑貓。
沒想到,那隻黑貓凶性大發,竟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所幸兩個手下都帶了刀,拚死反擊之下終於將那隻大黑貓趕跑。
但馬正山卻被抓傷,沒過多久傷口便開始發黑化膿,人也跟著昏迷過去。
眼見著快不行了,結果一個女子及時出現,將之救醒。
馬正山自然感激不盡,再三道謝。
沒想到,女子卻坦誠了身份,說她正是那隻被貓妖追殺的蝴蝶。
如若不是馬正山施以援手,她怕是早被貓妖給生吞了……
“後來,蝶兒為了報恩便委身下嫁為妾。她的身份一直是個秘密,除了我與那個道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
沒想到今天……還是免不了被人識破。”
說到這裡時,馬正山不由搖頭苦笑。
“老爺~”
這時,院門口突然傳來蝶兒的哽咽聲。
“蝶兒,你……你怎麽過來了?”
馬正山急步上前相詢。
“妾身……妾身有所預感,所以……所以想過來解釋一下……”
說話間,蝶兒眼神複雜地瞟向顧鳴。
“沒事,我已經給顧公子講清楚了,雖然你……你是蝶妖,但是心地善良,知恩圖報,顧公子必然不會傷害你。”
馬勻也起身衝著顧鳴拱了拱手:“顧兄,既然小娘無心傷害我父親,且是為了報恩而來,還望顧兄高抬貴手,不要為難她。”
顧鳴歎了口氣:“既無害人之心,我自然不會出手。不過,要是遇上其他高人可就說不清了。
所以我建議夫人還是少出門為妙,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蝶兒趕緊上前福了一禮:“多謝公子,公子的囑咐蝶兒定然銘記於心。”
馬正山也長長松了口氣,隨之急急衝著馬勻叮囑:“此事萬萬不可外傳,包括你娘親也不能透露半句。”
“孩兒知道。”
當晚,馬正山安排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款待顧鳴二人。
喝得盡興了,三人這才趁興而歸,返回客棧。
第二天上午, 顧鳴先去辦正事,找到了一個姓宋的官員,並拿出陳子白托人交給他的拜貼。
有人情自然好辦事,很快便辦妥了鄉試資格,並領到了入場編號與相關證明。
午後,又去城裡逛了一圈,特別是貢院四周更是逛了個遍,也算是提前踩個點,盡快熟悉一下環境。
一直轉到日落時分方才返回客棧。
剛到客棧便被馬勻拽著一起去喝酒,說是邀請了三個朋友,大家彼此認識一下。
喝就喝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幫家夥挑選的地方並非酒樓,而是一艘泊在河邊的畫舫。
要說起畫舫,自然要數京城秦淮河最為知名。
有人形容說,就連那秦淮河水,都沾染了縷縷脂粉香,由此可見有多麽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