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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獨行者》八十九.“現實皆是虛妄”
  “唔......”漁夫隻感覺胸口一陣刺痛,他想大聲呼叫,但肺裡仿佛沒有任何空氣,漆黑的觸手在他的胸腔裡面蠕動,生長,不斷擴張著,漁夫隻感覺血液不斷地從自己胸腔處流出,四肢逐漸變得蒼白無力,而面前的青年也在此時睜開了雙眼。

  “嘖,又是中世紀?”他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同時緩緩站起。

  “你......到底......”漁夫終於發出了聲音,接著,面前年輕人的相貌開始變化。

  他的肩膀上長出一條觸手,伸向漁夫,對方下意識的往後退,接著那隻觸手從中部開始分裂,無數隻密密麻麻的觸手瞬間就包住了漁夫的頭顱。

  “等等......”他拚命地想要掙扎,但纏在他頭上的觸手卻仍在不停地蠕動著,某種含有極強腐蝕性的溶液從觸手上分泌出來......

  年輕人,或者說是陸凡也徹底從地面上爬起來,他抓著漁夫的兩手,力道大的驚人,對方隻感覺自己雙手的骨頭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的劇痛,當然,此時他的頭已經被陸凡包裹了起來,半點聲音也傳不出來了。

  陸凡粗暴地將對方兩條手臂拔出,血液從兩邊噴湧而出,單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接著數條觸手接上了傷口......

  小木屋中,科裡夫人正在處理丈夫留下的殘局。

  “我說啊,詹姆斯那老頭就是這麽倔強,死活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猛灌了幾口烈酒後,這位“穿著打扮都很講究”的男人也有點醉了。

  “就像他當年出海失敗一樣,足足有三個月沒出海,那時我們都笑他是個孬種,直到生活堅持不下去了才出了次海......”一旁長得賊眉鼠眼的矮子艾迪也醉了,開始說起老漁夫的過往。

  “屯屯屯,”克利斯猛灌了幾口,曾經那個身強力壯曾被譽為“千杯不倒”的壯漢也發起了酒瘋,他學著詹姆斯的樣子,一腳踩在桌子上,把一旁正洗著碗的科裡夫人嚇了一跳,“你......你十七張牌能秒我?你......嗝......你能秒殺我?如......果你今天能把我秒了......我當場......就把這張桌子吃掉!”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捂著肚子在一旁笑個不停,科裡夫人也無奈的笑了笑——這群人都是丈夫的老朋友了,其中還有一個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們也總是在老漁夫的家裡灌酒,經常的發酒瘋,科裡夫人早就習慣了。

  “別......別說,你他娘的裝的還真像,”小矮子也灌了一口酒,“怎麽?兄弟,不去自己國家當演員,來安涴國當鐵匠?你他娘的腦子被驢踢了?”

  “哈哈哈哈草......”紳士仍是笑個不停。

  “我......”克裡斯漲紅了臉,談到現實,他也有點酒醒了,“我祖祖輩輩都是乾那行的,我這叫......叫繼承家業!”

  “得了吧你,還繼承家業。”小矮子笑罵道,“明明家裡半個子兒都沒有還繼承家業。”

  “算了,兄弟一場不說了。”中年男人也笑夠了,他向兩人擺了擺手,同時舉起酒杯,“敬友誼!”

  “敬我們的曾經!”小矮子和克裡斯也湊了過來,各自舉起各自的酒杯,碰在一起。

  屋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息,但他們卻渾然不知,危險,已悄然而至......

  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但幾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接著,

一道敲門聲響起。  “誰啊?”克裡斯不爽地回過頭,看向門口。

  “詹姆斯?”科裡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疑惑地朝門口走去,“是你嗎?”

  那邊沒有回應,就只是這樣沉默著......

  “詹姆斯?”科裡夫人抓住了門把手,剛想轉動,這時,異變突生——

  一隻血淋淋的手穿過了門,隨後貫穿了她的胸膛。

  那隻手從胸膛中猛地拽出了什麽,科裡夫人不可置信地望向那隻手......

  隨後便朝後面倒去。

  頭顱與地板的撞擊聲頓時吸引了幾人,克裡斯疑惑的望去。

  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一個皮膚蒼白渾身血跡的少年呆呆地站在門口,他的眼神呆滯,右手正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十多年沒用過人類的身體,感覺很不適應啊。”他喃喃自語道,說著一些克裡斯聽不懂的話。

  但克裡斯卻沒有在意對方那怪異的肢體活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眼中開始是沒能清楚情況的迷茫,隨後便是一種莫名的恐懼,仿佛突然被拋入了深淵,雖然還不會立即面臨死亡,但那之前所面臨的恐懼足以逼瘋任何一個人。

  少年緩緩的走過來,由於情況過於詭異與突然,桌旁正飲酒的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是外面的寒風還是某種氣氛的影響,克裡斯這個往日的肌肉猛男就像是小姑娘一樣的顫抖,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

  “等......等等,這是假的吧......”中年男人從恐懼中掙脫出來,內心有些發慌,他雖然聽說過東方的武功,但卻從沒有見過,比起武功, 他更願意相信這是邪惡巫師的傑作......

  “武功?巫師?”對面的人似乎有點疑惑,喃喃自語了幾句。

  “艸!我淦你大爺的!”克裡斯抓住一旁的酒瓶,就朝那年輕人衝去,這一刻,他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害怕,內心只剩下尊敬之人被殺的憤怒感。

  他將瓶子舉過頭頂,重重的砸在了面前這人的頭上。

  少年沒有躲閃,硬生生的接住了這一擊。

  隨後,他的腦袋頓時炸開,就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似的,源源不斷的腦漿,血液,以及骨骼還有頭皮的碎片瞬間覆蓋了附近的區域......

  “該死的,這什......”克裡斯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什麽東西衝進了他的眼睛裡,劇烈的痛感刺激著他的神經,“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團液體在接觸到他的眼睛時便死死地黏在了上面,並不斷地向內延伸,開始腐蝕和攪爛整個眼眶裡面的東西,緊接著,更多的粘稠的液體開始侵入他的皮膚,內髒,各個器官。

  “我即是一,一即是全......”某種怪物的低語聲響徹在耳邊,克裡斯因為疼痛而抽搐的手也緩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現實皆是虛妄。”那道空靈神聖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克裡斯的理智開始逐漸崩潰,絕望包裹著他的靈魂。

  “唯有自我才是真。”混亂的聲音中,克裡斯瘋狂地撕下了自己的耳朵。

  “和我融合在一起......成為真正的不可名狀的永恆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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