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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獨行者》六十七.回歸
  身後那男人不知何時拿走了陸凡的鑰匙,他陰險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陸凡手中的紫色盒子,眼中爆發出名為喜悅的神色。

  “本體是我的了!”他迅速將鑰匙插入紫色盒子的鑰匙孔內,然後轉動......

  “還給我!”意識到自己東西被搶的陸凡也趕緊轉身,抓住了那個紫色小方盒。

  “艸,你個崽種。”怪人見對方始終不肯放手,便大罵道,同時,陸凡提起了右腿。

  看見這個動作,怪人不由得下體一涼,一緊張就放開了盒子。

  “糟了。”怪人大驚,想要將盒子再次搶過來——

  但那已經被打開了。

  空明,混亂,無序而又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世界仿佛靜止了,但不像之前在街上那樣,這一刻,無論是樹葉光線......甚至是思維都停滯了。

  月亮突然變得猩紅,從遠處望去仿佛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猩紅的眼睛,無盡的血液從天空中灑下,浸透了整個城市——宛若法雅大陸三年前,那個由血液構成的夜晚......

  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逐漸被某種力量所抹去,而不小心打開盒子的陸凡也在這一刻恢復了意志,此時他的意志已經脫離了身體,就像是嬰兒脫離了母體一樣——盡管這麽說很怪。

  隨後,他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本質......或者說它的原貌。

  只是一層表皮罷了。

  真的就只是一層表皮,如果往下再挖幾十米就會發現......那藏於底下的,不是岩層,不是土壤,不是任何東西——有的,只是一片虛無而已。

  漆黑,而又空洞,注視著那下面,就像是在凝視著遙不可及的,不可名狀的深淵一般。

  黑暗中,某種名為“理智”的東西逐漸破碎,被那來自於深淵的不可視之物吞噬。

  隻留下最人類最原始最可靠的一種情感——瘋狂。

  用常理來講,瘋狂確實與“可靠”二字不符。

  但如果將瘋狂作為基礎,來思考這個世界的話......

  所謂的“正常”,才是真正的異類,而人類所說的“理智”與“秩序”,會是多麽的可笑。

  以及不堪一擊。

  就像是海潮面前的蟲子——連掙扎一下都顯得如此無力。

  “原來......是這樣麽?”陸凡笑了一下,腳下的地層開始逐漸分解,連他的皮膚血肉內髒也一起化為細微的顆粒散落在空中——隨後便消失不見。

  陸凡用著他那殘缺的身體,向前邁了一步,熟悉的就像是曾無數遍嘗試過一樣。

  “夏日,少年,醫生,少女,妹妹,心理谘詢,幻覺,武士刀,手臂,癌症......”一連串的詞匯湧上大腦,記憶的枷鎖被打開,黑暗的過往展現在他面前,那本就破殘不堪的身體此時也更加破碎。

  接著,另一種過往輸入他的大腦——那裡的陸凡生活簡單,但幸福而又美好,和校花成為了情侶,一起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一起畢業,工作,為父母養老,然後擁有自己的小小的家庭。

  並沒有那麽富裕,但生活還算過得去,最終他們白頭偕老,孩子們漸漸長大,也擁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許在某個夏日的早晨,他會和老伴一起,舒適地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一邊扇著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孩子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或許那時的他會回想起六十多年前的自己,

在跑道上揮灑汗水的樣子。  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陸凡淒慘地笑了一下,然後身體完全破碎,意識也永遠的陷入了黑暗......

  也許,在某個地方,陸凡會再次與那些熟悉的人相遇,而希望與溫暖,也會再次降臨在他身上。

  現在這個世界可算是完全的墮入了深淵之中,如果有人從天空中仔細往下望,那他必定會被嚇瘋或者變成傻子,因為那片黑暗裡並非什麽都沒有,相反,那裡充斥著生命,但不是以我們可以理解的方式存在,那些蠕動的漆黑的不可名狀的怪物,正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

  不知何時,一道純白的光從這個世界溜走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

  意識回歸大腦,陸凡從地面上驚醒。

  “發生了什麽?”他第一個念頭是這樣,隨後陸凡繼而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感情,或者說身為人的那一部分人性徹底消失了。”陸凡皺著眉頭從地上爬起,“以前我就有這種感覺了,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強烈,所以說......”

  另一股記憶輸入他的大腦,或者說記憶體-沒錯,就是當初用來儲存記憶的記憶體。而那道記憶,正是來自於已經被摧毀了的,陸凡的“人格”。

  陸凡這個人的經歷,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如果他還能被稱之為人的話。

  從一個三觀正的好青年,變成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瘋子,在變成一個喪失理智的怪物,之後是造物主,擁有了自己的眷族,最後......成為現在的“神”。

  這一獨特而又坎坷的經歷自然也造就了陸凡的多重人格,總結一下大致可以分為四重。

  第一重,自然也就是最開始的陸凡,膽小懦弱而又對生活充滿信心,充滿希望,不過,在最後他還是被黑淵所吞噬了。

  第二重,也就是joker人格,這是被逼瘋了的瘋子,毫無理智可言,喜歡嘿嘿笑,還有到處搞爆炸,不過,這一人格也被陸凡用來造化身了,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了。

  第三重,這一重人格為融合人格,是陸凡與joker的融合體,也是剛剛在另一個空間跟怪人搶盒子的那個。

  而第四重人格,則是最為強大的一個人格,是黑淵與joker的完美融合體,在保證能以陸凡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的同時,保留了黑淵那獨有的思維方式與靈魂,也是在萊西國搞事的時候所用的人格。

  前兩個在之前的世界就已經被刪除或者轉移了,那麽,剛剛那個破碎的,應該是第三重吧……

  他開始打量自己周圍的環境, 看起來就是自己的那個地下室了。

  等等,之前我在哪來著?

  好像是迷霧城周圍的一處廢棄基地,我記得當時是在翻記錄來著......陸凡一拳打向牆壁。

  “砰!”一聲巨響後,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看來不是夢境呢,力量也都回來了。他這樣想著,從手臂上伸出一條觸手,隨後是第二條,第三條......他們撕扯著陸凡的身軀,而那些散落的血肉也在空中膨脹,生長,最後形成陸凡最常用的形態—也就是觸手怪。

  “那麽,到底是誰將我拉入那個幻境的呢?”他沉思著。

  同時,在地面上剛接受完采訪的亞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在他房間中間站著的,是一位陌生的男子,只不過氣息很熟悉罷了。

  “嘿老兄,”他,笑了一下,從腰間拔出手槍,迅速對準了那人,“你媽媽沒教過你不要隨便進別人家嗎?還是說......你想和我來一場派對?”

  “媽媽?她倒是沒跟我說過,不過也不可能了……”對方說話有點模糊,嘴裡好像含了什麽似的,接著他拍拍手,轉過身來—那是一名身穿黃色快遞員製服的綠發男子,他剃著簡單的短發,皮膚蒼白,但兩腮並沒有像亞瑟那樣被割開。

  “還有我不叫老兄,正式介紹一下,”他不著痕跡地抹去嘴邊的麵包屑,一臉認真的對亞瑟講到,“請叫我J,或者小名周可兒,認識一下,我是一名快遞員。”

  亞瑟望著對方,大腦陷入了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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