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拂過天泉鎮,吹得站在岔路中央的俏佳人發絲飄飛,睫毛微眨。
此時此刻,黃杏兒很疑惑。
幾天前,當陳眠那有如魔神般的聲音鑽進她意識深處時。
腦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是她的主人,她的神,今後的一切都要歸於他,終於他。
她很想去相信這個聲音,也很想嘗試全身心去投入到這個聲音的指示當中去,全身心地為陳眠服務。
可不知為何,越靠近天泉山,她意識最深處的某個地方,某個極為深刻的記憶山谷裡,總有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盤踞不散。
那身影很高大,給她一種類似“巢”的安全感。
恍惚間,那身影似乎極力想留住她,不讓她順著意識繼續前進,仿佛前方等待她的是——
懸崖!
為此,黃杏兒便努力地想回憶起某些東西,比如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又是如何成長的。
可惜,任憑她搜刮完腦中所有的記憶,卻仍然一無所獲,就像她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她認識文字,知道酒店、地毯還有水這些東西的用途。
她明白要穿衣服,早上如果有多余的時間,可能還需要洗把臉或刷刷牙......
這一切顯得都很奇怪,而又理所當然。
黃杏兒不知道其他紅眼喪屍是不是跟她一樣,沒有記憶沒有來源,也就在冥冥中升起一股不知該去向何處的迷茫感。
她只知道,自己已經接受了陳眠——這個神聖的家夥,交給她的任務。
而這個任務,她必須要完成!
......
當周大海的暢快笑聲通過山谷的加持和回蕩,最終隱隱約約落到黃杏兒耳中時,她就知道——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
黃杏兒當然沒學過兵法,同樣也不會下象棋和圍棋。
可憑著意識中的某些仿佛是天生就會的知識,她才將成千上萬隻同類喪屍劃分為幾個屍團。
但現在,所有屍團的進攻都不順利,甚至陷入了僵局。
沉思片刻後,黃杏兒將手放在額頭上,一股強大至極的腦電波像水波紋般越過群山,最終被隱藏在林間的“電”它們捕捉到。
“翻遍群山,把所有五米以上的大樹給我砍斷送去公路盡頭,你親自督促讓第二屍團盡快爬上去,不然——你將接受我的懲罰!”
“風”馬上被這股強橫的腦電波震得心神渙散,眼露懼意。
隨即它一個轉身便出了隱藏點,帶著無數喪屍朝茂密幽深的林間奔去。
“你去那處破牆外的平台,驅使所有喪屍狗發起衝鋒!就算咬,也要把那堆破石頭給我咬碎!不然的話,你就當個普通喪屍吧!”
“電”同樣被黃杏兒的腦波命令擊中,它隻覺早已變慢的心跳忽然一縮,繼而猛烈地跳動起來。
那是——死亡的氣息。
它和“風”一樣,沒猶豫沒有停頓,邁開腳丫子就朝山上衝去。
“你率第三屍團把那片懸崖徹底堵死,待攻破防線,就算爬也得給我爬進去!”
“雷”雙眼紅光一凝,立時衝身後的第三屍團,也是數量最多的屍群一揮手。
無數靜立在黑暗中的喪屍一呆,立時便像瘋了一般朝山上奔去。
與此同時,站在岔道中央的黃杏兒翻身騎上旁邊呆站著的水牛,一振手上韁繩——
只見兩條如同小牛犢大小的藏獒從地上爬起,深沉地咆哮一聲後,跟上了水牛。
......
火,如同九天之上傾落的流火,徹底淹沒了石牆外的一切!
馬德彪和顧風等人一邊將通道內的屍體往外扔,一邊往身上澆著水防止燙傷。
隨著他“倒汽油”的命令,山頂的第二梯隊沒耽擱一秒鍾,拎開汽油桶蓋就是一偏。
擺放在懸崖邊的十余桶汽油整整倒了兩桶,空氣瞬間便被濃烈的汽油味給填滿了,連越來越大的山風都吹之不散。
覃站長低頭在草叢上抹了把油漬漬的雙手,隨即小心地接過顏小玲遞過來的火把。
他看了眼其他隊員,待所有人都點燃火把後,大喊道:
“扔!”
火,熊熊大火隨即衝天而起,徹底燃燒著石牆外的一切。
“哈哈哈哈!”
火光中,顏小玲拉著李婉湊近崖邊,帶著油頭的俏臉一片興奮。“李姐你看呐哈哈哈,這汽油真給力!燒吧,把它們統統都燒死吧!”
李婉小心地扯著她的衣袖,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跌下山崖,勸道:
“你小心些!這裡離下面最多只有二十多米,小心火苗竄上來燙著了!”
話音剛落,一陣猛烈的山風刮來,崖下的大火瞬間大漲,燎得峭壁都為之一紅。
一股足以燒化一切的高溫湧上來,嚇得李婉抱著顏小玲就地一滾。
而一旁的覃站長他們早有防備,當火苗竄起時就退後了幾步。
此時見到兩女的狼狽模樣,不禁響起一陣哄笑。
顏小玲悻悻從地上爬起來,順勢瞟了眼李婉,頓時眉開眼笑道:
“嘻嘻嘻李姐——你看看你的臉......快黑成嫂子家的鍋底了, 哈哈哈哈!”
李婉隨手用衣袖抹了把臉,取笑道:
“你還笑我?你去石屋裡找塊鏡子照照去,非洲人都沒你黑,又黑又亮的,咯咯咯咯!”
顏小玲聞聲抹了把臉,隻覺十指纏綿下漆黑一片,便捂了臉朝石屋裡鑽去,惹得覃站長笑得直打跌。
不提山頂兩女的糗事,此時的闖王洞內——
馬德彪四人已經把通道裡的屍體都扔出進了火海,直燒得無數內髒器官外流,時不時地還會突然炸開一下,那是屍體內部產生的壓力。
四人扔完屍體便退到洞內深處,望著被映得一片通紅的山壁,心下都是一松。
趙青山不停地走來走去,試圖想透過火海中的縫隙,觀察外面屍群的動向。
馬德彪見了笑道:
“你就別找了!汽油從山頂這麽高的地方倒下來,肯定會順著平台朝公路上流。喪屍又不是鐵打的,就算它們敢往前衝,十幾米的火牆足夠把它們燒成灰了!”
趙青山訕笑道:“我還是不放心,得親眼目睹才能安心!”
陳老將長砍刀立在身旁休息,他嗅了嗅空氣,忽然道:
“原來焚燒屍體就是這股味道啊!嗯,也不是太難聞,跟他娘的烤全羊差不多!”
幾人都被他逗笑了,顧風笑得一邊彎腰一邊道:
“你......你太好笑了!烤全羊?我看還是有區別的,人家都是轉著烤,哪有扔火裡烤的,那不成了‘叫化屍’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