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方才亂哄哄地搭人梯翻牆。
可馬德彪在巷口處砍翻兩隻喪屍後,他就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
這細窄的巷子確實適合打阻擊戰,也適合正面抵擋無頭無腦無智商的喪屍。
可它卻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空間太小了。
空間太小會帶來兩個後果。
一個是揮舞不開手腳,這個缺點馬德彪倒是能接受,最多把斧子舉高些罷了。
而另一個就麻煩了!
馬德彪砍翻了兩隻喪屍後發現,它們的屍體倒在原地層層重疊,而後面擠進來的喪屍只能踩著它們繼續往前走。
這樣的話,為了對付下一個喪屍,馬德彪就需要退一步了。
不然踩在屍體上的喪屍太高,斧子掄不上勁兒也就使不上力。
連著退了兩步後,馬德彪就急了,這巷子總共就十幾步,後面又擠滿了男女老少,再退幾步的話那就......
站在他身後的副隊長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一邊用鍋鏟給馬德彪幫忙,一邊大聲道:
“黑旋......那個兄弟啊,你看我們能不能不殺死它們,你用斧子抵住最前面的一個,我在後面頂住你,這樣它們就過不來了!”
“噗!”
馬德彪聽了差點兒吐血,心道你這民兵隊長還好是個副的,要乾上正的了,那基層民兵還有活路麽。
粗一看,副隊長的這個想法很直接,邏輯上也說得通。
可別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喪屍多啊!
喪屍沒有痛感和神經反射,每一次攻擊都是用盡全力的,前進時也一樣。
這麽多喪屍一擠的話,你又不是西楚霸王能力扛千斤,幾秒就能推得你自掛東南牆。
馬德彪聽了他的豪言壯語後沒回答,心道還是省點兒力氣,留著殺喪屍吧。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馬德彪也在不斷後退。
他已從巷口退到了巷中,眼前喪屍屍體已堆積一地,黑色的喪屍血也灑遍了兩堵牆面。
再揮了幾下斧子後,馬德彪的手就快抬不起來了——他快脫力了。
除了脫力,他還受了傷,右手背上一道長長的傷口上皮開肉綻,是剛才不小心掛上了碎牆磚弄的。
副隊長見馬德彪動作有些遲緩,馬上自告奮勇地擠上前,接過他手中斧子就掄了起來。
這個行為讓馬德彪感到些許安慰,好麽,老子總算不是救了個白眼狼,不然等逃出去第一個就乾掉他。
疲憊的馬德彪並沒意識到,他剛才這個自然出現的想法很大膽,大膽到以前的他都不敢想像。
這不同於殺喪屍,而是殺活生生的人。
我們的馬德彪在極度疲倦和極度緊張下,終於完成了人設的轉換。
......
終於,在第二輪換人後,巷尾就只剩他們倆和仍然當著人梯的青年了。
副隊長很給力,他拍了下馬德彪的肩,示意讓他先上。
馬德彪根本沒客氣客氣,直接就踩著那小夥子的肩就騎上了圍牆。
而正當馬德彪想回過身去拉副隊長時,就見那小夥子身子一歪,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馬德彪,也嚇呆了副隊長,他大聲叫道:
“三娃,三娃!你怎麽了?”
三娃估計是脫力了,這從他口中冒出的白沫便能推測出來。
別看只是原地站著當人梯,可那也是要發力的,不然就站不直身體,
別人也就無法著力。 從衝進巷子到現在,可能只有區區幾分鍾時間,一個大小夥子就堅持不住了,可見情況是多麽糟糕。
副隊長回頭隻剛說了一句話,後面的喪屍就逼了上來,慌得他失了準頭,連砍幾下都沒劈中眼前喪屍的要害。
馬德彪也慌了,他能堅持到現在完全就是憑一腔熱血和勇氣,經過剛才一系列的高強度運動,他也接近脫力了。
這種情況要在平時,只需休息會兒喝點水,或給些外界刺激就能恢復。
可眼下巷子裡只有副隊長一個人,他不可能在抵擋喪屍的同時還有余力救醒三娃。
而讓他將昏迷不醒的三娃給托上來——這完全是天方夜譚。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馬德彪下去,想辦法把三娃給救上來。
但馬德彪是誰啊,就連今晚的一時衝動他都直後悔,現在這情況讓他下去,門兒都沒有。
想著,馬德彪打算盡一回人事算了。
於是他拉開褲襠掏出那玩意兒就尿,不是給喪屍尿而是給三娃,他打算把三娃給尿醒!
這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實在沒法子了。
尿液滴灑在三娃的臉上,雖然有些不集中,可總歸還是濺了些。
可一泡老尿尿完,三娃卻毫無動靜,直如死了一般。
馬德彪沒轍了,他衝副隊長吆喝一聲:
“沒辦法了救不醒了,別管他了!你快想辦法爬上來,我拉你!”
這時的副隊長也到了極限,他滿臉煞白地掃了眼地上的三娃,又回頭胡砍了幾下,一咬牙,用雙臂撐著左右牆壁就往上爬。
不知副隊長是受到了三娃的刺激,還是喪屍的死亡威脅,這幾下撐牆術使得特別順溜,隻幾下就到了牆頂。
隨即,倒地的三娃便被一擁而上的喪屍給淹沒了......
馬德彪略帶惋惜地看了眼腳底的喪屍群,一邊歎氣一邊順著牆頂滑了下去,他沒敢再跳,那隻腳脖子到現在還疼著呢。
牆後,幾個老人婦女和小孩兒仍在張眼看著牆頂,望眼欲穿。
馬德彪呼出口氣試著走了兩步,還行,腳脖子只是隱隱作痛。
他一抬頭,見眾人傻了似還在看著牆頂,頓時喝道:
“還看什麽,他沒救了!還不快跑,給老子捂著嘴跑,不然一會兒喪屍就會循聲繞過來,到時誰活不了!”
幾個婦女驚得立馬捂住了嘴,其中一個拉起那小孩兒轉身就跑,其他人也漸漸跟著跑了起來。
馬德彪也要跑,因為現在鎮上全是喪屍。
為了顏小玲的安全,他還要把喪屍們引遠一些。
在爬上後牆時他就已經觀察過了,院子外面被圍了裡三層外三層,估計整個河灘的喪屍都被引過來了。
加上剛才惡鬥喪屍時發出的喧鬧聲,馬德彪估計用不了多久喪屍們便會循聲追來,而且自己還受了傷流著血呢。
想到這裡,馬德彪將破了的褲子撕下一塊,緊緊纏住手背傷口,然後對看著自己發呆的副隊長吼了聲——跑!
眾人稀稀拉拉,慌慌張張地奔跑在田野上,大大小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
而在馬德彪滑下牆面的同時,幾隻撲向三娃的喪屍同時一呆,似乎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將它們已塵封關閉的感官打開了一絲縫。
許久,一隻五官模糊的喪屍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接著,它猛地一伸手,直接把三娃的臉皮給撕了下來,隨後貪婪無比地塞進了嘴中。
其他喪屍見狀,紛紛朝三娃頭部位置撲去,就連旁邊的泥巴都沒放過,統統往嘴裡塞,連三娃被撕扯後發出的痛嚎也沒在意。
那吞下三娃臉皮的喪屍喉間輕動,隨後突然一抑頭,斜著眼發出一聲極為興奮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