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皇鎮衝進田野後，馬德彪基本是沿著河岸邊的田地在開。

　一直快到上次遇見周大海的那座大橋時，才找到一條像是走拖拉機的土路，整整繞了個大圈子才回到大馬路。

　而一直跟在汽車後面的其他黑背巨狗，則在上了平整大路後就跟不上了，徹底被甩掉。

　一路拖著被綁在車後的喪屍狗行駛，馬德彪連刹車都沒踩一下。

　喪屍狗和喪屍一樣，生命力極強，只要沒破開腦袋或擰斷脖子，不可能被拖死。

　等到終於上了平整的大路，顛簸了一路的三人，終於慢慢放松下來。

　顏小玲一邊留意車後拖著的喪屍狗，一邊問道:

　“馬哥，你說剛才它為什麽既不動也不跑呢?難道它也有了智慧?”

　馬德彪搖頭道:

　“沒有，你看它兩眼發白，和我們見過的普通喪屍狗沒有區別！大海不是說過嗎，有智慧的喪屍兩隻眼睛冒紅光呢！”

　“那——它為什麽任你擺弄，還被套上了繩子?”

　顏小玲不解，追問道。

　周大海打開車窗，舒服地呼吸了口新鮮空氣，插嘴道:

　“據我猜啊，這群喪屍狗應該是被那種‘指揮官喪屍’給控制了，隻追不咬吧?”

　顏小玲聽了更奇怪，她皺起眉頭擔心道:

　“隻追不咬?是不是像兵書裡說的‘放長線釣大魚’這種計謀?那我們這樣直奔天泉山，會不會引來喪屍群的偷襲?”

　周大海點頭表示同意，他對馬德彪道:

　“彪哥，小顏的推測有道理，看來要動些手腳了。”

　馬德彪一邊留意後視鏡，一邊回道:

　“掃尾工作肯定要做，但還不夠！”

　見顏小玲疑惑，他繼續推測道:

　“從喪屍群和喪屍狗的行為來看，‘指揮官喪屍’不僅擁有智慧，應該還能在未知范圍內給普通喪屍下令，甚至不排除有某種奇異的能力，比如循味追蹤、控制意識什麽的！”

　“而且——”

　馬德彪一頓後，皺眉道，“我總覺得剛才的事不像偶然。你們想想，就算有‘指揮官’的存在，它又怎麽能事先就把水牛埋伏在我們的退路上呢?”

　顏小玲邊想邊道: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那些喪屍是恰巧出現的，剛好又被喪屍群遇上了，所以才前後夾擊，想困住我們?”

　馬德彪還沒說話，就聽周大海反駁道:

　“這種巧合不太可能！我在那棟樓頂接到彪哥的示警後，特地朝鎮子主街後面看了，當時根本就沒有水牛群的影子！直到我們上車，它們才堵住後路！這肯定是預先謀劃的結果！”

　馬德彪讚同道:

　“除此以外，我們在撞破牆壁衝到菜地後，只有喪屍狗追上，而屍群根本就沒動！說明它們本來的目的，應該是想把我們困住！”

　“困住......”

　不僅顏小玲，周大海也陷入了沉思。

　今天遇到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

　先是屍群、狗群、牛群的通力協作，然後是喪屍狗的“隻追不咬”......

　這麽大費周章，所為何來呢?

　突然，周大海眼睛一亮，嘴中蹦出了四個字:

　“圍點打援！?”

　顏小玲聽了馬上道:

　“對對對！我上課時好像聽過，這是對付‘XX鬼子’的遊擊招術，特別有用！”

　“呵呵呵！”

　馬德彪笑著搖頭道，“那也要事先知道——有‘援’可打呀！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還打個屁的援呐！”

　兩人醒悟，周大海見馬德彪剛才皺了下眉，現在反而又放松了，於是問道:

　“那彪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它們的目標除了人類以外，難道還有其他東西?”

　顏小玲馬上豎起耳朵，馬德彪的思維方式好像跟他們兩人有些不一樣。

　誰會在逃命的情況下，還想著順手牽狗反手牽豬這種事?

　“我——”

　馬德彪剛張開嘴，就見兩人期待地盯著他，似乎都在等他的最終分析。

　心下暗暗歎口氣，馬德彪突然笑道:“我餓了！咱們去天泉鎮——先找東西吃吧！”

　......

　十幾分鍾後，三人便在天泉鎮上胡吃海塞了一陣。

　鎮上的超市雖然被馬德彪搜刮過一次，但許多包裝食品和油炸食品都被當時的他放棄了。

　就著薯條、花生米、小魚乾、豆腐乾之類，三人把帶的乾糧吃了個一乾二淨。

　吃完東西，馬德彪檢查了下車後的喪屍狗。

　為了不讓它咬到麻繩，馬德彪特意把繩子收得很緊，車屁股幾乎貼緊了它的臉。

　喪屍狗沒死，它一見馬德彪走近，喉中便是一聲低吼，狗嘴朝他一探一探的。

　馬德彪心中忽然一松，喪屍狗再次恢復了咬人的本能，證明“指揮官喪屍”的控制范圍還是有距離限制的。

　不過這還不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事。

　剛才在車上時，馬德彪沒有沿著“喪屍的目標”這個話題繼續分析，是因為無論哪個結果，都會讓人心生恐懼。

　喪屍群想困住他們的目的，在他看來其實並不難猜。

　其一，養寇自重，圍而不剿。

　雖然名字不好聽，但意思卻是相近:

　據現在已知的信息來推測，喪屍以人類為食，在沒有明顯改變食譜前，對人類趕盡殺絕其實並不明智。

　用些小手段小計謀，把幸存者拆分或驅趕到指定位置，並且始終維持一定的人類數量，這對它們有極大的好處。

　其二，圈養生發。

　這個名稱同樣不好聽，卻比第一條更加恐怖。

　把精英精壯型人類作為食物圈養起來，生發一批割宰一批，典型的原始遊牧意識。相比第一條，好處在於可控可微調，比較適用種族發展的前期。

　而最後，則是馬德彪最為擔心的一條:對某個個體或團體，有著極為隱秘的目的。

　周大海曾經說過，“大牛”極有可能是在吞食了覃站長的鮮血後，產生的異變。

　如果某個極具戰略眼光的謀略家或狩獵高手，徹底掌控能批量生產高等級喪屍的某個資源時。

　它——就是佘曉婷口中的“金字塔”頂層，俗稱——皇帝！

　這有些像傳說中上古的神仙。

　他們掌握著長生永生的秘密，不點化你，你始終渾渾噩噩浪跡紅塵，永遠沉淪在永無休止的輪回中。

　而一旦點化你，你就成為了他們的手下，打手。

　鞍前馬後地為他們辦事:開枝散葉，排除異已，開疆擴土......

　這是一種等級和血脈的壓製，因為最終極的絕招，或者叫最終解釋權，永遠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但願不是最後一條吧！

　馬德彪只能這樣開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