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彪疑惑道:

　“都看著我幹嘛，我說錯了?”

　佘曉婷首先反應過來，她邊想邊道:

　“你說的這個......理論，有些近似‘終極智能’的概念！”

　“終極智能?那是什麽?”

　佘曉婷耐心解釋道:

　“大概意思嘛，就是一種能夠進行自我基因的查漏補缺，並且跟隨進化環境同步變化的完美智慧型生物，也叫——完美生物體！”

　周大海一愣，隨後問道:

　“嫂子，你說的這種生物它們......和現在的喪屍有類似的地方嗎?”

　見兩個大男人緊緊盯著自己，佘曉婷想了會兒才道:

　“這我就只能臆想猜測了......不過你們都提到了‘喪屍擁有智慧’這一點，那我就試著推論一番吧。”

　“從人類的實踐經驗來看，擁有智慧智力的生物，的確能站在整個世界的頂端，所以擁有智慧應該是喪屍們的第一選擇！”

　周大海和馬德彪點點頭表示認可。

　距離喪屍爆發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喪屍們就產生了生存智慧，這確實像是存在某種自主選擇。

　“而第二個目標，就應該是強化身體了！”

　佘曉婷繼續說著。

　“要想在短時間內滅亡一個物種和族群，武力暴力是不可避免也是最快最徹底的選擇！而要做到這一點，喪屍們應該要找到某種能在短時間內，強化它們身體的物質。”

　“就像早期的人類，從茹毛飲血到尋找並使用火、武器、防具等便捷工具一樣。只有不斷學習摸索，強大自身，才能和其他物種爭奪生存資源！”

　馬德彪這時反駁道:

　“智慧這一點我讚同，不過你說的強化身體這一條，是不是太玄幻了?這可不是寫小說，能在短時間內強化人體的除了仙丹、大力丸以外，還有什麽......這不扯淡麽?”

　佘曉婷聽完瞪了馬德彪一眼，後者馬上低眉順眼地笑道:

　“不說髒話，下不為例嘿嘿嘿，下不為例！”

　周大海見到這幕正想發笑，可不知怎麽的，他心中一沉，隨即默默看向遠方。

　“你不懂就別瞎說！科學觀念和邏輯思維，從被人類認知發現到系統發展，也不過幾百年的時間。對漫漫無垠的時間長河來說，幾百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

　“這世上，永遠不可能隻存在一種真理！就像空間一樣，從一維二維到高維超弦，科學越進步我們才發現，認知的角度也就越不能自我束縛！”

　馬德彪聽得頭暈，又不敢反駁，於是輕聲問道:

　“那喪屍的第三個目標呢?”

　佘曉婷作勢拍了拍馬德彪的腦袋，做了個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才說道:

　“至於第三個目標......當喪屍徹底站穩腳跟後，應該就會和人類一樣——產生某種群體屬性或社會屬性了！”

　“這是啥意思?”

　馬德彪像個好學的學生一樣，積極勇躍提問。

　佘曉婷笑道:

　“我也是推測而已......群體屬性的意思就是:

　它們不再是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了！它們會和人類一樣，可以解釋和預測某個個體在群體中扮演的角色、行為;甚至可以利用‘金字塔’式的頂層設計或領袖判斷，來乾預整個群體或社會的進程！”

　馬德彪聽得直晃腦袋，順口道:

　“是不是就是類似以前的——皇帝?”

　佘曉婷點點頭道:

　“理論上近似！”

　這時，周大海忽然插嘴道:

　“嫂子那你說，這些喪屍到底會不會成功?我是說第一個目標它們好像已經做到了;那第二個目標，對它們來說，很難嗎?”

　佘曉婷聽了皺起眉頭想了想，最後無奈道:

　“不知道！不過......從‘地球能出現人類’這個概率來換算，它們成功的概率極可能要比前者高出——上萬倍！”

　周大海聽得身體一僵，隨即陷入了沉默。

　但馬德彪卻不以為然道:

　“我倒不這樣看！你們想想，幾千年來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突然出現;就算出現那也只是曇花一現！

　就比如說我們人吧，我們的祖先不可能——昨天還是隻光腚猴子，睡一覺就變成兩腿亂蹦的人了吧！再怎麽樣也要遵遁自然規律，有個過程吧?”

　佘曉婷嗤笑道:

　“幾千年?德彪啊，幾千年和上萬上億年，哪個更有說服力啊?”

　馬德彪一時語塞了。

　見兩個大男人被自己說得沉默的沉默，無語的無語，佘曉婷忽然一拍手笑道: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多想了！我說的這些都是推測而已，也許那些喪屍明天就被什麽更厲害的細菌或生物給打敗了呢?咱們這樣胡思亂想，又不能證實，有什麽用呢?”

　周大海聽她這樣一說，強笑道:

　“嫂子說得對，我們何必庸人自擾呢?彪哥，山上有什麽活兒就讓我來乾吧，反正我已經......什麽都不怕了。”

　什麽都不怕?這是什麽意思?

　佘曉婷偏了偏頭，這才留意到周大海的表情有些異樣。

　她和馬德彪談戀愛時就認識了周大海，對他的性情還有脾氣，佘曉婷了解得不比馬德彪少。

　在她的印象中，周大海是那種最適合當兵的人:

　冷靜、堅強，有股子永不認輸，永不屈服的韌勁兒。

　記得和馬德彪結婚前的一天，為了置辦家具，馬德彪便叫上周大海和幾個朋友來幫忙。

　在大家搬著家具上樓梯時，前面的一個家夥不小心，手中抬著的冰箱一角直接壓在了周大海的腳上！

　當時，周大海的腳直接被壓得骨折外加肌腱損傷，嚇得幾個女孩兒都快哭了。

　可周大海卻自始至終哼都沒哼一聲。

　後來到了醫院，醫生為了盡量保護他的腳部神經，在沒注射麻藥的情況下，直接做的腳骨矯正手術。

　當時守在手術室外的眾人，從頭到尾只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嗯！

　直到很久後，每當朋友們提起周大海，都不得不豎起拇指，讚一聲——硬漢！

　......

　但現在，他的模樣可不像個軍人，倒像個打了敗仗的殘兵......

　佘曉婷想著，忽然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周大海正對面，輕聲道:

　“大海，嫂子和你認識也不短了吧?嫂子剛才淨顧著做飯和給你們鋪床了，也沒問你的情況，有什麽事跟嫂子說說，好嗎?”

　佘曉婷一口一個“嫂子”，語調溫柔如水，言語間親切感幾乎爆棚，立時招得周大海眼圈一紅。

　佘曉婷大驚——她可從沒見周大海掉過淚，面前的這條漢子可是出了名的堅強啊！

　她看了眼馬德彪，後者對她點點頭。

　只見佘曉婷接過周大海手中的香煙，用馬德彪遞來的打火機點著了，然後塞回周大海手中，輕聲道:

　“抽吧——！”

　終於，周大海的眼淚再也繃不住了，斷了線似的直往地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