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幾乎在一瞬間,完全逆轉。
卓燁然欲哭無淚的同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進退兩難…
難道要放棄汽車
別逗了,汽車電量還剩下一半呢,監察署跟蹤的汽車估計離這裡不遠,就算一頭扎進路邊的荒野,難道能憑兩條腿逃生?
這根本就不可能,懲罰者們很快就能跟上自己,抓住自己…
在城市裡,身上的炸藥就是籌碼,懲罰者們投鼠忌器,擔心誤傷平民…可是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炸藥還能威脅誰?憑借一支僅剩六發子彈的手槍從幾名契約者手下逃脫,簡直是神話故事……
汽車才是自己的逃走關鍵,是整個逃走計劃的前提…可惜,這個前提竟然被自己挾持的“人質”輕易反製…而且是用這種離奇的方式!
這種惡臭的陰毒辦法,一定是某種契約物品。此時的汽車……已經被綠色氣體包裹,仿佛燃燒著詭異的火焰,即使離開汽車幾米距離,仍然能聞到附近空氣中刺激的味道,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卓燁然只能分辨莫測聲音的大致方向,在汽車旁邊俯下身來,小心用手槍警戒。
悲劇的是…根據莫測的聲音,他真的並未靠近自己,當然,這也意味著莫測的確在手槍的有效射程外——他根本不用靠近,只要遠遠觀望就可以了,反正汽車跑不了。
離開汽車,卓燁然就相當於失去逃跑的唯一可能!
尼瑪…還是被算計了…卓燁然粗略回想剛才的經過,就瞬間意識到此時的黑暗,和自己一路攀談的狀態,汽車殘存的電量等等這些因素…這些並不是巧合!
這些都是莫測有意識的鋪墊!他嘴上說著自己毫無辦法,
其實早就已經想好辦法,並制定了反製計劃,並一樣一樣的籌集有利條件……所有條件都具備的時候,雷霆出手,局勢就馬上反轉了。
別的不多說,他有抵擋子彈的契約物品,說明他隨時都能停車逃跑…之所以到現在才動手,就是為了製造出眼前的局面。
這小子……簡直太狡猾了!
卓燁然咬牙切齒,對著黑暗的遠處喊道:
“莫測!”
“你這混蛋!這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是呀!”並沒有任何停留,莫測聲音馬上到來,飄忽的語氣中還摻雜著戲謔:
“從離開你家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你跑不了了…”
黑暗的夜空下,荒蕪人煙曠野中,兩人隔空對話……
“為什麽?”卓燁然又喊了一聲:“注定我跑不了?”
黑暗中傳來莫測的聲音:“卓副署長,你是不是想通過聲音確定我有沒有靠近?”
卓燁然攥著手槍,低聲怒罵…艸,又被察覺了。
“你這麽聰明,應該已經想通了…現在還問我為什麽,只是想試探我是不是在靠近你…放心,我才不靠近,我又不傻…你手槍裡還有六顆子彈呢!”
這怕死的求生欲,倒是很符合莫測一路上的表現…卓燁然和莫測對話,當然是有目的的,這既可以通過聲音確定莫測的位置,又能驗證他是否在靠近自己。
只要莫測還沒靠近,卓燁然就還有機會……他馬上又喊了一句:“莫測,我想不通。”
說完,他也不理會莫測是否回答,屏住呼吸,眯著眼睛衝入汽車,忍受著綠色氣體對眼睛的強烈刺激,到處翻動…
找到散發惡臭的東西!
只要找到這個動機,就能開車逃走…逃離莫測,逃離監察署跟蹤的汽車!
遠處,莫測的聲音飄然傳來:
“這有什麽想不通的…你真以為一身炸藥就能威脅我們?我們只是擔心附近平民罷了…”
“挾持我們中的某人做人質,是你必然的選擇嘛…如果不帶人人質,你就算開車逃跑,也很快會被我們追上…到時候就算你纏著一身炸藥,也免不了被我們拿下。”
“既然是帶人質,那就有選擇了…你那炸藥只是嚇唬嚇唬別人,其實你根本就不想死,不到萬不得已,你當然不會拉動炸藥…對了,那句話還是你說的嘛,生存是人的本能…所以,你必須用手槍控制住人質。”
“薇拉和羅青都不怎麽怕槍,你只能從李簡和我中間選擇…你對李簡還是有些忌憚的,她畢竟是你手下,你知道她有多優秀,身手有多敏捷,槍法有多好…一把槍估計很難製住她…所以,你大概率會選我。”
“你考慮我契約能力只能讀心,又是懲罰者新人,沒見過什麽世面…對吧!嘿嘿,卓副署長呀,你對強大的理解似乎有誤!”
“從我看來……能打的確是種強大,但我有不同的認識…再能打的人,也會遇到比他天賦更好的人,契約能力更強的人,比他更能打的人…羅迪尼亞大陸似乎有很多隱藏的強者啊。”
“只有欺詐…不,說錯了,是頭腦!頭腦才是更好的武器,有頭腦才能算計別人,將目標玩弄在手掌中……額……等等哈,這句話好像不應該這麽說…”
“剛才我說的那句話…那句欺詐,也是那句關於智商的話,似乎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很奇怪的感覺啊…”
“看來…不能再聊下去了!我心裡狀態有點不正常,好像心跳加速了…這種感覺上次有過……”
卓燁然能聽到聲音,但是他根本無暇理會莫測絮絮叨叨的表述,更沒必要去確認莫測後面幾句話說的真假…說自己狀態有問題?心跳加速?難道還能鐵神眷顧自己,讓莫測忽然間心跳加速致死,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找到散發惡臭的源頭?
他依舊在雙手不斷翻找,車座地下,儲物櫃,腳踩電門底下…幾乎將整個汽車內部翻了一遍…直到眼淚被刺激的滾滾流下,直到胸中的氧氣耗盡,窒息的感覺傳來…
不行了,出去緩一下,應付一下莫測,再進來找第二次…這個念頭剛在卓燁然腦海中出現,就聽到莫測頓了幾秒種後的聲音再次傳來…
“卓副署長!你怎麽還沒找到?”
“我一直看著你呢,對了…我能看到你,忘告訴你了,你車燈的光線還是很明亮的……”
“還有,其實你不用找的…就算找到了也沒用的…我還是告訴你吧,引發惡臭的東西是我的打火機,至於它的位置…在車裡面!”
“別理解錯了…不是普通的裡面,方向盤旁邊……哪裡有個排風口,我把打火機塞進去了……”
排風口,體積小的東西能進去…臥槽,特麽的我說怎麽汽車整體都在散發惡臭,我特麽把汽車拆了,才能把這鬼東西取出來!
你特麽早就看到我在找…看耍猴一樣看著?
尼瑪…又被耍了!
卓燁然七竅生煙,頓時泄氣了,下意識地沒屏住呼吸,喘了一口氣…
咳咳……咳咳……咳咳……嘔…嘔…嘔…
鼻涕眼淚瞬間湧出,源於氣管深處的刺痛和胃袋底部的惡心瞬間襲來,心臟仿佛停跳了半拍…
他掙扎著,從車裡翻滾出來,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呼喘息新鮮空氣。
“別急…慢慢來,我不會靠近的,別擔心…”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混蛋!”
“狗屎!”
兩聲怒喝後,卓燁然掙扎著坐起,對著黑暗又是啪~啪~啪~
三槍…
不是為了命中目標,只是為了宣泄。
“哎呀…就剩下三顆子彈了,你省著點用!”
卓燁然想要抓狂,想要發瘋…他握著手槍的右手已經顫抖,但還是停住了扣動扳機的手指…
真把子彈打光了,只能束手待斃了…這是最後一絲理論上還能翻盤的底牌。
跑吧!
跑吧!
跑吧……管不了那麽許多了,跑吧,就算一頭扎進荒野,也強過束手待斃,也好過被莫測這混蛋戲耍……咳咳…咳咳…劇烈的情緒波動又引發了肺部的刺痛,劇烈咳嗽。
“卓副署長,你是不是打算放棄汽車,準備逃跑了?”
如同夢魘般的恐怖聲音再次襲來…
卓燁然身體被莫測這句話震動,身體一僵…又被他看出來了?他早就有所準備,早就有防止我逃跑的方法?
是什麽?怎麽做到?我…….還該不該選擇逃跑?
一時間,出自心底的,某種類似於恐懼的情緒將卓燁然緊緊包裹,他竟然不知道應該是否孤注一擲,是否放棄汽車逃跑…
莫測……這個人簡直不是人,太可怕了。
就在卓燁然踟躕不定的時候,莫測飄忽的聲音如影隨形…
“卓副署長,你要是逃跑的話…我會開槍的!”
“在這樣的距離下,我保證你會被我打中!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把身上的炸彈拆下來扔掉…萬一打中炸藥,可能引起爆炸…你會粉身碎骨的!”
“這太殘忍了,還是別這樣了……聽話,把炸藥拆下來!”
“你騙人!”卓燁然情緒幾近失控,聲音如同咆哮:
“莫測,你騙人!”
“你這混蛋!”
“你這混蛋!你嚇唬我,你不敢對我開槍!你不會對我開槍的,我還有價值!價值嗎,你懂嗎!你們想抓我歸案,想審問我,想知道我掌握的情報!”
話音未落,回應卓燁然的是…一陣密集的槍聲。
一排子彈竟然穿透黑暗的空間,落在他旁邊的空地上,子彈傳進地面,激起一排揚起的土花…在車燈朦朧的光照下,仿佛死神在宣告主權。
莫測真的有槍!
還特麽是連發衝鋒槍!
竟然不是在騙人,莫測隨時有機會對自己瞄準,將自己擊斃!
卓燁然因為咆哮而乾啞的喉嚨湧動,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在心底瘋狂默念:
我……我……
雖然莫測槍口火焰暴露了位置,但那又有什麽用,哪裡明明在手槍的有效射程外,就算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也會被立即擊斃…
“我很少騙人的…卓燁然,你相信我!”再次消失在黑暗中的莫測喊道:
“至於我敢不敢斃了你,你覺得呢?你掌握的情報,不是已經都在車上和我聊了麽…這麽快你就忘了?”
“你已經沒有價值了!我可以將你打成篩子,但是我不想那麽做,是因為我這個人…嗯,我這個人心地善良,愛護小動物的生命,更何況是一個人…我在拯救你的生命!”
自己就像…就像馬戲團裡被戲耍的動物!卓燁然雙手垂下,似乎失去了抵抗的念頭,被一團絕望的情緒包裹…
他注視著莫測的方向,沉聲說道:
“我不用你拯救…你拯救不了我!”
“就算我不被潘多拉處死…最好的結局,對我來說最好的結局,也是被流放到艾耶爾庫拉島…你知道那裡是什麽地方嗎?你知道嗎?”
艾耶爾庫拉島…這是卓燁然第二次提到這個詞匯,這裡不是潘多拉總部的所在地麽,流放…流放也在這裡?
還有,貓叔講過的神話故事…艾耶爾庫拉到是鐵民發源地,長生帶領鐵民們,從艾耶爾庫拉島衝破禁錮,來到了羅迪尼亞大陸…
莫測眼前已經有些模糊,在聽到卓燁然絕望的宣泄後,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從剛才開始,上次那種心跳加速,便隨著心悸的感覺就莫名其妙地襲來,讓他幾乎難以保持站立的姿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在咬牙堅持,堅持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露出破綻,被卓燁然發現異常。
對他來說,此時最好像上次那樣,一動不動地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平穩住自己的情緒,壓製腦海中不斷翻湧的,關於“欺詐”的某些念頭…
但是他不能,如果這樣做的話,會失去對卓燁然的控制。
許久的堅持下, 莫測已經接近極限,剛才更是用了極大的努力,才把手中的衝鋒槍對準卓燁然的身側,扣動扳機……
卓燁然並不知道,眼前的情況,在某個時候開始已經變成雙方都在堅持的心理博弈。
不過…顯然,莫測贏了。
因為身後轉彎處出現了明亮的車燈,正照映著自己已經蒼白的面孔,隨著汽車接近,莫測微眯雙眼,隱隱看到薇拉隊長在開車,李簡和麗貝卡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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