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改錯字】原來是這樣!李彥心下咯噔一聲。
我好像煞筆了......
醜兒子的計劃,明顯沒有什麽問題!
原本想著憑借神的逼格,質問一下這醜兒子的,結果......人家拿出的答案要比自己的質問更合理啊!
這不但顯得李彥這位神不但沒能全知全能,還似乎目光很淺,完全沒有洞察暗影之牙隱藏的真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公司董事長怒氣衝衝地將總經理教導辦公室,聲色俱厲地對其某項決策進行質問,結果,人家回答的毫無瑕疵,有理有據,完全找不到任何問題。
這當然會讓董事長顯得無能且無知。
糟糕糟糕糟糕......復活的神主大人心下暗叫幾聲,卻不得不強行保持住自己穩如泰山的表情,保持住目視大海的淡漠眼神,不失神的位格。
深深地,緩緩地輸出一口氣,李彥見事已至此,不得不最終心下一橫,將這場質問繼續下去。
總之,董事長是不能錯的啊!
“你可知道,本神將損失兩位影的仆從。”
影的仆從,就是影組織內影的內部稱號了。
這句話,其實相當冒險。
但是李彥不說不行了,畢竟,不吹毛求疵般找醜兒子的問題,自己下不來台啊。
損失兩位影,是在說如此輕易舍棄月影的話,那麽他的丈夫,同為影組織十影之一的巫影,怎麽可能還能留在影組織?
不叛出影組織,成為敵人都有很大可能!
為了一個尚不可知的結果,影組織就已經要損失兩位影了,這多少有些冒進,有些說不過去,作為復活的神,對此有質疑是理所當然的。
暗影之牙虛幻的臉龐上獠牙開合,微微錯愕,不知道是否在思考父神是如何知道巫影與月影兩人的關系,還是其他什麽關注點,最終微微躬身:
“影的存在,隻為父神盡快回復神力。”
“只有父神偉力回歸,才是吾等存在的意義。”
這兩句話說的漂亮,但是......問題很大......李彥為自己的冒險輕輕松了口氣。
暗影之牙的意思是,只要能夠盡快讓自己恢復神力,損失一兩個影的仆從不值得一提...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終於還是逮到不合理的地方了,能夠讓自己保持住神的逼格,不至於過於難堪......李彥漸漸回收視線,緩緩轉移到暗影之牙的身上,語氣中不包含任何情感:
“神......是所有鐵民之神,舍棄任一信徒,便是舍棄萬眾之根本。”
說完這句,李彥忽然想起來從報紙上,從奧康納·維爾莉特那裡聽到的,過於長生神的所有故事,福至心靈般地又加了一句:
“本神曾經...犯過如此錯誤。”
這兩句話組合到一起,無疑將內涵與深意發揮到了極致,符合一位神思考的高度。
神,是所有人信眾的人,沒有信眾,那麽神還有什麽意義?難道只是單單具有偉力的存在而已?
舍棄信眾,哪怕只有一個,也相當於舍棄了信眾這個根本,更何況,只顧自己的強大而舍棄了兩位追隨的骨乾——月影與巫影!
連直屬部下,地位如同神之眷者的月影與巫影都隨意舍棄的話,更何談萬千更底層的信眾?
還有後面追加的那句點睛之筆——本神已經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畢竟,長生神隕落過一次的,就算不是因為失去信眾而隕落,作為長生神兒子的暗影之牙也常伴父神左右,知道趙長生曾經的各種經歷......
錯誤,是肯定犯過的啊,但是又不具體指出是那一次犯的錯誤,犯的什麽錯誤,完全將想象空間留給了暗影之牙。
聽到父神如此表述,暗影之牙緩緩站直了身體,虛幻的面目與獠牙同時在微微轉動,不知道作何感想。
或許,他已經將父神意有所指的這句話聯系到了曾經的某個經歷上,但是,誰又知道呢?
父神此時的囑托,挑不出什麽錯誤啊......
這讓暗影之牙也無法可想,頓了數秒鍾之後,這才似是轉頭看了奧康納·維爾莉特一眼。
此時的家庭教師,完全處在聆聽神音的感悟中,感到影主大人頭來的目光,這才全身一震,回過神來。
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奧康納·維爾莉特並沒有說話。
其實就連李彥,也沒想到自己這仙俠頻道撲街筆下經常寫的那些似有似無的大道至理能起到如此好的作用。
暗影之牙終是歎了口氣,用嘶啞的聲音回復說道:
“父神,月影本是赫塞人,與南部落烏牛祭祀本就往來密切,更何況......她當初成為我影之仆從,也是因為尋找巫影罷了。”
“此人,對父神的崇信不足,即便沒有時光之事,月影也與我影組織漸行漸遠......”
“巫影,同樣如此...既然不能得二人之衷心信仰,留著,也無用處了。”
這一番解釋,已經是暗影之牙在當前情況下找到的最合理解釋。
既然不是真心歸順,真心拜服長生神的話,其實兩個人已經不算信眾,不算影之仆從。
一旁的奧康納·維爾莉特也在此時發言:
“神主大人,奧康納·維爾莉特在靈魂歌者·麥克維爾被白衣誅殺之後,並未對潘多拉有過任何反擊,也並未有追查的後續動作。其心,必異!”
“屬下以為,影主大人所做決定是正確的,既然不能為我所用,何不成全時光·薩烏爾·安德伍德?”
“時光就算突破藍級,進入高級契約者之列,也必然是潘多拉之敵人,對我影組織有益無害。”
“我等影之仆從......只要有神主大人在,只要神主大人盡快能夠恢復神力,就算薩烏爾·安德伍德成為高級契約者又能如何?在神的偉力面前,任何力量不足為懼,即便是潘多拉四大議會也不能匹敵。”
“神光,必將覆蓋整個大地!”
對啊,我恢復力量,才是影組織的根本,才更是我自己的依仗......恢復神力,竟然能壓倒潘多拉......李彥聽到兩人敘述,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未來的前途,並不是空中樓閣。
我是神啊,真的!醜兒子和家庭教師所言非虛,如果我重獲當年的神力,當然是這大陸最強者。
原來,懷疑暗影之牙只是在利用自己,甚至有什麽手段操縱自己,所以一直對自己這位復活的神未來所能達到的高度沒什麽念想,此時,終於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當然,這也是因為通過這一番如同質問般的交流,能夠確定暗影之牙還是對自己這位老爹衷心耿耿的。
不,不,不......即便感覺是,但是也不能信任任何人,絕對不能!這可是神的力量,怎麽能輕易信任他人?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李彥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
成神之路,必然滿是荊棘,滿是陰謀詭計,除非......自己真正掌握了壓倒一切的絕對力量,才能夠稍稍放松。
不能大意!絕對...不能大意!
不能信任任何人,不但暗影之牙,就連月蝕裡面那些老鄉也不能完全信任!
李彥一連在心下告誡了自己十幾遍,這才微微抬頭,思索如何給暗影之牙與奧康納·維爾莉特最終的回復。
略略沉吟了數秒,發現兩人對於舍棄月影與巫影的一番解釋並沒有什麽BUG,以神的姿態立威以及試探也已經差不多達到了目的,少有地,對眼前的兩人微微頷首。
心思電轉間,李彥保持著淡漠的表情,注視著滿面虛幻獠牙的醜兒子,目光深邃地淡淡說道:
“既然舍棄叛徒,就要通知巫影,告知其月影的處境。”
這句話,更多是提醒的意思。
暗影之牙聞言,蒼老的身體似乎在略略收緊,緩緩躬身:
“父神說的是。”
“寫父神提醒。”
“去吧!”李彥下了逐客令。
暗影之牙行禮,之後帶著奧康納·維爾莉特出了書房,一路漂浮著移動到島嶼盡頭。
“影主大人...”奧康納·維爾莉特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說起。
暗影之牙卻似是對她想要問的事情心領神會,嘶啞著低聲說道:
“父神,說的對!”
奧康納·維爾莉特眉頭皺起。
“既然舍棄月影,巫影也會連同一起舍棄的話,何不告知巫影,讓他去救......”
“總之,班卡羅爾市的局面越亂越好,我們不必理會,最好各方混戰,就連潘多拉也討不到好處。”
奧康納·維爾莉特凝神點頭:“影主大人說的不錯,神主大人......這個提醒很有見地。”
暗影之牙同樣頷首,卻是長歎了一聲:
“神的智慧,豈是你我能揣度的?”
“僅僅是紅級,便有如此之威......”
兩人各自思索了幾秒,最終,奧康納·維爾莉特這才試探著問了一句:
“影主大人,您所說的......對紫牛長老出手,可是有所保留?”
暗影之牙聞言,停住了邁步半空的腳步,轉身注視奧康納·維爾莉特紅發下的雙眼。
“你竟然...看出來了?”
暗影之牙輕輕笑了一聲:“的確有所保留,但是...也沒有欺瞞父神的詢問,呵呵...”
“南部落之戰,不可避免。”
..........
起身,在四名侍女拱衛下回到神之臥室的李彥屏退了幾人,面對著窗外無垠的海水久久不語。
是否要聯系一下心魘先生?
這是個需要謹慎考慮的問題。
李彥眼神微眯,陷入思考之中。
.........
東城市。
啟點小說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隨著紅黑雙色陀螺緩緩停下,指針最終停在紅色正中區域,克裡斯娜長長地松了口氣。
“沒問題。”歐陽傲對他點了點頭:“佔卜的結果,你升級會成功。”
克裡斯娜如臨深淵般看了一眼歐陽傲,用沉默表示相同的看法。
直到歐陽傲打開手中的瓷瓶,催動符源,讓瓶口內看起來深邃如同另一個時空。
克裡斯娜對歐陽傲點了點頭,身形閃動之間,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歐陽傲並沒有隨同而入,而是在外面等待的同時,單眼注視瓶中幾乎不可見的克裡斯娜。
時間不長,僅僅過了十分鍾的樣子,世界大佬卻感覺好像是過了一年那麽久。
終於,看到渺小如同螞蟻的克裡斯娜身上符源消散,歐陽傲這才松了口氣,催動“壓縮空間”將克裡斯娜倒了出來。
此時,預言女士身上還隱隱流動著殘存的符源,只是此時,符源之光已經是淡淡的紅色。
“成了?”歐陽傲如釋重負。
“成了!”克裡斯娜點頭。
“覺醒了什麽技能?”
克裡斯娜莞爾一笑:“仍然是佔卜能力,夢境佔卜!”
“夢境佔卜?”歐陽傲驚訝。
克裡斯娜聞言點頭:“代價,和原本的佔卜陀螺是一樣的,只是,夢境佔卜能夠連通相應的媒介,在夢境中看到目標過去發生過的事情,以及,未來的某種可能。”
歐陽傲沉吟:“就像電影中那些預測未來的夢?”
“類似吧...”克裡斯娜隨意笑道。
見歐陽傲似乎想了解更多,克裡斯娜做在沙發上,出神地閉上眼睛感受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越能洞悉未來,情緒執念就越發強烈......命運的輪盤無論如何演變,人的命運,卻只有那麽相差不大的幾種。”
“哦?”歐陽傲詫異,表示沒聽明白。
克裡斯娜輕挽發絲:
“也就是說, 大部分人的命運似乎被局限在一個范圍之內,無論如何演變,都很難出現像小說中的那些情節,比如,廢柴通過努力,最終徹底改變命運。”
“這可能,就是命運輪盤的悲哀吧,就算洞悉一些東西,但是終究無法改變結局,當然,這並不絕對,只是概率極小。”
歐陽傲這才似是明白了過來,略感麻木地點了點頭。
克裡斯娜看著歐陽傲,又環視了一圈這間辦公室,淡淡說道:
“絕對的是......所有人的命運輪盤最終全部指向一點,那就是......死亡!無法逃脫,無法逆行,無可改變,死亡,才是所有命運的終點。”
“我們能做的事情...”克裡斯娜身上符源光芒消散,舔了舔嘴唇:
“就是在走向終點的過程,能夠活的更加繽紛多彩一些。”
歐陽傲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最終,對克裡斯娜話裡某些悲哀的成分,重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