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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蒂·薩曼莎離開了東城市監察署,伸手招呼在馬路對面等待的人力車。
一名脖子上掛著毛巾的青年漢子一馬當先,最先抵達貝蒂的身前,滿臉笑意地將人力車放下:
“小姐,請問您去哪裡?”
“福地花園小區。”貝蒂隨口報了目的地,卻是看著對自己滿臉笑意的青年車夫:
“你認識我嗎?”
“談不上認識,監察員小姐!”青年大笑了一聲:
“我就住在附近,每天都在監察署下班的時間在這裡趴活,已經見到過您很多次!”
“畢竟,監察署內漂亮的女士並不多,您很容易就能吸引到我們的注意。”青年說這句話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馬路對面剛剛和自己一起候客的車夫們,卻是看到同伴們正在對自己比劃中指。
原來是這樣...貝蒂莞爾一笑,這些車夫大多是附近的青年,平時扎堆在監察署趴活,自然經常討論監察署內女士團的顏值。
而自己...年齡和這些車夫相仿,再加上相當不錯的顏值,成為了他們競爭的客人。
青年車夫笑眼看了看貝蒂姣好的面容,這才轉身,開開心心地拉起人力車,跑的飛快。
拉上了心儀的女顧客,青年一邊駕車,一邊滔滔不絕:
“女士,您應該是剛剛在監察署工作的吧?”
“嗯。”貝蒂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我就說嘛!”青年長期拉車,並不因為奔跑而氣喘籲籲,反而能輕松地與客人聊天:
“像你們拿鐵飯碗的人工作兩年,一般就能買一輛代步的汽車了。你每次都坐人力車,說明你工作不久...哈哈,也是啊,您這麽年輕,當然是剛剛工作。”
“我們每天等在對面,搶著拉您回家呢。”
“你這樣美麗而且又有官方工作的女士,
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簡直是女神。”
說到這裡,就連青年自己也覺得有些僭越了,隨即用爽朗的笑聲掩蓋尷尬:
“哈哈哈...”
坐在車裡的貝蒂·薩曼莎原本心下煩躁,聽到這車夫如同查戶口一般的獨白,卻是產生了興趣,笑道:
“哪是什麽女神...”
“哈哈,您謙虛了啊。”青年一邊跑一邊微微回首看了漂亮的客人一眼:
“對我們來說,您就是女神啊。”
“女神啊...”青年忽地長長歎了一聲:
“就是我們這些人無法奢望的...”
貝蒂·薩曼莎聞言心下苦笑,你們這些人眼中的女神,卻仍然為了男友拿不出三十金元的彩禮而煩惱。
看著窗外飛馳向後的街道,她目光沉凝著問道:
“你結婚了嗎?”
“還沒有!”青年聞聲側頭喊了一聲:“不過快了,我的未婚妻是鄰居家的妹子,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
“她現在是針織廠的女工,和我一樣...嗯,都在拚命的工作,攢錢。”
“等我們攢夠了首付,就能在城市郊區買一個小小的二手房子,有了房子,我們就能結婚生娃啦。”
“您知道的,郊外的民房並不貴,總價也就八九金元的樣子。”
青年說到這裡,臉上洋溢這無法掩蓋的幸福,再次回看了貝蒂一眼,笑道:
“我們和您比不了,您有官方的工作,收入又高又穩定,肯定不會去郊區住的。”
“東城市內的房子可是比較貴的,上百金元不是我們能想的...”
是比較貴...即使對在監察署工作的貝蒂·薩曼莎而言,在城市內一棟不錯的聯排房屋也是要奮鬥幾年才能達到的目標。
更何況,還有結婚所需要彩禮,還要買車,以及作為中產階級所需要的,各種生活上並不必須,為了體面卻必須的開銷...貝蒂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看到眼前車夫矯健飛奔卻整個身形都顯得充滿活力,滿是輕松的樣子,貝蒂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正是因為中產階級的身份,導致了所有的標準都被動地被提高了許多,生活和未來反而顯得更加沉重。
這個靠拉人力車的青年,好像比自己活的愜意了許多...
回到了家裡,見父母都不在家,貝蒂將自己直接扔在床上,閉著眼睛靜靜趟了很久,這才平複了白天工作的緊張心緒。
今天上午,她被隊長安排整理一份檔案,而這份檔案的主人,她無疑是見過的。
原熱泉市監察署懲罰者莫測,隊長說過,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家夥很可能近期升職,被調往某個城市出任懲罰者隊長。
也正是因為所有的“年輕有為”,隊長這個家夥...已經在和這個莫測處關系了——上次在羅蘭俱樂部那裡,隊長帶著所有的懲罰者去幫那個莫測找場子,可謂給足了那個莫測的面子。
和我的年輕差不多啊,這就能成為懲罰者隊長了...當時,貝蒂打量著一臉忠厚而又年輕的臉,心中如是想到。
於是,在今天,在隊長讓她負責整理熱泉市電報所傳輸過來的檔案時,當她發現竟然莫測的檔案時,她陷入了一陣的糾結之中。
這個家夥的檔案,應該是那裡所需要的吧...那邊已經說電話聯系了很多次,如果肯為他們做事的話,他們會給相應的報酬。
現在的貝蒂·薩曼莎......很缺錢。
經歷了一番心裡鬥爭,貝蒂咬了咬牙,最終理智被壓到了下風,偷偷用電話聯系了那裡。
一問之下,對方經過了長達一分鍾的沉默,最終意外地反問道:
“你確定是熱泉市懲罰者莫測的檔案?”
貝蒂壓低了聲音確認三遍,電話中這才用堅定地語氣說道:
“如果是莫測的當然,請務必給我留一份,越快越好!”
果然,自己猜測的差不多,對方對那個叫莫測的年輕懲罰者有興趣,就在貝蒂準備詢問交貨地點時,對方竟然很快給出了籌碼:
“拿到手後,我給你十個金元!”
貝蒂頓時瞪大了眼睛,當時,險些驚呼出聲。
她是想過莫測的檔案可能值錢,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夠開出如此的高價。
十金元,那可是自己一年勒緊腰帶所能攢下的工資啊。
不過,這卻也讓貝蒂同時心升了不少警惕——對方看來迫切需要莫測的檔案,自己如此做了,會不會引火燒身?
可是眼前已經箭在弦上,手裡舉著正在通話的話筒,貝蒂已經沒辦法再有其他的選擇,她最終,按照電話中所說的做了。
抱著僥幸心理,抱著利用官方工作的便利第一次撈金的忐忑,這一整天以來,貝蒂都仿佛失去了靈魂。
更何況,後面隊長很快說讓大家全部待命,說今天可能有重大任務。
這讓貝蒂·薩曼莎更加緊張了起來,直到...下班兩個小時後,終於收到了隊長解除戰備的通訊。
回憶了一整天的經過,躺在床上的貝蒂漸漸掃去了心頭的陰霾......
看來,是沒事兒。
今天,賺到了10金元!
貝蒂·薩曼莎漸漸地開心了起來。
她來到廚房,簡單地用麵包填飽了肚子,再次回到自己的臥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這才重新將自己丟回床上。
打開台燈,她翻出床頭上那本新買的《鬥破蒼穹》,迎著光芒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書真爽!
果真名不虛傳!簡直是鐵神才能構思出來的情節!
如果自己的男朋友也像蕭炎那樣優秀就好了!如果男朋友有蕭炎一半的血性,那還會為了這區區三十金元彩禮而發愁?
當然,這是指能力方面,而不是學蕭炎同時娶兩個老婆...
據說,這本書的作者是治安署的一名白銀之手呢,同樣是一位女性...嗯,言姐的弟子,言姐曾經很驕傲地說過這件事。
三十金元...呵呵,我今天已經賺到了三分之一,在等一段時間吧,如果他還是拿不出這筆錢的話,就把這十金元給他...哎,為了把自己嫁給他,真是費勁了心思...
算了,不想這事兒了,《鬥破蒼穹》真好看!
通過《鬥破蒼穹》的情節,她終於將今天以來的緊張感徹底忘記...直到,抱著這本好看的睡著了。
............
直到臨近早上,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面濃重地漆黑。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一陣符源的波動驟然乍現,一扇紋刻著古樸花紋的門在臥室內憑空而現。
兩個身穿風衣,同樣戴著文明禮帽的身影從門內旋轉的符源漩渦中出來。
台燈並沒有關,房間內有著朦朧的光線。
深沉昏睡地貝蒂·薩曼莎感受到了符源的波動,略感茫然地從睡夢中醒來,卻忽然感覺到自己腦門一涼。
那是手槍的冰冷觸感。
貝蒂·薩曼莎雖然是內勤,但也是實打實的懲罰者,已經反應過來有人偷偷潛入了臥室內,頓時一陣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茫然抬起頭,迎著沒有關閉的台燈的微弱光線,看清楚用槍頂著自己的人的面容。
“隊...隊長...”
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直屬領導,東城市監察署的懲罰者隊長,呂洋。
貝蒂·薩曼莎看著隊長一臉的嚴肅,頓時心下猜到了此時境遇的原因——
完蛋了,那十金元的事情!
隊長已經知道了!
“不要試圖反抗,貝蒂,你知道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呂洋嗓音凝重,用半是威脅的語氣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隊長的話並沒有錯,貝蒂·薩曼莎只是剛剛覺醒不到一年的白級懲罰者,她的能力是變身系的,可以變成一隻仙鶴。
不過,變身是需要幾秒鍾的反應時間的,這時間已經足夠隊長在自己額頭上留下一個孔洞。
當然,即便她能夠變身,在這個狹小的臥室中她也無法戰鬥,畢竟她的能力並不適合戰鬥,更適合偵查。
更何況,和隊長同來的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從門內走出後,同樣站在了床邊。
迎著光線,貝蒂·薩曼莎眼珠滾動,努力下看清了另一個人的臉。
竟然是......莫測!
沒錯的,一臉憨厚老實的笑容,就是今天上午那份檔案的主人!
實錘了,果然是上午的背叛行為出了問題,已經被隊長察覺了。
“隊長...我錯了...”
貝蒂·薩曼莎在注視緩緩兩條白皙的胳膊,保持著在床上躺著的姿勢,伸了伸手表示投降。
呂洋的表情卻是沒有半分松懈,依舊用手槍抵著貝蒂的額頭,神色凝重地轉頭看了莫測一眼。
莫測點了點頭,順著光線看了看貝蒂·薩曼莎因為舉手而撐開的睡衣領口,抿著嘴唇說道:
“不要緊張,我問,你回答不回答都行。”
說完,莫測指尖的符源靈蛇順著貝蒂的領口鑽進了她的胸膛。
“我的檔案,是你泄露出去了嗎?”莫測問道。
貝蒂·薩曼莎剛要回答,卻見莫測已經自言自語般說了出來:
“就是你。”
說完,莫測還轉頭示意了一下呂洋,表示讀心成功,而且代價也用這種自問自答的方式支付了。
貝蒂也刹那間明白了過來...她是今天剛看過莫測的檔案的,知道莫測的契約能力是讀心。
莫測問出了第二個問題,眉頭緊鎖:
“你將我的檔案給了誰?”
短暫錯愕中的貝蒂這次仍然沒來得及開口,因為按照習慣,她是要思考一下此時是不是要對隊長和莫測嘗試一下隱瞞...當然,她很快意識到這的確如同隊長所說的那樣沒有意義,當著讀心者的面,任何心思都瞞不了人的。
“東城市商貿公司?”莫測用反問的語氣支付了代價。
呂洋聽到了這個名字,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莫測:
“這是東城市最大的商貿公司了,老板是耿高峯,在東城市很出名的富豪。”
莫測點了點頭,想了兩秒鍾,問道:
“東城市商貿公司的背景你知道嗎?是隱秘組織還是其他什麽?”
......莫測搖了搖頭,看了呂洋一眼:
“她不知道。”
“她為東城市商貿公司工作,只是為了錢,甚至連那邊的接頭人都不知道,只是電話聯系而已。”
“這樣的話,她並不是背叛潘多拉並為隱秘組織服務,大概只能算是倒賣官方情報獲取私利...嗯,這倒也是重罪了。”
呂洋默然點了點頭,還是感覺有些丟人。
莫測現在可是班卡羅爾市懲罰者隊長兼監察署署長,和自己同級,沒想到在自己馭下不嚴,竟然當著莫測這位同僚的面出賣了官方人員檔案,這多少有些慚愧的。
“東城商貿公司的背景不明啊...他們收買監察署的懲罰者就很難定性,不知道是隱秘組織窺探情報,還是特麽的只是服務商業的間諜行為。”莫測將呂洋的窘迫看在眼裡,倒是也沒資格當面質問什麽...畢竟,班卡羅爾市背叛的手下更多。
他自顧自地分析了一通,眉頭緊皺著看向貝蒂:
“為了這麽點錢,你就出賣監察署機密...妹子,你這麽缺錢的嗎?”
幾秒種後,莫測有些茫然地支付代價:
“就是很缺錢...”
說完,他再次看向呂洋,麻木地說道:“她心裡在想的是...你刮地皮刮的太狠了,習慣性地壓榨手下的懲罰者,導致她們的工資經常被克扣,被你中飽私囊...所以,隊員們的收入並不高啊。”
“所以很缺錢。”
呂洋臉頓時綠了。
誰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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