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崽仔細觀察地形,逃離的路線有三條,祭壇坐北朝南,北面是審判台,之後是樹叢和一排民居,東西南三面是三條路,上次敲鍾猴崽是朝南逃跑的。因為路徑最短,跑沒多遠,就可折向西邊繞道村外回家。今晚肯定不行,守衛太多,燈火太亮。屁股還腫著,還不能跑,猴崽算算時間,三分鍾隱身時間很有可能暴露。即使是吃了疾風孜然也不行。
但和大王約定的三天時限,明天就到時間了,無論如何今晚要敲鍾!
猴崽皺著眉頭,觀察著大鍾台上的守衛。
當他把目光鎖定在審判台後面樹叢的時候,下定了決心:‘只能冒險一搏啦!’
春夜的風拂過樹叢,傳出一片婆娑之聲,一個村兵朝樹叢看了看,打了個哈欠。
猴崽已經偷偷摸到了樹叢裡,他脫下黑衣,蓋在身上,隨時準備發動技能。
他靜靜的趴著,任夜風拂過,任露珠凝結。
終於等到祭壇上的幾個村兵都疲憊的坐在鍾台上打瞌睡的時候,猴崽發動霧隱異能!靜悄悄的摸上了祭壇。
三分鍾時間不長,一旦被抓住,不免又是砍手砍腳,猴崽有些緊張,但他的復仇之心非常堅定,心態沉著冷靜。
幸好自己站上鍾台的時候,村兵完全沒有發覺。不得不說,這霧隱技能雖然不夠持久,但非常有效!
幾個心跳之後,猴崽抄起撞錘,把銅鍾想象成嚴坦的臉,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響了大銅鍾。
“咣~~!”鍾聲綿長有力,響徹整個赤原。
幾個村兵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喪鍾,都驚呼著跳了起來。發了瘋一樣四處找尋。村守舉著火把,衝向了大鍾台。
“人呢!”蛤蟆臉大吼道。
幾個村兵一團亂,著急忙慌的回道:“不知道啊。”
猴崽的心臟狂跳,但他大膽心細,貓著腰,躲著村兵,忍著疼痛跑下了祭壇,他又撿起一塊石頭,朝村西的路上狠狠扔了過去。畢竟他屁股受傷,現在還不能跑,只能故意製造響動,引村兵向西追!然後猴崽悄然爬回了樹叢裡。準備等村兵一追過去,自己就從反方向逃跑。等到自己重新蓋上了黑衣,技能時限才開始倒數。
村兵們聽到村西的路上有響動,都朝那邊張望。
村守喊了一聲追,帶人衝了過去,
猴崽的心放了下來,得意的笑著,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
卻沒想到,村守跑了兩步,回頭對兩個村兵說,“你倆留下守著。”
兩個村兵聽到命令,停下了腳步,就站在在祭壇上,四處張望。
猴崽的心臟又狂跳起來,本來他打算等村兵都朝西追的時候,自己朝東或者朝南逃跑,但不管往哪裡逃,必須經過祭壇。
如果屁股沒被打傷,還可以冒險跑一次,但現在兩個村兵就守在祭壇上,這次肯定是跑不了了。
猴崽緊皺著眉頭,琢磨著逃跑的方法,他盡量不去想萬一被抓住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村守跑到了路口,發現沒人,又帶著幾個村兵折了回來。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猴崽無法保持鎮靜了。
‘應該再等兩天,傷好一點再來啊!’猴崽暗自叫苦。耽誤的越久,逃跑越難。
村守帶人跑回祭壇,高聲問道,“你等可有發現?”
兩個留守村兵支支吾吾的回道:“沒看到人.....”
蛤蟆臉鼓起了腮幫子,怒道:“事情有蹊蹺。
” 村裡此時已經炸開了鍋,狗叫此起彼伏,各家都已經亮起了燈火,有人敲鍾作亂,還一連兩次,這是公然向天教挑釁!
村守站上祭壇,環視一周,最後朝猴崽所在的樹叢望了過來。
那一瞬間,猴崽聽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不止,他不敢抬頭,生怕自己會撞上村守的目光。
‘不怕不怕,大不了被砍手,當獨臂大俠!’猴崽蜷縮在樹叢裡,自我安慰道。
村守高舉火把,鎖定了樹叢。
猴崽驚出一身冷汗,但現在的他除了祈禱什麽也做不了。
當村守走下祭壇,離樹叢還有二十步遠的時候。猴崽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人抓到了沒?”
是老族長和少族長披著皮袍,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家奴。
村守趕忙迎了上去,回道:“沒有啊,連個人影都沒見,往村西追了也沒見人。”
一個被砍了手指的村兵哭喪著臉說道:“上次還看到個影子,今晚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沒見人?”老族長質問道:“那還愣在這裡幹嘛。帶人追啊!”
村兵都看著村守,但蛤蟆臉依然守在原地。
“石騰,你帶人往東追,村守帶人往南追,挨家挨戶給我搜!老夫就不信抓不住這鬧事的賊人!”老族長的面容威嚴,說出的話不容置疑。
但村守還是沒動,面露猶豫之色。
“快去啊!你們不想要命了。還找不到人,看祭師怎麽處置你們。”老族長指著村守罵道:“小心你的耳朵。”
蛤蟆臉終於帶著人往南去了。村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各家各戶,雞飛狗跳。平民和貴族從宅邸裡出來,奴隸也都鑽出地坑,跑出來看熱鬧。一臉怒色的祭師也帶人來了。
但哪裡還找得到什麽人,猴崽早趁亂溜了。
第二天中午,學堂前的空地上,孩子們都在討論昨晚的事情。
猴崽始終頗具玩味的看著大王,故意擺出一副挑釁的表情。
大王躲著猴崽的目光,但猴崽堅信他最終一定會上鉤。鐵國地處唐洲西北,常年和荒洲的蠻族打仗,民風彪悍尚武,百姓崇尚千金一諾,死不認輸。
大王是村裡最蠻橫的孩子,讓他低頭認慫,放棄鍾意的姑娘,那是奇恥大辱!既然兩人定下了文鬥的約定,猴崽就不怕他不應戰。
果然,大王最終還是迎著猴崽的挑釁目光,走上前來,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真是你做的?”
猴崽漫不經心的答道:“信不信由你。”
大王低頭沉默著。顯然是相信了兩次敲鍾都是猴崽所為。
“怎樣?敢不敢應戰?”猴崽冷笑著看著大王,面帶鄙夷之色。
“沒什麽不敢,只不過.....你是怎麽做到的?”大王吞吞吐吐的。第一次惡作劇容易,第二次有了守衛,會比較難,如果他再去,那就是第三次啦。頂風作案,一旦被抓住,重罰一定是難免的。即使是在村裡橫行霸道的大王,也要仔細掂量一下。
“我說出來你也不敢。”猴崽故意賣關子,他知道魯莽的嚴坦就吃這一套。
嚴坦果然紅著臉,激動的反駁道:“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敢!”
猴崽冷哼一聲,笑道:“別看村裡守衛森嚴,一到夜裡村兵就會開小差。尤其是子時換班的時候,根本沒人在意。只要膽大心細,跑得足夠快,別說敲一下,連敲十下都沒問題。這就是文鬥,比的就是膽量和速度。”
“就這麽簡單?”大王顯然中招了。“我還以為有什麽門道呢。”
“說起來當然簡單,你行嗎?我妹妹說了,你要是認輸了,以後都別再找她了。”猴崽拿出琳琳當誘餌。
如猴崽所料,一提琳琳,大王立刻面紅耳赤的搶白道:“誰說我不敢,本大王能輸給一個女奴生的小野種?”
猴崽在幸災樂禍的心想:‘你當然敢!就怕你不敢。’
晚飯後,猴崽特地走到祭壇邊,他看到村守頭上包著破布,他被割了耳朵。而幾個村兵都換了人。聽說被換下的村兵都被砍了手指。
猴崽心裡有一絲絲負罪感,卻有百倍成功復仇的欣喜。
“小野種,你來幹嘛?滾遠點。”缺了一隻耳朵的蛤蟆臉沒精打采地坐在台階上。他一開口,帶動著臉上的肌肉,觸動傷口,疼得他嘴角直抽抽。
猴崽不和他計較,說道:“村守叔,看你們怪可憐的,想不想知道敲鍾鬧事的是誰!”
“你知道是誰?”村守瞪圓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嘴角又疼的抽抽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