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天氣陰沉沉的,一股股刺骨的寒風吹來,讓人不經打拉個寒戰。突然間,寒風夾著小雪花,落了下來。雪花紛紛直往斑脖子裡鑽,而斑的心情也同這些雪一樣——冰冷。
“這樣做值得嗎?”寄靈求道玉說道。
“值得,對我來說,能保護他們就夠了。我不奢求什麽,只是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內,最後在保護他一次。”斑用那沙啞的聲音,慢慢說道。
“說得到是可笑,你可知道斑,你現在的壽命只剩下一年了。一年時間,你能改變什麽,你什麽也改變不了。根據史書裡面所說,當宿主成為封號鬥羅的那一刻,便是夢魘最為松動的時候,只要感受到一點的生命危急,便會脫離。”寄靈求道玉說。
“但是,以你現在一年的壽命,能等到唐三成為封號鬥羅的那一天嗎?”
斑眼神低迷,以前那信心滿滿的眼神,此時充滿了無限的惆悵。
“這具殘破不堪的身軀,已經足夠了。我詢問過太陽神,現在能減緩我死亡的時間,只有一個辦法了——神靈之池。”
“神靈之池...”寄靈求道玉努力回想記憶,隨後便大吃一驚地說道:“你瘋了。神靈之池在接受暗之力的時候,會受到巨大的痛楚。每一次都有拋股切肉的數百倍,你...”
“只要能讓這具軀體再撐幾年,這點痛不算什麽。只不過,我的心似乎更加痛一些。”斑打斷它說,抬起頭,望向了那潔白無瑕的圓月,似乎出現了一位哭泣絕色女子,她撫摸著自己隆大的肚子,哭訴著...
“今天是她的重要日子,我卻不在,我記得我昨天早上才答應過她。”
說完,斑便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但是朱竹清那落下的身影一直在她的內心揮之不去。他後悔、憤慨。
“要不你就偷偷看著吧,至少你還能見到自己孩子的出世,不要被他們發現就好了。或者你可以心狠一些,拋去過去的雜念,好好想想你的大技。”
斑靜靜的思考著,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他皺著眉頭在紙上寫寫畫畫,雙眼如一汪深幽的潭水,許久許久之後,他的雙眼一亮似是有了答案。緊皺的眉頭松開,像得了糖的孩子,愉悅地歎了口氣。
“我選擇第二條。”
說完,斑一個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此時他的內心與周圍的冰雪成了一樣。
......
史萊克的聚集地內,眾人將門窗緊緊待閉,而唐三早就尋得許多海神島的接生婦女。這一點,唐三曾問過朱竹清,是否將孩子生下來。但是朱竹清沒有一絲猶豫,點了點頭。
而寧榮榮哭得很厲害,她看著手中的那一枚龍紋戒指,那是斑的。在昨晚臨走之前,斑親自脫下了它,隨意的扔在了地上。那一刻,寧榮榮看著緩緩落下的戒指,當他走的時候,她內心的一部分也一起走了。
“他真的走了...”寧榮榮抽搐地說道。
沉寂許久的房間因為寧榮榮這一句話更加地傷感起來,誰能想到,與自己相伴十幾年的人,居然當今武魂殿的聖子,他們的仇敵。
朱竹清則是暗自的抹去眼淚,她慢慢地等待孩子的出世,原本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但是現在,她笑不起來。
“可惡...”唐三用力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索大的它裡面便碎成一塊塊碎片。唐三的手在微微顫抖,原來從今到現在,自己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沒想到啊,唐宇斑...不,千奈這個混蛋居然騙了我們怎麽久,武魂殿的聖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是令人唏噓啊。”戴沐白冷笑道。
關於千奈的名字,唐三似乎知道了些什麽,千仞雪與千奈是同一個姓。種種的身份表明,斑的比比東的私生子,或者說,斑是比比東從未提起過的兒子。
“哼....”不知什麽時候,朱竹清那心痛的哭聲的再一次響起,雖然哭得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換做別人,孩子的父親變成了仇深似海的敵人時,做母親的早就瘋了。但朱竹清必須得堅持。
“竹青嫂,你現在真的要將孩子生下來嗎?”唐三問道。
朱竹清點了點頭,“我信他,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終究是我欠了他。我們定情於大雪之中,如今,又消失在大雪之中。”
而一邊的上頭,斑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背上靠著樹上,另一隻腳彎曲。他眼神呆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雪覆蓋了不少。
......
過去幾小時過後,朱竹清躺在床上,她的肚子一陣疼痛,她的額頭上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周圍的接生丫鬟早就都到位了。
“好痛,好痛,斑,你在哪?...”朱竹清急切地說,他的臉上痛苦的表情就那麽一瞬間凝固。這是朱竹清從未感受到的痛楚,她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濕漉漉的頭髮胡亂貼在她的額頭上,眉毛擰作一團,鼻翼一張一翕,急促的喘息著,嗓音早以沙啞,雙手緊緊抓著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
“快去拿熱水!”主接生婆急迫對附近的丫鬟說道,很明顯,以魂師的能力根本不會痛成這樣。可是朱竹清經過昨天的事後,明顯心力交瘁,此時更是難產了。
史萊克眾人則是呆在院子裡面,他們很著急地看著產房,源源不斷的嘶吼聲從裡面傳來。只能看見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
第一次見到斑的時候,朱竹清便種下了愛意。那時的她可愛清純, 帶著少女的羞澀。當時的朱竹清因為身體虛弱的蒼白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潤。不過斑的溫柔的一笑,便衝刷走了。後來,朱竹清已經知道他心有所屬,於是將愛埋在心裡。
直到那一次自己的獻身,才改變了兩人的命運,她想,也許順從天意是最好的結局,她知道她欠他的,欠他原諒的,欠他的付出,欠他一分使命,於是,他不顧著身體的虛弱,執意為他生下孩子。
又是一聲痛苦的哀叫,硬生生的將朱竹清的思緒扯回了這痛苦的現實,眼角有一滴淚,只是含在眼中。穩婆匆匆滿活,滿頭大汗。
“加油啊夫人,就快了...”
朱竹清決心要為他留下他的血脈,她聲嘶力竭的喊著,隻一聲,“哇”的幾聲,朱竹清笑了,她做到了,她蒼白的臉上掛滿汗珠,額前的碎發站在臉上,即使是這樣,她依然笑了,但是隨後,她又哭了。
穩婆用大紅的布抱著兩個孩子,放在朱竹清的眼前,高興地說道:“恭喜了夫人,是一對龍鳳胎。”
此時山頭的一旁的斑,看著這樣的場景,嘴角慢慢勾畫出淡淡的笑容。但是,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孩子準備取什麽名字啊?夫人。小公子是弟弟,小姐是姐姐。”接生婆笑道。
朱竹清用顫抖的手撫摸了著兩個孩子的臉龐,女孩和男孩長得都比較像自己,尤其是那可愛的臉蛋,與自己六歲時候的自己很像。“就叫唐泉奈,唐莫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