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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活著再見》第265章風雪靠山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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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6月,東北民主聯軍自四平失守、長春撤退後,處境非常困難,解放區的面積大大縮小,南、北滿根據地處於被分割的局面。

 在美國的調停下,自1946年6月至10月,15天的協議停戰,4個月的實際停火,東北民主聯軍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得以休養生息,剿滅土匪,建立根據地,並整訓部隊,補充新兵和武器裝備。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國共雙方隔江對峙只是暫時的,“得東北者得天下”,這個道理雙方都明白。不久之後,戰事就接連展開。

 這個時候,我軍已整編成五個縱隊和十個獨立師,四個炮兵團,一個戰車大隊,再加上地方武裝,一共有35萬余人。

 而國民黨軍則擁有七個正規軍,大約25萬人,再加上接收的偽保安隊,總兵力約40萬人。

 由於戰線過長,兵力不足,國軍無力同時向南、北滿進攻,杜聿明由此制定了“南攻北守,先南後北”的戰略,妄圖一步步吃掉我東北民主聯軍。

 國軍將進攻重點放在了南滿,而在北滿則處於守勢。在長春、德惠、農安、九台、吉林等地,國軍隻留下了新一軍的兩個師和第六十軍的一個師分散防守。

 東總見招拆招,制定了“堅持南滿,鞏固北滿,南打北拉,北打南拉”的方針。

 在敵人進攻南滿時,北滿的部隊則趁機南下,越過松花江集中兵力殲滅孤立和分散之敵,迫使敵人回援,從而使其陷入兩線作戰、顧此失彼的境地。

 孟佔山的獨立旅,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了自己躍馬東北的生涯。

 9月份,孟佔山奉命率領整編後的獨立旅加入到東北民主聯軍二縱的序列,孟佔山任旅長,段峰任十三團團長,謝振國任十四團團長,郭勝利則任十五團團長。

 最初的兩個月裡,獨立旋並沒有作戰任務,而是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大練兵運動,猛練投彈、射擊、刺殺、爆破等必要的戰鬥技能。

 大練兵的同時,部隊開展了大規模的整軍運動,訴舊社會和反動派給予勞動人民的苦,查階級、查工作、查鬥志,弄清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的關系,堅定了革命鬥志。

 部隊經過這番卓有成效的整訓,一時間摩拳擦掌,鬥志昂揚,紛紛向上級請戰。

 孟佔山更是心癢難耐,他寫了一份長達五六頁的請戰書交了上去。

 他把那份請戰書寫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可是左等右等,仍然不見動靜,弄得他坐臥不寧,整天心不在焉的。

 陸政委安慰他,“老孟,淡定點,上級自有上級的安排,該咱上時少不了咱的。”

 孟佔山一聽就翻了:“哎呀,我的大政委,這什麽時候都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把我逼急了,一天一份請戰書,再不行,我就梗著脖子跟上級乾一架。我就不信了,我獨立旅撈不著仗打!”

 陸政委被弄的哭笑不得,卻也能夠理解,這是一頭猛虎,在籠子裡關久了就是這個德行。

 他覺得孟佔山是那樣一種人,一種純粹的軍人,天生為戰而生,渴望過一種冒險、刺激、驚心動魄的生活。

 這家夥是一輪太陽,更是一團烈火,無論怎麽遮蔽,注定會噴出光和熱。

 ……

 冬天的黑土地,顯得特別的空曠,天是鉛灰色的,西北風在無垠的曠野上縱情馳騁,似乎要把岩石都給凍裂了。

 大戰前夕,二縱的前敵指揮部格外繁忙,電話聲,電台聲,吵吵嚷嚷的說話聲,響個不停。

 作戰室是臨時布置的,裡面懸掛著一副標滿兵力部署的巨幅作戰地圖。

 從地圖上看,幾條粗壯的箭頭像幾隻凶狠的鐵拳揮出,遒勁地匯集到一個地方,此處標注的文字是——“靠山屯”。

 從圖上的態勢來看,小小的“靠山屯”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這是東總選擇的第一輪衝擊對象,11月20日,二縱的騎兵偵察連發現,此地駐扎著新一軍第五十師一四九團的一個營以及警察、保安隊等地方武裝共約700余人。

 這部分敵人遠離主力,孤軍深入。二縱司令劉震立即將此情況上報東總,決心以優勢兵力長途奔襲,突然發起攻擊,全殲這股敵人。

 東總回電:殺雞需用牛刀。

 此時此刻,劉司令的戰前動員正進入高潮:

 “同志們,這靠山屯是通往德惠和農安兩條公路的交匯點,北面靠山,南面是平原,扼製了松花江五家站渡口東西很長一段江面,是國民黨軍隊在北滿的前哨陣地,戰略位置非常重要。

 據可靠情報,此地僅有新一軍一個營以及少量地方保安隊把守,總兵力不超過700人。縱隊決定,殺雞用牛刀,以一個師的兵力全力圍殲這股部隊,務必乾脆利索地消滅敵人。

 同志們,具體安排是這樣的,由四師在農安、哈拉海一線打援,並以一個團佯攻農安;由六師擔任主攻,獨立旅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好了,大家都清楚了吧?有什麽意見沒有?

 如果沒有,就立刻回去準備,明天凌晨出擊……”

 劉司令的話剛說完,孟佔山已如豹子一般竄了起來,一聲大吼聲震屋宇:“報告——”

 劉司令一驚,連忙問道:“怎麽?……孟旅長,有意見?”

 “意見倒沒有!有一個小小的建議,向您匯報一下!”

 “哦?請說……”

 “司令,能不能稍稍調整一下,由我的旅打頭陣,把六師作為預備隊?”

 “噢?”

 “啥?”

 劉司令還沒說話呢,六師師長吳信泉已經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說,你這分明是要搶生意嘛!”

 劉司令卻笑了,“我說,孟旅長,你這可不是稍稍調整一下,而是搞了個本末倒置,說說,你有什麽理由?”

 孟佔山清了清嗓子,開始大聲陳述,他在聽作戰計劃時早已打好了腹稿,此刻振振有詞:

 “理由嘛,有二!

 其一,敵人的兵力很少,還大部分是保安隊,殺雞可以用牛刀,但何必用屠龍刀?

 其二,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獨立旅剛剛組建,初來乍到,連個國民黨的毛都沒有見過,我身為旅長,迫切希望自己的部隊能夠盡快得到鍛煉。而要達成這個目標,唯一的辦法就是打仗,讓部隊在戰鬥裡成長。

 眼下這股敵人,還不夠6師一劃拉的呢,這種小規模的戰鬥,最適合練兵。從這個意義上講,讓我們旅去最合適。

 噯,我說吳師長,你的師可是身經百戰,戰功赫赫,多少大仗惡仗都手到擒來了,怎麽?這種殺雞宰鴨的小仗也有興趣?不會吧?”

 眼見孟佔山在大夥面前直誇自己,又是屠龍刀又是戰功赫赫的,吳師長是伸手不打笑面人,他笑罵了一句:“去你的蛋!”,臉上的表情卻明顯緩和下來。

 孟佔山再接再厲,竄上去親熱地拉起吳師長的手,嘴裡滔滔不絕:

 “吳師長,您可是老大哥,6師又是老大哥部隊,就把到手的雞嵬子讓給我們吧,以後遇見什麽龍啊虎啊的,你們盡管去咪西,我絕不爭食,這總成了吧?”

 “嘿,你小子!”吳師長笑臉如花,“我說,你可真是八哥的嘴——能說會道,照你那意思,我要是不讓著你,倒好像是我這做老大哥不夠意思似的,好吧!我這裡沒說的,就看縱隊首長的!”

 劉司令皺了皺眉頭,兩眼在地圖上流連了幾圈,又琢磨了一陣子,才緩緩抬頭望向孟佔山:

 “孟旅長,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可是新一軍,別看是一個營,同樣不容小覷。我說,你有把握嗎?”

 孟佔山笑了:“司令,您知道的,我身為旅長,那可是師長的身家。不過,我也不打算小瞧狗日的,您要是答應我另一個條件,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嘿?說說看。”劉司令甚感興趣。

 “司令,這股敵人人數雖少,但肯定構築了堅固的工事,我想,我們能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咱不是有戰車大隊嗎?能不能調一部分來參戰,咱也學學國民黨,來個步、炮、坦聯合作戰,如此這般,定能摧枯拉朽!”

 “哈哈,好你個孟佔山,真能整,居然盯上戰車大隊。我說,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我說了不算,得請示戰車大隊,還得請示東總。”

 “那就請示吧,司令!

 我說,他們成立都有一段時間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八成和我一樣正憋得慌,巴不得出來透透氣……”

 “嘿,你小子,話都讓你說了!”

 ……

 一盞茶的功夫,劉司令笑眯眯地從電訊室裡走出來了,手上攥著兩封電報,嘴裡一反常態地大喊大叫道:

 “好你個孟佔山,真有你的!

 東總說,這個想法很好,此種戰鬥很適合戰車大隊練手。

 人家戰車大隊也回電了,說是別的忙可以不幫,你孟旅長的忙一定要幫!不但要幫,還要幫好!

 我的乖乖,我就納悶了,你孟佔山何德何能?能讓人家戰車大隊如此扒心扒肝。

 你猜人家最後答應派多少輛坦克?……七輛!

 七輛啊!我的同志,史無前例啊!……你小子可真是有面子!”

 此言一出,作戰室裡立即像開了鍋似的,一眾幹部和參謀七嘴八舌,熱烈地叫喊起來:

 “哎呀,不得了,真不得了!七輛!”

 “我的天呐,這可是咱二縱歷史上第一次步、炮、坦協同作戰,意義重大啊。”

 “就是,不光是二縱,恐怕在咱整個民主聯軍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我說司令,您也太偏心了,怎麽以前打仗您不請示個裝甲兵支援什麽的?”

 “切!那是人家孟旅長人緣好!”

 “大家的情緒都不錯嘛?”

 孟佔山左右看看,然後一拍屁股,一臉痛苦地道:

 “我說各位,你們是只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割肉。你們不知道,我老孟剿了大半天的匪,好不容易攢下幾輛坦克和裝甲車,卻讓戰車大隊一股腦都給收走了。

 唉呀,咱肉疼啊,就像屁股蛋子上被拉了兩塊肉似的疼,我說,就憑這,咱跟這戰車大隊可是血親,你們說是不是?”

 “是!”

 大夥轟然作答,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一個名叫馬長興的團長用調侃的聲調對孟佔山說,“老孟!……回頭我們這些人有個馬高蹬短的,你可一定要讓你那血親幫忙啊!”

 “嗨!同志們,這個忙我哪幫得了啊?”孟佔山兩手一攤道,愁眉苦臉地道:“我說各位,要坦克沒有,要毛驢車我那兒倒有幾輛!”

 “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眼淚花都笑出來了。

 方司令大怒,“狗日的孟佔山,好好一個作戰會議,讓你整成了集貿市場!”

 ……

 一夜北風,風飄雪舞。

 茫茫黑土地上一片雪白,房舍、群山都披上了銀裝。

 大地覆了一層白雪,乾燥而堅硬,刺骨的寒風仿佛把人的腦子都凍住了,連思維都凝住了。

 路邊幾棵孤零零的大楊樹在嚴寒的侵襲下,時而可以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好像它們的肢體在樹皮下碎裂了,偶爾一截粗大的樹枝被寒風刮到地上,發出“嗵”的一聲悶響。

 一支巨龍般的隊伍正在雪原上頂風冒雪而行,洋洋灑灑見頭不見尾。

 戰士們穿著棉衣,身上綁著事先搞來的枯草,這樣既能禦寒又能達到隱蔽效果。

 這還不算,每人還分到了一塊破棉被,有的裹在腰間,有的圍在脖子上,有的纏在膝蓋上,還有的塞在鞋子裡,看起來斑斑駁駁的,像是一群叫花子。

 陸政委大為不滿,批評道:“老孟,瞅瞅你乾的好事,把堂堂正規軍整得跟叫花子似的,太影響軍容了。”

 孟佔山卻甚是得意,“我說,政委同志,借你吉言,但願狗日的能把咱當成叫花子,那咱就燒了高香了。”

 “娘的,又扮豬!”陸政委氣哼哼地道。

 “嘿嘿,我的大政委,如果能吃了老虎,讓咱扮吊死鬼都成!”

 陸政委苦笑了一下,隨即一聲長歎——

 唉,這是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從不墨守成規,自己要是能改變了他,恐怕他就不叫孟佔山了。

 ……

 眼下,部隊已經連續行軍三個多小時。

 行軍路上,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段峰的十三團和謝振國的十四團。

 打了大半年的土匪,終於可以打老蔣了,大夥能不興奮嘛?

 大隊人馬後邊是炮營,十五門日式山炮,大騾子大馬拉著,看著即美氣又神氣還長勁兒。

 更提氣的是,炮營後面是一溜的坦克,“轟轟轟”地噴著黑煙一路跟隨,輛輛殺氣騰騰,耀武揚威,頗有點裝甲部隊的意思。

 這是坦克大隊第一次參戰,這七輛坦克是從牡丹江一路坐火車運來的,好不容易才趕到集結地點。

 這可是“九七式”中型坦克,全重十五噸,主要武器為一門57毫米坦克炮,輔助武器為兩挺重機槍,曾經被日軍廣泛用於侵華戰爭、是一款妥妥的大殺器。

 戰士們興奮極了,雖然頂風冒雪,前路艱難,可初戰新一軍的新鮮勁和有裝甲部隊助戰的底氣使他們個個鬥志昂揚,生龍活虎,一個個跟小鐵人似的。

 8000多對付700多,10個打一個都有富余,還有裝甲部隊助戰,我的乖乖,用段峰的話來說就是——

 “幾年一遇的富裕仗,當滅此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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