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裡的氣氛越來越熱烈。
人們都對即將到來的決戰翹首以盼。
心中篤贏的郭仲達在台上好整以暇,武長勝的輕松勝出和大虎的艱苦搏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讓他自信滿滿。
他得意地掏出煙盒,點燃一根煙,一邊吸著,一邊晃動著二郎腿,心裡盤算著等勝出以後,好好訓兩句話,殺殺眾人的威風。
眼下——
武長勝和大虎相對而立,各持了一把木槍。
武長勝在掌中碎了一口,調侃道:“累了吧,兄弟,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我武長勝可不願佔人便宜。”
言罷,松松地擺了個馬步,據槍向前。
讓他奇怪的是,對手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正站在那裡滿臉愁雲,臉上陰晴不定。
他不知道,對手現下正難受無比,因為孟佔山在臨上場前給對手下了死命令。
不許勝,不許敗,隻準平!
孟佔山的理由很簡單,他不想當總指揮,可也不想讓郭仲達當,所以,這一陣只能平,待射擊比賽時相機再做決定。
娘的!打平!大虎在苦笑。
要知道高手過招,勝負只在毫厘之間,全力相搏,猶恐不勝,哪裡還有心思刻意保平。
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無腦的命令大虎還不得不去執行。
“唉,那就乾吧。”
大虎哀歎一聲,搖動木槍,隨意的揮舞了兩下,隨即把目光投向武長勝,淡淡地道:
“來吧!戰吧!”
說罷,他把手中槍橫躺著端在了手中。
這一舉動,讓院子裡的大多數人都深感詫異,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以如此姿勢迎敵有什麽奧秘?
可武長勝卻很快就想明白了。
嘿嘿,這家夥還真是個高手。
如此持槍,現下雖瞧不出什麽,可在實戰時,如此持槍刺刀是平的,突刺時更容易穿過肋骨間隙,而不容易被卡住。
武長勝笑了,眼前的這個家夥,雖持的是木槍,卻拿出實戰的架勢來對付自己,真是太抬舉自己了。
對於取勝,武長勝毫不懷疑。
……
“殺!”
霹靂猛虎一聲暴喝,聲似霹靂!
手中的木槍閃電一般直刺大虎的前胸。
大虎緊盯對方的槍頭,直到槍頭快要刺到胸前再也無法再變招之時,才橫槍磕開。
果然是高手!武長勝暗暗稱讚。
白刃格鬥,最怕變招,自己看似直刺胸口,下一秒就可能拐向小腹,隻此一招,就見對方功力。
這是場勢均力敵的較量,雙方以快對快,以硬對硬,木槍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頃刻間,兩把木槍已然珠炮似的磕碰了幾十回,把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然而,比拚卻陷入了僵局。
雙方閃跳騰挪,轉眼鬥了幾十個回合,卻難分高下。
武長勝殺得性起,呼喝連連,大虎卻屏氣凝聲,一言不發。
轉眼間又鬥了十幾個回合,兩人都累的呼呼直喘,汗水把衣服都濕透了,卻依舊難分勝負。
武長勝忽然虛刺一槍,跳出圈外。
“兄弟,你我旗鼓相當,難分勝負!可不瞞你說,哥哥我但凡上陣,都使的是一把金背大刀,我看兄弟你適才擊敗二人的最後一招,像是刀招,可否我二人棄了木槍,以刀法論輸贏。”
大虎哈哈大笑:“哈哈,那再好不過!”
……
捉刀在手的武長勝,
刀似漫天花雨,在尖銳的呼嘯聲中直斬大虎,刀刀連貫,刀刀狠辣,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他卻算錯了。
如果說拚刺他和大虎尚有一搏,那相對於刀法來說,他就和大虎差上一大截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不過數合,大虎的臉上就已露出一抹祥和而又淡定的笑容。
他知道,他能勝,至於保平,那就更沒問題了。
圍觀的眾人眼都看花了。
兩人那麽快的身手,刀與刀之間以人的視力不可及追及的速度舞成一片,看上去只是一片絢麗的白芒波閃。
然而兩人的模樣卻有了差異。
武長勝咬牙切齒,“咯”“咯”有聲,一張黑臉早已漲得通紅,手中的金背大刀如狂風般橫斬豎劈,端得是迅猛無比!
大虎卻彈跳縱橫,轉眼間就輕靈地避過了對手的一連串疾攻!
兩個人翻翻滾滾,直鬥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變換了多少招式,還是難分勝敗。
孟佔山哈哈大笑:
“哈哈!諸位!這場比試,勝敗還是會分的,只是,午飯怕是吃不上了!至於晚飯嘛,那也很難講啊!”
他中氣充沛,聲音極高,眾人都聽得清清楚。
立刻就有人爆發出哄笑,還有人在大喊大叫:
“就是,我看別比了,平局!”
“對!別耽誤了大夥吃飯!”
“就是!再打上個一天也分不出勝負,別再把人家的婚禮都耽誤了!”
後者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眼見場上形勢如此,只怕在幾個時辰之內,的確難分勝負。
常大洪扭頭望向郭仲達;“郭司令,那就算平局吧!”
郭仲達自始至終便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場內的拚鬥。
現在,他已沒有初時那般悠閑自得了,他已不再背負著雙手,相反的,雙手已到了垂於腰側的位置,他那張俊俏的臉上,也開始由晴朗而趨乾陰沉,陰沉中更帶著難言的沉重。
聽到常大洪的呼喊,他用力地咽了口吐沫,強顏一笑:
“再打十分鍾!”
……
鬥到此時,兩人已開始走起沉穩的路子,出手越來越慢。
場外忽然傳來常大洪的提示:“還有最後一分鍾!”
武長勝急了,哇哇大叫著凌空一刀,如電光火石般兜頭便斬,這全力一擊,聲勢浩然,金背大刀猶如一座大山般罩頭罩向大虎!
大虎冷哼一聲,揮刀橫架,兩刀相交,發出刺耳的鏗鏗之聲,大虎手中的鋼刀,完全把武長勝的鋼刀格了出去。
只在一瞬,武長勝的身子猛地撲倒在地,砍刀貼著地面橫掠,閃電般直削大虎的雙足。
刹那間,大虎微笑了,他原地發力,騰起而起,在半空中來了個360°大回環,騰空的一瞬,手中的刀刃無聲地劃過武長勝的後頸!
半空中大虎倏然落地,立定轉身。
武長勝突然不見了對手的蹤影,吃驚之下連忙就地十八滾,竭力自救,一滾之下居然滾出了七八米,驚回首,卻見對手已靜立當場,單手合十。
幾乎在同時,場邊傳來常大洪的聲音:“時間到!不分勝負,平局!”
武長勝好不懊惱,對方不但在轉眼之家破了他八卦刀法第四十八招“飛流直下”,還差點讓他中招。他旋身立起,衝大虎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好功夫!幸會!幸會!”
大虎大為意外,對方一反先前的傲慢,突然就變得無比恭順起來,連忙躬身施禮,回道:“彼此,彼此。”
對方的前倨後恭之態,孟佔山也看在眼裡,不禁十分好笑。
石階上的郭仲達卻臉色鐵青,周圍的手下也面面相覷,表情是即狼狽又震驚,他們已經有些驚惶失措了。
下一場,如不勝,該如何是好?
……
日頭已近正午,一片烏雲開始籠罩天空,遠處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有些昏暗了。
下一場比拚就要開始了。
後牆內豎起了厚厚的擋板,擋板前豎有三個高凳,高凳上各放有一個蜜桔。
按照規定,每名選手一共三發子彈,射擊完畢以後,擊中蜜桔數量最多者就是勝者。
只是,距離極遠,足有一百二十米。
仲裁常大洪突然大喊:“郭司令,可否讓部下燃放爆竹,已防居民聽到槍聲慌亂!”
郭仲達點點頭,衝門口招招手。
很快,門外就響起了“劈裡啪啦”的爆竹聲。
早已待命的選手開始檢查武器,手中的家夥五花八門。
郭仲達派出的是二六三團團長鄭大剛,此刻,鄭大剛抄著一把三八大蓋,開始推彈上膛。
郭仲達扭頭衝一旁的參謀長陸震海耳語了幾句,陸震海一臉的驚訝,但還是順從地轉身離去。
隨後,郭仲達衝著場內的常大洪大喊:“常司令,我們這邊要求換人!”隨後衝鄭大剛揮揮手:“大剛兄弟,你下來吧!”
眾人大吃一驚,都順聲向郭仲達望去。
這一變故,立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孟佔山頓時就是一愣。
鄭大剛更是驚訝,一時間竟手足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