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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渡劫失敗之後》一百五十六5長老,我與師兄孰美?


 冰玨見容徽不說話,補充道:“五長老知道白夢主和太子的經歷感傷,動容,我理解。

 可這兩個故事從始至終都是雙方單一輸送給你我的記憶。

 不論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夢主。

 還是被千刀萬剮慘死的太子,都帶著自己的目的,所以...”

 容徽微笑,“你覺得我會為其中一個人說話?

 我才不會兩個魔鬼中做選擇。”

 白夢主和太子都不是什麽好人。

 白夢主宮殿那堵牆後面密密麻麻的屍體。

 血傘在瓊州所行之事喪盡天良。

 容徽恨不得將兩個怪物千刀萬剮。

 冰玨松了口氣。

 修仙界女修大多心腸柔軟,冰玨擔心容徽心軟放過他們,是自己多慮了。

 兩人離開密室後,冰玨在床底找到自己的本命仙劍。

 他靈力已恢復大半,唯一擔心的便是生死未卜的師弟。

 “五長老,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實在被動。”

 冰玨將金蓮和白夢主的心臟一並給容徽。

 他看著容徽手中的血傘,計上心頭,比劃手指:“讓人幫我們探路?”

 容徽將象牙匕首給冰玨,“正合我意。”

 當初為周勳封正,是因為他是個直腸子,心思不及冰玨深,單純。

 冰玨抓住溢滿詛咒的象牙匕首,拿著血傘衝扔寢殿·。

 “轟隆!”

 幻境裡爆炸聲響起。

 血傘‘嘭’的撐開。

 太子一雙血瞳死死的盯著冰玨,眼中噴出憤怒的火光。

 血傘瘋狂旋轉,血水四濺,轉瞬間積流成河,處處都是血色,叫人寒毛卓豎。

 一瞬,陰風陣陣,天空下起了猩紅的血雨。

 血腥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宮殿外的濃霧裡出現一個個紅衣厲鬼衝進大殿。

 血水中源源不斷的從血傘上,地縫裡湧出。

 冰玨手持仙劍站在敞開的宮殿前,用身體擋住吹進來的邪風血雨,俊秀臉的淡定自若,全然不把撲過來的惡鬼放在眼裡,卻擔憂容徽的安危,“五長老,別亂走,我去引出白夢主。”

 容徽前幾日才和兩個出竅境高手對決重傷未愈,冰玨不想讓她以身犯險。

 冰玨雖心思深沉卻是一方君子,他能做的便是力所能及保護容徽,不論她多強,有一個志同道合之人保護總比單打獨鬥暖心。

 容徽輕松一笑,禦獸宗的人確實可愛,她當即攔住禦劍而上的冰玨,“且慢,冰玨,你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紅了。”

 冰玨抬首。

 一輪猩紅的圓月從西方冉冉升起。

 血月周圍黑氣縈繞,鬼氣森森,好似有成百上千萬的厲鬼在裡面嘶吼,咆哮,掙扎。

 冰玨看一眼便血液倒流,他收回目光,心神不再受其干擾,身體卻莫名僵硬。

 周圍溫度下降了好度,陰冷刺骨的寒流撲面而來。

 血月升到正空時,四周空氣已降至冰點,血雨化為冰雨。

 寒氣爬上宮殿的窗戶,凝成一束束晶瑩剔透的雪花,像至純至淨的紅寶石,鑽進每一條縫隙。

 “血月當空!”血月夜的記憶湧現,冰玨喉嚨一緊,握緊本命仙劍,“血月當空,百鬼夜行...”

 凶煞之氣排山倒海衝進大殿。

 冰玨眼疾手快,本命仙劍一擋,他看著走出保護圈的容徽,焦急道:“容徽,回去。”

 容徽收起木劍,換上流雲,仙劍狠狠的插進懷中活蹦亂跳的心臟。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女人淒厲的慘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血雨中突然出現一股濃霧。

 丹朱從濃霧中走出,她越走越近,到兩人能看清她模樣時,那張普通的臉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嫵媚又冰冷,好似高高在上的女王。

 容徽一點點松開流雲,冷若冰霜道:“白夢主。”

 從丹朱拿出木劍那一刻,容徽就覺得她白夢主的身份更穩了。

 白夢主姿容秀麗,銀白色的魚尾站立在地上,她捂住空蕩蕩的胸口,魅惑的紫色雙直勾勾的盯著容徽,逐字逐句道:“把、我、的、心、還、給、我!”

 現出原形的白夢主好似多年沒說話,粗糲沙啞的聲音飄進容徽耳裡,她覺得耳朵就像進了沙子一樣難受。

 白夢主是鮫人,她的魚尾卻不是畫像中那般飄逸優雅,而是光禿禿鯉魚尾巴。

 魚尾從中間劈開出三尺長的縫兒,看起來很像人的小腿,而大腿卻詭異的黏在一起。

 魚尾上的魚鱗所剩無幾,上面還有一些刀痕,應該是被人刻意去掉鱗片的。

 “看什麽!”白夢主拉起過長的衣服遮住醜陋的下半身,面露凶光,“心臟,給我!”

 容徽死死掐住她的心臟,挑眉道:“給你沒問題,殺了你背後的人,再和本座談條件。”

 白夢主猛地轉身,和手持血傘的太子四目相對。

 “恆微!”

 太子恆微頭頂血月,他和白夢主在幻境中糾纏千年卻從未見過。

 雙方都是擅權術鑽營之徒,事事小心謹慎,故而避開正面相撞,都想拿到心臟一擊必殺!

 容徽不知道白夢主也是第一次以丹朱的形象示人,因為她等不及了。

 原以為容徽是她奪心臟的棋子,卻不想自己才是認人擺布的棋子。

 恆微見到白夢主,被千刀萬剮的記憶湧上心頭,心底恨意翻湧。

 他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白夢主!”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恆微和白夢主顧不上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容徽和冰玨,滿腔怒火的兩人廝殺在一起。

 恆微雙手舉天,他凌空飛身,腳踩猩紅的血傘,默念咒語呼喚海潮。

 “白夢主,孤讓你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血海深仇,今日全報了!”

 白夢主不甘示弱,“彼此彼此!”

 她張開歌喉發出令人無法抗拒的美妙音樂。

 刹那間,風雲色變。

 被迷霧籠罩的城邦顯現出它本來的面目。

 容徽摘下兩片金蓮葉子,一片含在嘴裡,另一片塞進因抗拒這股力量而太陽穴鼓起的冰玨嘴裡。

 清涼的氣息容舌尖蔓開,提神醒腦,迷茫的冰玨恢復神智。

 “含住別吞。”容徽看著海潮翻湧的天際,“你去找周勳,此地交給我。”

 冰玨見幻境中兩個怪物在廝殺,他留在這兒能幫上忙,可師弟現在不知所蹤,更擔心師弟,“你多加小心。”

 白夢主傾盡全力和恆微一決生死,她無暇分心維持幻境,遮眼浮雲已全部消退,露出城邦本來的模樣。

 容徽發現她就在城主府中,迎接她的夢幻都城的百姓卻不是人,而是相貌醜陋的鮫人。

 容徽跳上房頂才看清,夢幻都城極大,大到無邊無際。

 那些相貌醜陋的鮫人呼喚白夢主為女王陛下,手持魚骨武器與滿城的厲鬼廝殺。

 鮫人足有十萬之多,厲鬼則不計其數的從高達數百丈的海潮中蜂擁而出。

 “殺光這群怪物鮫人為我滄瀾十萬陰魂復仇!”

 “斬殺滄瀾偽君子,殺他們片甲不留!”

 雙方交戰,殺氣彌天。

 白夢主和恆微各自領著自己的陰兵妖人拚死一戰,完成他們千年前未完成那場戰鬥。

 尖叫,慘叫,嚎叫,此起彼伏......

 不知過了多久,雙方彈盡糧絕,響徹雲霄的殺聲才停歇。

 白夢主和恆微靈力耗盡,重重的摔在地上,骨裂的響聲清脆極了。

 兩人仰躺在地上,手與手之間僅有一拳之隔。

 白夢主胸口上插著將她吸成人乾的血傘。

 恆微的脖子只剩下森白的頸椎支撐他血肉模糊的頭。

 白夢主望著幻境中的藍天白雲,口中本噴出鮮血,斷斷續續道:“我...我贏了!”

 恆微則看向容徽,笑得像旗開得勝的將軍,“孤,也沒輸!”

 他眼神漸漸潰散,不甘道:“你也可以解脫了...”

 話音剛落,血傘驟不及防的崩成碎片。

 白夢主一震,她手忙腳亂的抓住雪花般散落的油紙傘,好像抓住傘就能抓住恆微的命。

 忽然,平地刮起大風,血傘碎片隨風飄揚,白夢主一片碎片也沒抓住,她木呆呆的望著飛揚的紙片,眼角滾落一滴淚。

 “哭夠了?”容徽冷漠的踩在白夢主胸口,“你可以去死了。”

 白夢主渾身痙攣,她嘶聲尖叫道:“你竟毫無同情心!”

 “同情魔鬼?”容徽冷笑:“誰來同情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胸口傳來的劇痛讓白夢主認清自己的處境,她疼的打滾,“我恨劍修!”

 容徽掏出白夢主的心臟,“巧了,本座生平最恨爾等無惡不作的賤畜。”

 容徽正欲捏碎白夢主的心臟,留仙君的身影突然出現。

 容徽皺眉,“怎?”

 留仙君不疾不徐蹲下身,他瑩白的手放在白夢主的喉嚨上,靈光閃過,他手中似乎多了什麽東西。

 那東西容徽看不見,留仙君卻掂了掂,似乎在稱重。

 “沒什麽。”留仙君確認那東西重量沒錯,笑道:“鮫族偷不屬於它們的東西。”

 白夢主張大嘴巴,無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容徽捏碎她的心臟,白夢主眼睛一蹬,尾巴彈了彈,徹底死去。

 “不就是聲音嗎?打什麽麽啞謎。”容徽用水心決凝出乾淨的泉水洗手,“還沒正式謝前輩幫我守住識海,你要什麽盡管說。”

 留仙君咬文嚼字道:“說了也不會應對吧。”

 容徽:“...應。”

 你心思也忒多了。

 說了不應這種事容徽一般隻對李顏回用,大多是用來磨煉他。

 承諾雖然說了。

 不是說了就應許。

 “我住在小友的識海中也沒交租金。”留仙君卷起廣袖,負手而立,端的是一派仙風道骨,“你幫我拿回神的聲音足夠了,禦獸宗的版圖已經點亮,小友任重道遠,我先回了。”

 白夢主已死,她織就的環境開始崩塌。

 容徽按照記憶飛到白夢主的宮殿。

 飛過去容徽才發現它的位置與恆微的宮殿遙遙相望,中間隻隔了三條街。

 “明知仇人就在眼前竟忍得住,還盤算了千年遲遲不動手。”

 容徽想不明白白夢主和恆微在玩什麽,拉那麽多無辜人下水,視人命如草芥。

 之前她以為是白夢主古惑冰玨。

 實際上是恆微所為。

 容徽一劍拆了白夢主的宮殿,將藏在牆裡的幾百具屍體挖出來,用無上火心訣火化那些怨魂的肉身,將他們的魂魄至於金蓮中。

 “五長老。”營救師弟的冰玨見到火光飛速趕來,他看著滿地骨灰,“這是?”

 容徽長話短說,“這些都是無辜慘死之人,我準備讓他們的骨灰隨波逐流,水葬。”

 冰玨拿出白瓶收納骨灰,“夢幻都城在水底,恐怕他們此生不遠與水打交道,凡人講落葉歸根,修士亦如此,我想把他們帶出去,埋進土裡。”

 容徽焚燒屍體時,並非將其堆疊在一起,而是一具具排的整整齊齊安放。

 所以,骨灰並未混合。

 “冰玨道友言之有理。”容徽搜刮出最後幾個瓶子收納骨灰,她余光瞄到木呆呆的周勳,不解道:“周道友還沒醒?”

 冰玨手一頓,神色有些尷尬,“我找到師弟時他就是這樣,神魂沒問題,身體也沒事你,就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有些鬱悶,很快就過去了。”

 容徽好奇道:“周道友,怎麽了?”

 周勳看看冰玨,施法淨面,整理鄒巴巴的法衣,負手而立,“五長老,我與師兄孰美?”

 論俊秀漂亮,冰玨當仁不讓。

 周勳勝在健康壯碩,男子足,陽剛。

 “各有千秋。”容徽認真作答,“所以,你的心結是?”

 得到誇獎,周勳心裡美,崩在心頭那根弦斷開,渾身輕松。

 “哦是這樣的。”周勳樂呵呵的幫忙收拾骨灰,“我和師兄進入夢幻都城後, 我最先醒來。”

 “然後呢?”

 “恆微在我和師兄之間選一個做新郎。”周勳笑容不太自然,“他竟嫌我醜不讓我做新郎!五長老你評評理,我醜嗎?”

 容徽:“......”

 修仙界的修士大多身材纖細飄逸,魁梧之人不多,審美自然也偏向瘦弱款。

 周勳和冰玨相比的話,確實...

 周勳不等容徽回應,自信道:“五長老才說本座剛健有力,在修仙界稍有,不是人中龍鳳也是器宇不凡,怎麽和醜扯得上邊,恆微有眼無珠。”

 容徽不想糾結於誰更美更醜。

 三人將數百具屍體的骨灰帶出河底正欲超度。

 岸邊等待的李顏回捧著一本白皮書風風火火跑來,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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