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已經十點半了。
客廳裡,季澤希和東方允樂相對而作。似乎在聊什麽。
“我先上去了,澤希哥。”
“你等一下。瑤瑤。”
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疲憊,最近他跟著東方允樂一起做專場,每天除了排練就是演出,身體和精神都是緊繃的。
“可是我……”
“你多久沒練琴了?”
以為他要問什麽,向瑤歎了口氣。她也明顯能感受的到季澤希的情緒不對。
“兩個半月了。”
“明天開始集中訓練。”
“我沒有時間。”
“向瑤。”季澤希壓著怒氣,“你這麽玩兒對得起你十年的努力麽?”
“我去睡覺了。”
向瑤不想解釋,他說的,百分之五十是對的,她想放棄,只是還不知道做什麽!
“酒吧那麽好玩麽?唱歌那麽好玩麽?要是被向叔叔和秦阿姨知道你在幹什麽?看他們不打斷你的腿!”季澤希站起來,“別讓我打這個電話!”
“澤希哥,你打便是了。我去睡覺了。”
向瑤沒有回頭,直接走到房間裡,關上了門。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向瑤的火氣,來自於那個一直面帶微笑的東方允樂,一見了他,就想和他鬥牛。當然,還有不問原因的季澤希,他也不問問怎麽了!
算了,等過兩天,在好好的跟他道歉吧!
客廳裡,季澤希慢慢的坐下,對面的東方允樂倒是平靜的很。
“頭一次生這麽大氣吧!喝口水壓壓。”
東方允樂將水遞到他手裡。
“你呀!太心急了!像瑤瑤這麽大的女孩是會有逆反心理的,這麽說話就是抬杠。”
“你說,上次那個曲子的影響怎麽會那麽大!我早就說你著急了,你還不信。”
“怎麽又說回來了!那次的確我不好,可現在不是眼前的事比較急麽?我有個辦法……”
接下來的幾天,無事。
除了酒吧的人,越來越多以外。
她每天除了唱歌以外,還要應對奇奇怪怪的粉絲們。
“向瑤姐姐,能給我們簽個名麽?”
“向瑤姐姐看上去不大,現在在做什麽呀?”
“姐姐有男朋友麽?”
……
張亦初拉著向瑤的手逃出了包圍圈。董懷安則打好了車,叫他們上去。
“話說,怎麽這麽多人,好像比昨天多了一倍。而且,都是女的。”
“就是啊!而且,今天是周三,不應該的呀!董懷安,不是你叫人了吧!”
“什麽叫人?”
向瑤看著張亦初,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沒有。沒問過瑤瑤,我也不敢做這件事呀!”
“什麽叫人?”
向瑤又看著董懷安,想從他的表情上找到答案!
“那就奇怪了?不應該呀?”
“我問你們,什麽叫人?”向瑤強行轉過了張亦初的臉,看著她那雙正在思考的眼睛,“說說吧,你們倆打什麽主意呢?”
“其實,我們想你唱歌唱的挺好的,還會彈鋼琴,長得也好看。不如就去我家公司做練習生。也不用像現在這麽辛苦啦!”董懷安越說聲音越小,他不希望向瑤當練習生。
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考慮下!
向瑤的腦子飛速的運轉著,計算著當明星的利弊。
“嗯,就是這樣!”
“但是我沒說呢,
不是我做的。” “那怎麽會這樣?難道瑤瑤已經快要成為一線歌星了!”
“你在做夢麽?”
……
向瑤看向車窗外,夜裡,這個城市有些另一翻景象。人們似乎喜歡把自己的把自己的欲望化成一盞一盞的燈,然後,他們尋找著和他們相似的靈魂。
我的欲望是什麽?
向瑤想著。
也許,正是沒有,才如此的麻煩。
“你們回去小心。”
“瑤瑤,明天見。”
向瑤對著出租車揮手。然後,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個大個子的少年。
說起來,東方允樂隻比她大三歲而已,怎麽有種大她十歲的感覺!少年老成應該就是這樣的吧。給他人成熟穩重的感覺,與年齡與長像無關。
“每天都這個時間麽?”
他一張嘴,聲音就勾起了她將近十年的回憶。她沒有說話,向房子走去。
喜歡是一回事,不做第三者是底線。
“你不給季澤希一個解釋麽?他很擔心你呢?”
“哦。我有密集恐懼症,看了心眼這麽多的人。”
“這麽凶呀!為什麽衝著我來了?”
“今天那些女孩子是你找的,對麽?”
向瑤轉過臉,看著他。他眉眼間,有桃花,也藏著溫柔。
“何以見得?”
“首先她們的手修長,一看就是常年彈鋼琴的。然後,他們叫我姐姐,顯然就是知道我的年紀而且比我小,比我小,怎麽能上酒吧。最後,他們手裡拿的,是你工作室用特殊簽名紙。”向瑤一口氣說完,目光平和了許多。
“說的都對。”東方允樂拍手鼓掌,“你的能力都能當偵探了!可是啊,她們也真的是你的粉絲!”
“哦?小孩子也能去酒吧喝酒了!還是國外的的孩子都有回國聽演奏會的習慣?”
“我比較好奇,季澤希說你很溫柔。能告訴我,你那裡溫柔。你這是火藥桶吧!”東方笑著,整理一下他的袖口,“上次合作的《形狀》,有很多的粉絲,他們不光喜歡我,也喜歡你的處理方法。”
“哦。所以呢?”
“還是彈鋼琴吧!你的天賦在那裡。”
“接的有些生硬,這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系!他們喜歡,只能說明他們火候沒有到。再說了,沒說要放棄呀!是你們沒有問我就給我判了死刑了!”
“這你也知道。你也沒沒問我,就給我判了死刑呀?”
“哈?”
“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老師的女兒,不好把話說的太絕。”
向瑤的心上的小三石頭落了下去。 感覺幾個月的鬱悶一下子都沒有!
“關我什麽事,是手機被那個女人撞掉地上摔壞了。”向瑤低下頭,怕讓他看出自己高興的樣子,“還有,你能管我的事麽?澤希哥,你出來吧!”
季澤希從雕像後面走出來,左手扶著額頭,看向向瑤。
“澤希哥,前幾天的事,對不起。我不該那麽凶的。”向瑤認真的道歉,“哥,你擔心我的話,可以直接問的嘛?”
“嗯,你最近在怎麽了?怎麽還去酒吧駐唱了?”
“這個嘛?我前幾天在路上看到一個孤兒暈倒了,就把她送到醫院,給她交了住院費。這個錢,是我借我的朋友的。”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露出你撒謊的表情。
“就是這樣,你們愛信不信。我已經賺了一萬多了,到一半了。”
向瑤回到屋子裡,關了房子裡的燈。
她又想起那天在東香港灣看到的女孩子的父母和女孩的照片,她大概曾經也有愛她的父母吧!只是,他們不在了,甚至,她的左眼也不在了。她的經歷向瑤可以想象,她的母親去世時,她沒有記事。可是,等她到了記事時,母親的空洞,是無法彌補的。
這是什麽感覺呢?
殘缺。
你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不知道這空洞那裡來,它好像一個會吸走一切的黑洞,你不能凝視它,因為真的會掉進去,會讓人覺得你情緒不穩定。不能試圖填滿它,真的填不滿。這些年,季阿姨做的大概是這件事吧!
只是,它還在。
也會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