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堯再不敢欺負劉駿呈,正兒八經的把劉駿呈扶著躺好了。
風瑤也是緩了好一會兒,這額間才終於不再冒汗。
去打了杯溫開水回來的蔣堯,將水小心翼翼的遞到了風瑤手上。
見著風瑤沒事了,這才終於再開口:“風瑤,你跟我出來一下。”
風瑤雖緩了一會兒,卻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你們有什麽事還需要背著我說的?就在這裡說吧。”
劉駿呈看見風瑤有些虛弱的樣子,不忍心再讓她隨意走動。
“風瑤,出去說。”
蔣堯很是認真的注視著風瑤。
風瑤也是歎了口氣後,便準備就著蔣堯的攙扶,從沙發上起來。
“你們別走了,剛好我想喝水,我去外面打瓶水。”
劉駿呈說著便準備起身。
“劉駿呈你神經病啊,你才剛做完手術!”
風瑤這些沒了剛才那股子嬌氣勁兒,倒是飛快的跑過去將劉駿呈準備起身的動作給按了回去。
風瑤知道劉駿呈哪裡受傷哪裡沒傷,因為風瑤有著感同身受的能力。所以下手時,倒是不像蔣堯那般,特意逮著傷口處壓。。
說完,沒等劉駿呈再囉嗦,風瑤轉身又閃至蔣堯面前,將他拉了出去。
天台山,蔣堯與風瑤二人,就站在那裡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蔣堯兩眼無神的沉思著,風瑤倒只是覺得有些無聊的,在一旁聳聳肩,扭扭胳膊,轉轉脖子。也不著急問蔣堯些什麽。
終於,蔣堯將目光收了回來,又將目光投射到風瑤身上。
“風瑤。”
終於,還是蔣堯先忍不住打破了寧靜。
“啊?怎麽了嘛?我剛才看你發呆,就沒打擾你,你叫我上來幹嘛來著?”
聽見蔣堯叫自己,風瑤連忙答應。
“劉駿呈手上那朵紫蓮是怎麽回事?”
蔣堯深思了很久,想要組織語言,想著以何種方式才能比較委婉,比較讓風瑤更好接受的說出來。
可即便是組織語言了個半天,終究還是認為開門見山最好。
風瑤倒是被問住了,自己直以為蔣堯把自己叫上來,是因為發現了什麽關於甄宇的新線索。卻不曾想這問題是關於劉駿呈的,而且問的這樣開門見山,毫不避諱。
可也只是恍惚來一陣,風瑤又馬上調整好了狀態,不再晃神。
見著風瑤半天沒答話,蔣堯的心情有些複雜,緊接著又拋出了一個更加開門見山的問題:
“風瑤,你是不是喜歡劉駿呈?”
這一個問題都還沒想好怎麽回答的風瑤,又得思考下一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
風瑤低下了頭,帶著些無措與驚慌。
“你知道那朵紫蓮的意義嗎?”
見著還答不出來的風瑤,蔣堯又拋出一個簡單些的問題。
這個風瑤是能回答的:“知道啊,就是可以讓自己的傷害轉移給別人一半,作為代價,別人也可以把傷害轉移一半給自己。”
風瑤說這話的時候,倒是理直氣壯,兩眼放光的抬起了頭。
蔣堯帶著松了一小口氣的僥幸又問了句:“還有呢?”
風瑤是真的有些被問蒙了,還有?還有什麽?
“還有……還有,哦,對!還有他以後就是我的仆人了,我讓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
風瑤使勁的點了點頭,很是篤定的這樣回答著蔣堯。
蔣堯倒是淺淺笑了笑,敢情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傻丫頭根本不知道這狼妖的專屬“印章”意味著什麽。
的確,風瑤哪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個怎麽使的?
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風瑤自是不會與她那常年征戰沙場的血性男兒父親去探討。
可風瑤的母親也早早的就在大戰時,為了保護父親,戰死沙場了。
這種事情,她根本無從得知呀!
要不是小時候聽見一起玩的幾個姐妹說起,這玩意兒那個命令別人,風瑤就連這玩意兒的這麽一點點細枝末節,冰山一角的作用都不知道。
風瑤也是想著劉駿呈天天跟著自己屁股後面忙前忙後的,想著人類真的是太脆弱。
劉駿呈倒也是符合她風瑤心目中仆人應有的樣子,就不吝嗇的給了他個名分罷了。
當然,是仆人的名分。
看著蔣堯在旁邊傻笑,風瑤倒是不明白了。
“喂,你笑什麽?這很好笑嗎?”
風瑤不解的問蔣堯道。
蔣堯無法控制的不住挑著唇,安心了後,蔣堯答了句:“沒什麽,就是,我丟的東西撿回來了,想想就開心而已。”
“哦,好吧。”
風瑤嘟了嘟嘴。
“沒事了,快回去吧,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呀!”
得知風瑤什麽都不知道後,一身輕松的蔣堯問著風瑤。
“啊,不用了,反正劉駿呈也沒什麽事了,我跟你一起去買吧!”
如果說剛才風瑤那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讓蔣堯覺著開心,那也隻限於僥幸。
可風瑤這話一出可就不一樣了,劉駿呈好了,就不管了?這明擺著就是不怎麽在意劉駿呈嘛。
不過這個想法也在剛冒出個苗頭時,就被打了回去。
風瑤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行為,總是會讓蔣堯的心情跟那過山車一般,時緩時陡。
只聽風瑤來了句:“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可以給劉駿呈補補的食物。他失血失了那麽多,先去買個紅棗粥吧,補補血。剛好手術完不能吃那麽油……不對啊,手術完可以吃東西嗎?粥這種流食應該不要緊吧?哎呀,算了算了,買了再說,大不了買完問問醫生!”
蔣堯聽著風瑤張口閉口的都是劉駿呈,就連吃飯,這件於風瑤而言,人生的頭等大事,風瑤考慮到的,都是劉駿呈。
蔣堯的落寞與不悅是寫在臉上的,好在蔣堯是走在風瑤身後的。
風瑤一向不喜清淡的飲食,作為一隻狼妖,她曾經也是習慣於拿著塊生的,血淋淋的肉就直接開始啃的。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風瑤變得開始接受清淡飲食了。
因著劉駿呈是剛做完手術的緣故,風瑤出乎蔣堯意料的,來到了一間隻賣粥的粥鋪。
給劉駿呈打包了份紅棗粥後,蔣堯本以為風瑤該去其他的肉店買她自己的吃食了,卻不想風瑤卻直接在粥鋪給自己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帶走。
拿著兩碗粥準備回去找劉駿呈的風瑤,這才看見了被自己撂在一旁,還沒有買吃食的蔣堯。
“啊,對了,你還沒買呢吧!這家粥鋪的粥好香,你要不要試試?”
看得出風瑤是真的有在很認真的問著蔣堯。
可這一切看在蔣堯眼裡,顯得卻是那樣的違和。
看向蔣堯半天沒吱聲,風瑤這才突然意識到狼妖上吃不慣素的。
“呃……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對了,我剛才來的路上看見了旁邊有一家賣燒鵝的,我們去那裡買吧!”
風瑤拉著蔣堯正準備往外走,蔣堯卻一把拽著風瑤往回拉了拉:“沒關系,就這裡吧,我,試試!”
說是這麽說,可一想到那一碗碗全素的粥,蔣堯就不禁皺起了眉頭。
強忍著惡心,抱著壯士一去不複返,視死如歸的心態,蔣堯點了碗與風瑤一模一樣的南瓜粥。
沒有堂食,想著劉駿呈還躺在醫院,風瑤與蔣堯都打包回了醫院。
“那個,你不能吃太油的,這碗粥我幫你要了碗比較稀的,你要是覺得不夠再跟我說!”
到了醫院,風瑤也沒想著坐會兒,直直的走向劉駿呈,將一旁的小餐桌推到劉駿呈身前擺著,將劉駿呈扶起來後,風瑤又像是個老大媽一樣的,囉嗦個不停。
劉駿呈耐心的聽著,也不嫌煩,風瑤平時不這樣,劉駿呈是知道的。
看著風瑤滿臉緊張自己的模樣,劉駿呈倒是心下湧起一陣一陣的暖流,溫暖極了。
蔣堯站在一旁看著風瑤為劉駿呈做的每一個微乎其微的細節,隻感覺心底泛起一陣酸。
好不容易招呼完劉駿呈,將每一個小細節都給劉駿呈叮囑到位後,風瑤這才終於放下心來,準備品嘗手裡的這份佳肴。
見著風瑤終於落了座,蔣堯這才跟著風瑤坐了下來。
風瑤舀起一杓子南瓜粥,先是放在鼻尖前,閉上眼聞了聞,又突然睜眼,不自覺的發出一聲感歎:“香!”
看著風瑤滿臉幸福的模樣,蔣堯學著風瑤的動作,也舀了一杓子南瓜粥放在鼻尖前聞了聞,卻無論如何也聞不出個什麽能讓人感到幸福的味道。
風瑤又將南瓜粥抿著嘴嘗了一小口,又是那種閉上眼,睜開眼,幸福的感覺。
劉駿呈倒是在一旁看得像個慈母一般不住微笑,可蔣堯還是搞不懂風瑤的這頓操作。
要知道他們狼妖可都是個頂個的豪爽,換誰誰不是抱著一塊生肉就直接“斯拉斯拉……”的開始啃呀!這,風瑤怎麽來趟人間,倒是變得矯揉造作起來了?
蔣堯嘗試著喝了一小口,可不論如何也是咽不下去。
小米的的確確是煮的很軟了,可蔣堯總是過不了這東西要咽下去時的那種顆粒感。
不像是生肉和著血的那種滑嫩口感,這米湯喝下去後,卡在嗓子眼裡的小米,總讓蔣堯覺得難以下咽。
吃飽喝足的風瑤,就將那碗粥拍在面前的茶幾上,往後一仰,癱在沙發上:“人間,值得!”
蔣堯還是不解,一碗難以下咽的粥而已,何以使得風瑤發出這樣的感歎……
“你怎麽不喝呀?”
風瑤癱倒後,又奸笑著將目光投向了蔣堯的那份粥上。
的確是喝不下的蔣堯,當然知道風瑤這話是什麽意思。
“呐,給你,小饞貓!”
蔣堯寵溺的將手中的粥遞向了風瑤。
“不不不,不行!風瑤,我,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跟別的那人一起用同一個東西,被人發現是要浸豬籠都,不行!”
劉駿呈這下坐不住了,眼看著風瑤就要將那蔣堯用過的杓子往自己嘴裡塞,出於本能反應的,劉駿呈阻止到。
可美食是什麽?對於風瑤而言,美食就是那種在全世界都要浸你豬籠時,為你背叛全世界的存在。
“哎呀,你閉嘴!這裡又沒有別人,你敢說出去嗎?你敢說出去我被浸豬籠,疼的也有你一份!更何況浸豬籠那麽小兒科,我動動手指就那跑出來,你閉嘴,閉嘴閉嘴!”
不顧劉駿呈的阻止,風瑤還是執意的將著粥送入嘴裡。
“不!不!我,我這裡也有,你要想喝的話,喝我的!喝我的!”
劉駿呈真是使勁渾身解數阻止著風瑤與蔣堯間接接吻。
“那我喝蔣堯的不也一樣?”
風瑤噘著嘴,給劉駿呈以一記白眼,仿佛在說著:“如果你再打擾我喝粥,我就把你浸豬籠!”
見著風瑤不為所動,劉駿呈又補了句:“當然不一樣!我的跟他的味道就不一樣!不剛才不是喝過南瓜粥嘛!現在試試紅棗粥,紅棗粥!”
面對著劉駿呈這番明晃晃的誘惑,風瑤倒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不爭氣的雙腳,向著劉駿呈面前那碗紅棗粥酒開始挪步。
好不容易挪到粥前的風瑤,身體慢慢的向前傾著,恨不得就把整個臉扎進粥裡。
劉駿呈正想著“魚上鉤了”,有些藏不住的小慶幸之時,風瑤卻突然抬了頭,把劉駿呈的鼻子砸的那叫一個眼冒金星。
跟著疼的風瑤也是立馬捂上了鼻子:“你幹嘛!”
這劉駿呈還委屈呢揉著鼻子說到:“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風瑤意識到好像是自己的問題,便也不再糾結。
轉換了個話題,風瑤解釋道:“你是個病人我怎麽能跟你搶吃的!算了算了!”
風瑤甩了甩手,轉身又坐回了沙發上,不管劉駿呈的婆婆媽媽,囉裡囉嗦。
風瑤抱起那碗蔣堯面前的粥,把杓子丟到了一邊,直接拿著碗就開始“頓頓頓”的喝了起來。
這蔣堯也是得意的向劉駿呈投去了一記勝利者的專屬的,帶有炫耀的邪魅笑容。
劉駿呈一臉不屑的重複了一遍剛才風瑤甩杓子的模樣,示意蔣堯,他也沒贏。
這二人就這樣幼稚的,憑著碗粥進行著如礁石般暗流湧動的爭鬥。